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最終還是送到了。也不知道九州方面有沒有發現吧,信可能來的稍微晚了一點點,然後就是言辭略微激進了一些,但總之,大體意思是沒變的。刃心也沒有給豐臣多改詞,反正都是說的真田不行了,天下戰局馬上就要發生大的變動,九州方面理所應當全力配合豐臣家,這是“反朝倉上杉聯盟”存在的意義,不然九州根本不用結這個盟。
不同的地方只是在於,豐臣的意思的是讓九州靜觀其變,也就是防守,先不要打了,因爲如果豐臣一旦得手,到那個時候九州再打,他的勝率可不止是會提高一點點。至於刃心的意思嘛,按照他的性格大概要激烈許多,他的意思是高舉旗幟,全力fǎn gōng以策應豐臣的攻勢,讓刃心這邊無力回援,這其實也是防守,而且是“最好”的防守。
當然了,話是可以以很多種方式來說,就好像區別只是在於不同的見解。
豐臣終歸不可能直接命令九州方面去怎麼做,刃心更不會,他最多能給的只是建議,要照這麼說,刃心其實也沒做什麼,他也只是給了豐臣一個建議,兩個建議之間,無非就看他是選哪一個。這點上,有關於真田的戰報毫無疑問是傳達給了九州的,這個火紙很難包住,只是接下來要看這個火怎麼燒。
刃心絕對不可能這個時候去支援真田,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就是這件事情,真田在這個時候被剿滅,其實正是一個好時候,因爲如果九州這一戰刃心贏了,他可就不需要真田了。
信送到了之後,刃心和呂玲綺度過了一個平靜的夜晚,也可能是兩個,總之九州的迴應這一次很緩慢,島津的武士在戰場上很狂野,立花家的武風也頗盛,只不過一遇到這種需要過度思考的問題,勇猛的大漢,就好像一下子退化化成了一個文弱的書生一般,優柔寡斷,卻又慷慨激昂。在武士看來,思考對於武力,尤其是絕對的武力來說,有的時候並不是完全有益的,一旦過度,就有可能成爲累贅的東西,畢竟要心無雜念,這樣刀鋒所至纔可以所向披靡。
在朝倉的背後,島津和立花似乎看到了一些冉冉升起的東西,那像是希望或者是光明的未來,島津和立花終歸和豐臣是有差距的,因此希望與未來令失敗的武士們再度狂熱起來,思考便在這時成爲了多餘的東西,以至於這些武士完全忘記了到達前方之前要打敗的猛獸。眼前的猛獸是如何厲害,前幾次失敗的教訓這時一下子被扔到了九霄雲外。
火焰再度燃燒的更加猛烈,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但徹底熄滅這種事情到底還是沒有發生,這是刃心欣然樂意看到的,他的努力沒有白費,武士到底還是武士,既然不需要思考,那就直接過招,刃心不介意奉陪到底。
照着這樣的思維,大戰,到底還是拉開了。沒有因爲一封信而取消,也沒有一封信改變什麼。這本來就是島津和立花與朝倉的事情,真田屬於飛來橫禍,不要說現在已經令這兩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短暫的勝利,持續的征伐之後迎來的不是和平,而是另外一場更加驚天動地的戰爭。
正如島津和立花所見,先後經歷過兩場勢力戰消耗的朝倉家,這個時候也終於開始搖搖欲墜。
事實證明,戰爭無論何時都是摧垮任何文明最好的手段,繁榮同樣如此,以前的朝倉家才能可以說是一個在商業和文藝方面都頗有建樹的名家,同時擅長外交手段,與周邊大多數勢力交好,現在則不一樣,連續的征伐不僅令朝倉在世人的眼中成爲了惡魔,就lián zhàn爭對於自身的摧殘也是歷歷在目,現在的朝倉沒有昔日的那副和善面孔,有的只有殺戮的嘴臉,以及滿目瘡痍。
以戰養戰,固然是根本的手段,但這段時間接連不斷的征伐之下,朝倉沒有被完全掏空,現在能堅持下來已經不容易了,這還是在刃心沒有打過太大的敗仗的情況下,但也有西線戰局失利的情況出現,這令朝倉的實際情況看上去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美好。
刃心必須要在這一戰幹掉島津和立花,且不是用其他的東西,就是用這塊原本屬於毛利的地盤,已經被戰火踐踏的寸草不生的土地,反正也已經寸草不生了,想來也應該沒有比這個更壞的情況了。
同一時間,島津立花聯軍與朝倉正式開戰的消息也傳達到了豐臣那裡,卻到了這個時候,等到回傳的信封被送到當事人手上,一切便都已經無法挽回……
而這個時候按理說正是豐臣高興的時候,因爲這個時候真田已經被徹底摧毀殆盡,豐臣在進行最後的步驟,打掃戰場。
“可惡!”
正值高興的時候,憤怒的吼聲卻從金星的口中傳出,這個男人可很少發脾氣,以至於旁邊的豐臣秀吉聽到後也是一陣訝異:“哎呀呀,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迴應豐臣秀吉的是金星壓抑到極點的冰冷聲音:“這簡直就是一幫蠢貨!”
“愚蠢至極!”
金星最後對這封信的主人下達了判決,卻無可反駁。
“吼吼!果然如同預料當中的那樣!”
豐臣秀吉這個時候不看那封信都知道里面的內容是什麼,這可不是想當然,豐臣秀吉和西國的人也不可能打過多少交道,但對於那羣武士的性格還是比較瞭解的,豐臣秀吉當下笑道:“武士就是武士啊!”
“即使是死,也要去做的事情!”豐臣秀吉裝模作樣,就像是一個戲子,他此刻身上穿着的黃金鎧甲更是符合場景,但說起來,足輕好像也的確不是武士,豐臣秀吉最後也還真的不算是武家出身,反而算是公家,這就想得通了。豐臣秀吉以尖銳的嗓子笑道:“結果可是真的會死哦!”
然而金星的面色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好看:“太閣殿下從來沒有認爲九州會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金星在這個時候問向豐臣秀吉,卻見這個人一如往常一般的瘋瘋癲癲,還有好色,只見豐臣秀吉掃了某個美人一眼的同時,尖笑不止:“那個男人的對手,一開始就是我們吧。”
豐臣秀吉抓着自己纖長的鬍子,一邊卻是大搖大擺的走遠了:“對此惱怒旁人的愚蠢,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