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我可扛不過三次攻擊,就會陷入絕境,不行,我得想想辦法!
許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快,他想到了自己的血紋匕,以及血紋匕裡面那五十點血力。一道精芒從眼中閃過,他立即盤膝坐下,精神力溝通匕首裡蘊藏着的血力,那濃郁到極點的綠色光芒在意識之中反應的溫和與潤澤之感令他微微寬心。
1點血力被他從血紋匕之中牽引出來,甫一進入自身經絡,便徒然轉化爲大量的血肉鎧甲之力,這股血肉鎧甲之力幾乎同時對整個身體以及蒼莽古甲起着修復作用,由外而內也由內而外起着雙重作用。
表面上,一股淡薄的綠色熒光星星點點地散發着,肉眼可見,胸前破損的蒼莽古甲汁液漫溢的斷口快速收緊,而且開始結痂。緊接着,這些藤蔓好像雨後春筍,飛快地重生生長出來,不多時,便已經重新長成,咋眼一看,好像古甲根本未曾有過破損!
不僅如此,許東還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無論是破裂的皮肉骨頭,還是受創的內臟,都因爲勃然的血肉鎧甲之力而得到徹底的修復!
屏幕前的所有人都發現了這一幕,辰光的嘴角彎出一抹微笑,“老大果然就是老大,你又讓我驚喜了!”
對於支持許東的人來說,這就是驚喜,而對於支持梁山谷的人而言,卻是驚恐!楊生耀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遠沒有自己以爲的那麼瞭解許東。
這種恢復速度,不吝於服用了一枚上品益血丸的效果,而看起來不僅能夠治癒內外傷勢,還對血肉鎧甲有明顯的療效,這一方面的療效,比上品益血丸反而要有用得多。
“雖然蒼莽古甲是自然系的血肉鎧甲之一,但血肉鎧甲之力總有盡頭,我可爲梁山谷提供了足足五十枚上品益血丸,哼,我就不信,你比他還要能撐!”
許東並沒有掏出血紋匕,血紋匕始終在儲物空間裡安靜地躺着,這一切都發生在隱秘之中,所以全部人都以爲,這是許東的蒼莽古甲的特效。
五分鐘後,許東完成了修復,沉着臉繼續上路。
前行了五分鐘,又有一尊泥塑像佇立在前方,許東抿了抿嘴脣,神色冷峻,腳下沒有絲毫停頓,繼續進發。
眼見就要進入到泥塑像的攻擊範圍,許東全身肌肉都繃緊了。
一拳突兀地崩出,以許東的眼力,根本反應不過來,下意識揮拳出去,打算硬碰硬,但拳頭還未揮舞出去,自己已經被重重擊中。再次在重擊之下撞在牆壁,整個犀護迷宮都微微一顫,許東彈落地面後壓抑不住胸膛翻滾的衝擊力度,張口噴出大量鮮血。
他躺在地上,溝通血紋匕內血力,血力在身體蔓延,進行着修復。
兩分鐘後,他已經重新站起來,腳步有點輕浮,因爲他的身體仍未徹底恢復。
許東此時的表現,與梁山谷一如既往的淡定相比,顯得十分怪異。
他給人的感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往泥塑像的所在衝去,往往才徹底修復,便立即被一拳打倒在地上。
老光頭摸着下巴沉思,老豬則歪着腦袋好奇問道:“許東是不是失心瘋了,剛纔的岔道,正確的方向應該是左邊,右邊是死路,而且左邊那條通道沒有泥塑像,以人驚懼的心理,會下意識選擇沒有危險的通道……我怎麼感覺這小子特意自找苦吃?”
反觀梁山谷這一邊,他到達分叉路的時候,總是停留一陣子,然後用心感應,每次總能走在最正確的路上,雖然步速不快,但少繞了岔路,進度自然比盲頭蒼蠅一樣亂走一氣的許東要快得多。基本上已經走完了一半路程了。
廣場上很多人都對許東的行爲表示不解,有的還因此罵罵咧咧,“娘希匹,這個許大人就不能踏實一些,到岔路前就不能多思考一下,哄哄的亂跑一氣有什麼用?”
每每此時,便有另外的人打趣:“喲,你押注賭樑大人取勝,這許大人亂跑一氣不是正應了你的心意?”
有部分人對此選擇了沉默,有部分人則情緒激烈地大聲分辨,“你懂個屁呀,我押注樑大人勝利,是爲了想要贏一筆,但我支持許大人,則是因爲他本來也是一介平民,能夠走到這一步,我也臉上有光!更何況,許大人要是取得最後的勝利,他就是血盔城一位平民出身的官員,到時候,絕不會僅僅維繫貴族老爺們的權益,也會爲我們這些平民謀求福祉!”
這番話聽起來難以理解,但居然得到大部分人的認同。
老光頭想了半天,唯一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偏偏這個結論連他都有點難以置信,他眯起眼睛盯着屏幕上許東快速移動的身影,用別人無法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道:“你不會是在藉此來修煉吧?雖然很難接受,但卻是唯一的解釋。”
在所有人都僅僅認爲許東在胡鬧的時候,唯有老光頭,作出了最正確的推測。
確實,許東在修煉。
四分一象力的攻擊,不僅打破蒼莽古甲,同樣也擊潰已經越見紮實的肉身。破而後立,破損之後的恢復,更大程度上使血肉內腑更加飽滿。每一次倒地,許東在承受常人難以理解的劇痛之後,也能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得到了錘鍊,而每一次血力的修復,所帶來的便是由根本開始強化的踏實。
許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破碗,表面上看不出破綻,其實碗壁裡藏着大量的氣泡,根基不夠牢固。通過外力鍛打,碗被打破,雖然很痛苦,但當他把氣泡逐個清除,再將碗重砌之後,這個破碗,便逐漸變成一個好碗。
或者也是一個鐵飯碗,不怕摔打。
許東確信這一點,因爲他清晰感受到體內的變化。
當然了,這也意味着高強度的血力消耗。血紋匕內的血力迅速地消耗着,從50點一直下降到10點,再變成了0,就連虹吸蟲也已經偷偷使用了一次。
這一個過程,許東只用了半個小時。所以在屏幕前的觀衆見到的每一幕,都是許東飛跑起來的身影。主動飛撲向泥塑像,然後被一拳打倒在地上,歇一口氣,立即爬起來,又接着飛撲向下一個泥塑像。
犀護迷宮一共有二十尊泥塑像,許東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扛下了十七尊。這些泥塑像當時的設計顯然不會想到有人藉此修行,攻擊過後的泥塑像不會再有行動,哪怕你用指頭插它的鼻孔。
換言之,許東要想繼續這麼瘋狂下去,必須走在正確的路上,因爲三尊泥塑像,都守護在正確的通道里頭。偏偏,血紋匕裡面的血力,隨着傷勢的加重,花費極大,已經清空。許東要向走過最後一段路程,除了在無法修復的前提下一連硬扛三次攻擊以外,別無他法。
這時候,梁山谷距離通道出口,只需再硬扛兩尊泥塑像的攻擊,可以說已經是一步之遙了。
殿內,楊生耀本來一直秉着一口氣,許東的表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確實有點擔心,擔心這一回合許東依然能夠勝出。想他堂堂錘鍊者的身份,一腳跺地,血盔城都要震三震的人物,居然因爲一個小小的覺醒者而心亂如麻,可想而知許東帶給他的驚訝。
好在這小雜種的血肉鎧甲之力已經消耗殆盡,而硬扛四分一象力攻擊,還要一連三次……
他暗暗冷笑,這根本就是找死!
最後一條直路,隔五米一尊泥塑像。許東舔了舔嘴脣上乾裂的血跡,微腥的味道進入了口腔。他胸前的鎧甲全是一片暗紅色,那是嘔出的鮮血凝固而成。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嘔了多少血!
最後一段路程了,許東,你一定要扛住,堅持下去,離開犀護迷宮只有一步之遙了。許東暗暗爲自己打氣,事實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剛纔的作派,效果顯著是顯著,但對精神的刺激極大。
試想一下,某某藥物的展示人員,徒手抹在燒紅的鐵鏈上面,燙得皮開肉綻,一個月做一回合,估計也繃不住了,更別說許東所承受的傷痛遠遠超越那燙傷,而且是半小時連續十七回。他的精神,如同滿月的弓弦。
廣場上因爲許東的瘋狂而沉默,也有明眼人能看出他此時的山窮水盡,於是更加沉默。屏幕上所展現的兩個畫面,一個智珠在握,另一個卻彷彿窮途末路。偏偏,衆人的目光,更願意停留在後者身上。
忽然,許東動了,像一隻小鹿,輕快地走了過去。
泥塑像始終如一,力量勢大力沉,打出環形氣勁,達到四分一象力,重重轟擊在了許東的身上,打得他撞在牆壁再反彈,口中噴血三回。
雖然這一樣的一幕,這一次已經是十八次,但好多人還是情不自禁地渾身一抖,似乎那重拳乃是打在自己的身上。
老豬也捏着自己的拳頭,焦急地低喊:“許東,爬起來呀!”
畫面上,許東掙扎着,像一條瀕死的魚,努力地手腳並用爬起來了。
連老光頭都因此暗暗鬆一口氣。
許東扶着牆壁繼續前行,他的腳步虛浮,但給人以堅定而義不容辭的意味。
十九次,許東被重擊倒地。這一次,他好像死掉了一樣,隔了十秒鐘之後,指頭才微微地顫抖一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他一定不可能站起來的時候,這個來自鄉下地方,隻身闖入血盔城的小傢伙,再一次擡起手,用沾滿鮮血的手指頭摳在牆壁上,顫顫抖抖地爬了起來。他的姿態很滑稽,但沒有人笑出聲來。
二十次!
屏幕上,梁山谷和許東同時被重擊到底,梁山谷……
去他的梁山谷!
無論是廣場上還是蒙多殿內,衆人的目光,都凝結在許東的身上。
一灘鮮血從許東的胸口滲出來,溼潤了雲絮狀物質的地板。他的臉色蒼白得跟新出爐的雪花紙一樣,甚至已經看不到呼吸了。
過了整整兩分鐘,他的眉頭,才微微顫抖了一下,然而,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賭紅了眼的傢伙,聲嘶力竭地大喊出聲:“許大人,站起來!”
尖細的聲音在廣場上飄蕩着。
有一個人,便有二個人,也便有了三個人。很快,廣場上的所有人,都瘋狂地歇斯底里地用盡全力嘶喊出來,“許大人,站起來!”
楊生耀聽到外頭的動靜,罕見地沒有了嘲諷,而是用一種既成事實的語氣淡漠道:“斷了十對肋骨,還怎麼可能站得起來?”
也不知道是廣場上羣衆的呼喊帶來的富足的精神力量,使意識對物質的反作用加劇,又或者是爲了再一次打楊生耀的臉,許東確實站不起來了,但是這傢伙……
他忽然虛弱地睜開眼睛,強烈到極點的劇痛使他的身體無法控制地痙攣,然而他卻用下巴抵在地上,緩慢地挪動着身體,最後爬進了通道口。 超凡進化一百八十六 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