建安七年,二月初。
刃心接受沮授的建議,按照原計劃和呂玲綺兵分兩路分別向徐州和兗州進軍。
八月下旬,呂玲綺以三萬軍與孫權的十萬軍一起對徐州進行前後夾擊。
刃心這邊差不多達成他出徵之前的預想,除了高順,這一次隨軍成功帶上了沮授,田豐,李儒這些謀士。
此次出軍,刃心領中軍,共六萬人,沮授領後軍,兩萬人,高順領前軍負責衝鋒陷陣,共三萬人。
九月中旬,刃心進軍黎陽,高順率部當先進攻白馬,以奪取黃河南岸要點,保障刃心這邊的主力渡河。
而這一路上,刃心也不禁想到了另外一個細節。
這個以史爲鑑,以史爲鑑的人,實際上也並不只是他一個人吧。
畢竟在三國時代來自未來的人不止是他一個人,滅,幽,白,這三人姑且不說。
就連其他還沒有見過面的神秘對手,對方也應該清楚這段三國曆史的走向纔對。
那麼這樣一來,在敵我雙方都對三國這段歷史瞭解的情況下。
刃心勢力,曹操勢力,孫權勢力,劉備勢力,各自都在“以史爲鑑”的情況下。
那還真的是有“以史爲鑑”這一回事嗎?
事情的結局最終又會如何發展?
刃心所認爲的優勢,其實並不存在。
這一點,也正是之前沮授的提醒,令他猛然驚覺了這一點。
事實上,早在他這邊派人發檄文準備討伐曹操的時候,佔據先機的已經不是刃心,而是曹操。
如同歷史上一樣,沒有什麼問題的防守再度被使用出來。
曹操派臧霸率精兵自琅玡入青州,佔領齊、北海、東安等地,以牽制刃心,鞏固右翼,防止刃心從東面襲擊許都。
自己則親自率兵進據冀州黎陽,令于禁率步騎二千屯守黃河南岸的重要渡口延津,協助扼守白馬的東郡太守劉延,阻滯刃心渡河和長驅南下,同時以主力在官渡一帶築壘固守,阻擋刃心從正面進攻。
另一邊,也不忘派人鎮撫關中,拉攏涼州,以穩定翼側。
這些部署都沒有問題,曹操所採取的戰略方針,不是分兵把守黃河南岸,而是集中兵力,扼守要隘,重點設防,以逸待勞,後發制人。
這種部署無論是放在歷史上還是現在,都令刃心一時之間難以輕易的將其擊潰。
曹操考慮到了刃心兵多己方兵少的問題,刃心有十餘萬大軍,曹操卻只有不到三萬,這幾乎是刃心面對白時的情況,且千里黃河多處可渡,如分兵把守則防不勝防,不僅難以阻止刃心軍南下,且使自己本已處於劣勢的兵力更加分散。
其次,官渡地處鴻溝上游,瀕臨汴水。鴻溝運河西連虎牢、鞏、洛要隘,東下淮泗,爲許都北、東之屏障,是刃心奪取許都的要津和必爭之地。加上官渡靠近許都,後勤補給也較方便。
這樣一來,刃心的可能性也就只有賭在兩方面了。
一是期望呂玲綺那邊能夠連同孫權一起迅速攻陷徐州,從而令達成呂玲綺之前與刃心一起合圍兗州的戰略構想。
二則是要賭一個與歷史上不同的結果,袁紹沒有聽沮授田豐的話最終以失敗告終。
那麼如果這一次,刃心聽從了二人的建議,還會輸嗎?
這樣的事情很難說,不是刃心不相信沮授和田豐,而是人算不如天算。
正如同他所明白,這一刻不止是刃心有史爲鑑,其他人也是同樣。
因而,這一刻的刃心,除了通過書信往來策反曹操內部的不安定因素,接下來更多的還是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出現。
不過這一次不同於歷史上官渡之戰的地方還是有不少的。
這一刻曹操不止是單純要防守刃心的主要進攻,還有呂玲綺和孫權對於徐州的威脅。
歷史上官渡之戰徐州的不安定因素是因爲之前在官渡之戰前夕,叛亂徐州的是劉備,所以很輕易便被曹操率部迅速擊破,平定這個戰前的隱患。
這一次這個不安定的因素根本就沒有出現,劉備已經到了益州的漢中地帶。
曹操現在面對的是刃心和連同孫權對於徐州和兗州的同時發難,這樣的局勢。
即使是曹孟德,卻又如何pò jiě呢?
他手下的人員根本就是不夠的,曹操方能作爲統帥之才的,不外乎曹操一人。
可能無論是刃心還是呂玲綺都未必是曹操的對手,這一點刃心不得不承認。
只是曹操只有一個,刃心和呂玲綺卻是兩個人,面對兗州和徐州的同時進攻。
曹營裡還有什麼能夠比得上曹操這樣獨當一面的人呢?
如果單說能打的武將,刃心這裡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可如同曹操關羽這樣的領兵人物是不好找出來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刃心唯一沒有料想道的事情發生了。
這差不多是刷新了刃心整個“三觀”的事情。
那就是,當軍中傳來的戰報,高順白馬遭遇戰中對戰的武將依然是關羽的時候。
那纔是令此刻穩坐于軍帳中的刃心嚇了一跳。
“什麼?高順將軍敗給了關羽?”
飛馬來報的一句話,卻是令刃心不由的立時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在刃心的印象中,高順打過的敗仗是屈指可數的。
尤其是在這三年間幾乎沒有什麼敗績的高順,這一刻突然打了敗仗,不由令刃心吃了一驚。
此刻呂玲綺並不在刃心的身邊,陳宮也還在冀州本部,軍營之中依然還有不少人,卻還是令刃心立時覺得不安起來。
“高順將軍現在怎麼樣了?”
打輸了就打輸了,打不了下次找機會贏回來,刃心擔心的還是高順落得一個和顏良一樣的下場。
“高順將軍並無大礙,兵敗之後,正在延津整軍據守。”
聞言之後,刃心這才虛驚一場。
隨後則是刃心也反應了過來。
“關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刃心這一刻自然是回身在問身後的幾個人。
現在軍帳之中的人分別有,此次隨他一同出征的武將,顏良,文丑,鞠義,紀靈,公孫瓚等,謀士則是沮授,田豐,審配,郭圖,李儒等。
那麼沮授竟然在這裡,回答問題的人,也應該是他了。
沮授對於刃心,大概也是如魚得水。
故而刃心和沮授的親密關係,也導致現在沮授的地位和歷史上的官渡之戰還是有些不同的。
“難道……是曹劉聯盟?”
但這一次,沮授笑而不言,刃心卻已經很快反應了過來。
“脣亡齒寒的道理,只怕不止是孫權一個人清楚。”
等到刃心說出這個他自己也想明白的問題之後,沮授才解釋道。
這樣的彼此聯盟對抗,倒是頗有些春秋戰國時期,天下制衡的味道。
也是由於現在天下是四分天下,而不止是三分天下的局面,因而,如果不是現實擺在他的面前。
刃心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會是事實。
可曹劉聯盟的話,又應該是怎麼一個聯盟法呢?
這不由令刃心有些奇怪,他這一刻在官渡面對的到底是曹操還是劉備?
卻也就在這個時候,戰報再度傳來。
“報……”
而這樣的聲音卻是顯得有些慌亂。
“曹操以一萬軍在臨淮大敗孫權十萬軍!”
如果說之前關羽擊敗高順的消息令刃心震驚的話。
那麼現在傳來的這個消息,可就是雪上加霜。
刃心一時面色大變。
且聽聞曹操打敗孫權的消息,連營帳中的衆人也不由直直搖頭。
孫權怎麼說也領了十萬軍,就這麼被曹操以一萬軍打的大敗。
孫權還真的是信不過。
連續的兩次戰敗,令刃心新軍出征的銳氣大挫,更是差不多動搖了這邊的軍心。
初戰失利,這可不是好事情。
刃心冷冷道:“我要親自領兵,前去會一會這個劉備。”
曹操如今在徐州大敗孫權,那在兗州協防的自然就是劉備了。
雖然刃心並不清楚曹劉聯盟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從而結盟,但這麼一直輸下去可不行。
在這樣打下去,接下來可就沒法玩了。
高順已經敗下陣來,他必須親自前去看看。
刃心這個時候,也差不多是到了氣頭上。
“萬萬不可,將軍稍安勿躁。”
卻在這個時候,有人急道。
不是別人,卻正是田豐。
這個時候被阻止,刃心自然無法理解,當下便是怒道。
“爲何不可?”
如果田豐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刃心也保不住他。
“我軍新敗,兵勢受挫,卻依然佔有兵力上的優勢,高順將軍戰敗,本人則無事,將軍無需爭一時之長短。”
白馬固然重要,但刃心的目的卻不是這個,田豐更加清楚。
刃心聞言,更是疑惑道:“那元皓{田豐字}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田豐和沮授是屬於穿一條褲子的人,因此其實現在誰說話都是一樣的。
卻見沮授這一刻並沒有非常驚訝的樣子。
“眼下白馬有關羽據守,強攻不下,然我料定劉備不會據守白馬。高順將軍此刻回守延津,劉備定然也會令關羽放棄白馬,沿黃河向西撤退,最終據守官渡與我軍對峙。且途中只怕還會遷走白馬的所有人口和輜重財物,到時速度必定有所降低。”
田豐拄着柺杖,卻並不像是一個病危老人,他的眼中正是精光四溢。
“將軍現在應該做的正是神速進軍陽武,南下以圖許昌,且速度要快,提前拿下陽武,可對官渡圍而不攻,但卻能切斷關羽回官渡的路線,令其孤立無援,與大軍失去聯繫,到時公與{沮授字}即率後軍從關羽軍後方迂迴包抄,切斷他的往返退路,令其進退不得。”
“且高順將軍整軍後一來可應對劉備援軍,二來則可以從側面打擊關羽。如此三面夾擊,關羽必敗。”
田豐的話似乎頗有一番道理,一時之間,也令刃心放寬了心。
看起來是打陽武,直圖許昌的謀略,到了最後,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田豐更加想要圖謀的還是關羽,關羽無異於劉備的左膀右臂,如果沒了關羽,劉備也只是一個沒有牙齒的老虎。
“而關羽破後,白馬連同人口輜重還愁不得?陽武,官渡,許昌,進而皆可圖也。”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田豐無疑是告訴了刃心這一個道理,而聽聞這樣的策略之後,營帳的所有人面色都有所緩和。
就連沮授也是笑道。
“我以爲,此事可成。”
這也正是沮授的意思吧,同時卻也就在這時。
“報!”
這緊接而來的第三聲通報,卻是差不多令刃心有了一些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