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反覆襲擾

長安,大明宮,含元殿

七十歲的李隆基高坐龍椅之上,渾濁的雙目中偶爾閃過一絲精光。

先天元年登基以來,他高坐帝位四十餘載。四十年來,他李隆基統御四海、威服八荒,在他眼裡,大唐在他一手創造的盛世裡越走越遠!

可是,安祿山謀反了。

安祿山居然敢挑戰他的威嚴?

虧他李隆基一直寵愛相信安祿山,結果這傢伙居然膽大包天!

李隆基擡起頭,看向了楊國忠。

天寶十一載,李林甫去世,楊國忠擔任右相,兼文部(唐玄宗天寶十一載改吏部爲文部)尚書,身兼多達四十多個使官!

如果是李林甫尚且有些實力,令安祿山等人忌憚,這楊國忠完全就是個二五仔了。

但是誰叫這傢伙能討好李隆基,還有個族妹楊玉環呢?!

安祿山與楊國忠向來不合,楊國忠多次上奏言明安祿山欲謀反。

李隆基一直不信,可是如今安祿山果真謀反,李隆基在不可置信間對楊國忠更加信任。

楊國忠在得知安祿山謀反時,當着衆宰相與李隆基說道,

“造反者唯安祿山一人,其將與卒皆忠於陛下,不過十日,安祿山之頭顱定被送至長安!”

楊國忠還是太自信了,現如今,安祿山不僅活的好好的,而且洛陽還被其攻陷。

“楊相,你說說,現在怎麼辦?”

楊國忠一聽李隆基叫自己,連忙走上前熟練跪下,大聲說道,

“聖人無需在意,聖人之威遠達四海,安祿山突然謀反,確實令我朝倉促間戰事不利,然我大唐,雄兵百萬,良將不可計,更有聖人,用不了多久,安祿山頭顱便會送到聖人面前!不過——”

楊國忠突然聲音變得陰冷,

“封常清、高仙芝二人失律喪師,致使我朝大敗,理當斬!”

其餘宰相紛紛禁口,不敢說話,甚至連頭都不敢擡。

李隆基沒有第一時間開口,經過一段時間後,李隆基開口道,

“朕欲親征!”

原本歷史上李隆基是在邊令誠傳回讒言後才下定決心斬殺封常清與高仙芝的。

現在李隆基雖然對高仙芝二人不滿,但是還是沒有完全想殺了他們。

相反,李隆基想要親征,親自討伐安祿山這個目無君上的夷狄!

楊國忠當即顧不上高仙芝和封常清了,要是李隆基親征,那豈不是太子李亨監國?

這不行!楊國忠和李亨簡直是勢同水火。

在楊國忠吵吵鬧鬧的喊聲中,潼關大捷的消息傳入長安……

……

張嗣塵和李世民不管長安如何,這幾日二人一直和封常清高仙芝李琬待在一起。

李琬三人對李世民的軍事才能感到不可思議,要知道,高仙芝與封常清在盛唐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將領,可是李世民的一些計劃和謀略不但不比他們的差,相反,還比他們的好!

至於張嗣塵,雖然軍事方面不如他們,可是在政治以及許多事情上都有不可思議的想法與見解。

比如張嗣塵寫的一些歪歪扭扭的所謂的“數字”以及“表格”,讓軍需後勤方面的記錄瞬間方便不少。

在擊敗崔信後,李隆基也是甚爲歡喜,沒有再怪罪封常清棄洛陽而逃和高仙芝棄陝郡二事。

楊國忠也全心放在勸阻李隆基親征一事上。

沒有後方朝廷扯後腿,封常清與高仙芝壓力瞬間少了許多。

而崔幹佑的陝郡叛軍在朝着潼關慢悠悠行進了幾日後,又返回了。

原因無他,安祿山認爲己方新敗,理應修整。而且待安祿山登基之後,全軍將士定然士氣高漲,到時再攻也不遲!

崔幹佑力勸無果,也只能作罷,等待着安祿山登基。

天寶十五載正月初一,洛陽耆老僧道勸進安祿山登基稱帝,以代昏庸的僞唐。

安祿山大喜,拿出準備好的龍袍,當即宣佈登基,國號大燕,定都洛陽,年號聖武,自稱雄武皇帝。

原唐庭河南尹達奚珣等人被暫時任命爲宰相等職位。

安祿山命崔幹佑爲負責指揮,同時令其次子晉王安慶緒率兵開赴潼關。

這次,他們面對的不是哥舒翰,而是高仙芝封常清以及李世民,當然,還有張嗣塵。

除了潼關,引發安史之亂的另一個畜生史思明正被安祿山下令經略河北。

史思明已經攻克常州,俘虜顏杲卿,圍饒陽,敗唐軍萬餘援軍。

不過張嗣塵對那裡不太擔憂,畢竟河北有李光弼以及郭子儀。

潼關雖然險峻,可是畢竟至關重要,且叛軍派來攻打潼關的,可都是原先大唐精銳邊軍!

崔幹佑領軍於陝郡,安慶緒領軍猛攻潼關。

聽着潼關城牆上的激烈廝殺聲,張嗣塵坐立不安。

李世民看着張嗣塵的模樣,緩緩說道,

“保存體力,潼關險峻,沒那麼好攻破。”

“可是……”

“保住你自己的命, 比什麼都重要。”

張嗣塵一聽,嘴巴張了張,沒有再說。

安慶緒,作爲安祿山的次子,雖然屢立戰功,騎射一流,可是性格內向。

但安慶緒手下有着像尹子奇這樣的猛將,一時間對着潼關發動猛攻,雖然沒有攻克潼關,但是也讓潼關壓力極大,決沒有李世民說的這麼輕鬆。

李世民突然對着張嗣塵說道,

“再突襲一次怎麼樣?”

張嗣塵一愣,思慮一番後說道,

“叛軍剛剛因此吃了大虧,還會不防?”

李世民其實也比較無奈,如果現在的皇帝,或者唐朝最高軍事統帥是他,他分分鐘鍾把安祿山往死裡打。

但是他現在就是一名小將軍,只不過取得了一場勝利而讓封常清高仙芝等人高看的人罷了。

麾下沒有軍隊,李世民能做的很少。

“不試試怎麼知道?”

李世民開口說着,手指不停地敲着桌案。

“疲敵人之策如何?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咱們領着少數精銳,不間斷襲擾敵軍。”

李世民聽到張嗣塵的建議,稍微有點意外,雖然這計謀不算太新奇,但是從張嗣塵這傢伙嘴裡說出來,還是讓李世民感到意外。

“看我趕忙,我可是從偉人那學來的。”

李世民也沒多問,當即和張嗣塵下定決心。

待封常清與高仙芝從城牆上下來時,李世民立刻找他們要了五百軍士。

又是月黑風高夜,自潼關上看去,叛軍大營又在開始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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