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燕的性格,是何等強硬驕狂,豈能容忍的了這個‘白老鬼’如此蔑視自己?
“姓白的老東西!你剛纔說什麼!?”令狐燕一雙黛眉一挑,就要發怒。
可是白袍老者卻毫不客氣的冷笑了一聲。
“怎麼,白某勸你離開此地,你還不服氣?哼!那白某也明白清楚的告訴你。吳國這個一畝三分地,乃是我元靈商盟和忠義堂的地盤。你聚星商盟在晉國、齊國境內無論是如何的囂張跋扈,也休想在吳國這個地頭上放肆!”
說到這裡,白袍老者還若有所指的看了梅雪生一眼,說道:“梅老弟,你說是也不是?”
這個白老鬼,之前還一口一個梅道友,面對梅雪生,只是一副還算客氣的模樣。
可是這才一轉眼的功夫,稱呼就已經變成‘梅老弟’了。
梅雪生聞言,神色絲毫未變,彷彿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並且,梅雪生還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兩家商盟的衝突,梅某並無興趣。但是吳國境內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要先過問我梅雪生和白道友的。令狐燕,你既非此中之人,就不要插手此間之事了。梅某也勸你速速返回晉國去,否則萬一今夜,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反倒不美了。”
這番話一說出來,大廳中的衆多修士,均是精神一震!旋即,就彷彿來了底氣一般的,紛紛扭過頭朝着令狐燕看了過去。
就連以前那些不敢直視令狐燕這名金丹後期老祖的二流宗門代表們,此刻也紛紛擡起眼睛,朝着令狐燕毫不客氣的打量起來。
甚至一些築基期的修士,還毫不掩飾的冷笑了幾聲。
顯然,這些吳國境內的築基期修士們,均是因爲梅雪生和白老鬼的表態,而得到了極大的底氣。
而這個所謂的底氣,便是梅雪生和白老鬼剛剛說過的那句話!
“你聚星商盟在其他地方撒野,我們不管。可這個吳國境內,乃是我們吳國修士的地盤,容不得你這個聚星商盟的人,在這裡撒野。”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你這個外來人,捲起尾巴滾出去吧’!
這麼明顯清晰的諷刺意味,還有大廳中這麼多築基修士,對令狐燕的先恭後倨,簡直就是讓令狐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
別說令狐燕此刻如何作想,光是一直保持着淡然神色,安安靜靜站在大廳中多時的李森,此刻都忍不住微微皺眉。
可是令李森沒有想到的是,令狐燕聽到了梅雪生和白老鬼的話語之後,並沒有如同場中修士想象一般的,露出憤怒之極的模樣,反而是發出了一聲清冷之極的冷笑聲。
“一羣鼠輩,三言兩語就想擠兌本宮離開此地?你們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白老鬼,梅雪生,難道你們兩人真的以爲聯手將本宮排斥出去後,聶家的這枚海族交易令,就穩穩落入你二人之手了?”
白老鬼聞言,白眉微微一挑的道:“令狐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
令狐燕不再理會白老鬼,反而是扭過頭,朝着聶家的那兩名金丹期長老看了過去。
“兩位長老,今日之事、此間衆人,無非就是爲了貴谷的‘海族交易令’而來。不知道你們到底準備如何處理這枚交易令,若是準備拍賣的話,我聚星商盟想來,還是有一些財力的。你們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如同這兩名小人一般,想要趕走本宮吧?”
令狐燕說這番話的時候,雖然神色清冷,但是口吻相比於剛剛進入大廳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了。
那坐在家主位置上的聶勝聞言之後,只是冷笑。
但是那兩名金丹期的聶家長老,卻明顯考慮的更多。
只見這兩人聽到了令狐燕的話語之後,紛紛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人,目光閃動了數下之後,還是緩緩的開了口。
“呵呵,令狐道友言重了。來者都是客,若是令狐道友謹守本分,遵行客禮。那麼鄙谷也自然沒有欺客的道理。令狐道友,請坐吧。”
言畢,此人還朝門口擺了擺手。
當即,便有幾名紅袍小廝,連忙搬動了一個座椅跑進來,然後放在了左手客座的最末席上。
那裡,也是最靠近門口的地方,一般而言,只有身份地位最低的客人,纔會屈居於這種‘末席’。
但是令狐燕見了,卻是神色冷清的微微點頭。然後露出一副毫不在乎那裡便是末席的模樣,直接引着李森三人大步走去。
之後,令狐燕便當着場中衆多修士的面,直接扭動纖腰,一屁股坐了下去。
見到此幕,白老鬼和梅雪生,均是眉頭微微一皺!
要知道,他們兩人本來是準備聯手將令狐燕這個不速之客,趕出谷外去的。
可萬萬沒想到,聶家修士竟然大度之極的將令狐燕留了下來。
其實仔細想想,聶家修士如此做,反倒是合乎情理的事情。
因爲,白老鬼和梅雪生兩人的背景勢力,雖然不必懼怕令狐燕的聚星商盟分毫,可是這個‘紅楓谷’的聶家,也只不過是一個頗有聲名的煉丹世家而已。整個家族最強的,也不過是那個據傳聞所言,剛剛隕落在雷劫之下的金丹後期老祖。
簡而言之,聶家只不過是個相當於吳國二流宗門的修真世家,所以聶家是不敢真正招惹聚星商盟這個龐然大物的。
所以,令狐燕如果一言不發,直接拂袖離場,那麼聶家修士自然樂享其成。
可若是令狐燕如同剛纔一樣,朝着聶家修士直白髮問的話,那麼聶家修士肯定是沒這個膽子,當着衆人面直接趕走令狐燕的。
因爲,這就等於聶家修士直接得罪了聚星商盟的人!事後,很有可能面臨聚星商盟的報復!
因此,那番出自聶家長老口中的客套話,無論是不是發自真心,亦或是隻是表面客套,可聶家修士到了此刻,總算是沒有失去任何應有的待客之道。
也就是說,聶家的這羣修士,到現在雖然是一副弱勢的模樣,可他們還沒有真正得罪任何一個勢力的修士。
“真是兩隻老狐狸!誰都不願意輕易得罪!”
臺下有一些築基期修士,雖然壓低了聲音,可這句話還是隱約透露了出來。
並且,這些築基期修士看向那兩名聶家長老的目光,顯然也帶上了一絲鄙夷之色。
只不過,場中局勢發展到了此刻,令狐燕到底還是在場中,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
有位置,就有發言權,那麼就代表着還有機會!
見到這一幕,胡安和柳吟月均是暗暗點頭。
要知道,若是剛纔這個場景,放在這兩人頭上,恐怕這兩人都未必能夠像令狐燕處理的這麼妥當。
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金丹期修士,面對梅雪生和白老鬼的聯手排擠,還能在瞬息之間,迅速洞察關鍵所在!不愧是在閱歷和智慧方面,都遠異於尋常修士的金丹期老祖!
這兩人一時間,對令狐燕的感觀均是大爲改善,看向令狐燕的目光,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欽佩之色。
只是這一幕落入了李森眼中之後,李森卻只是微微一笑了。
不過,就在令狐燕坐下去不久之後,場中又響起了一聲奇異的笑聲,聽起來就如同竹葉拍打竹竿一般,令人心生怪異之感。
“呵呵,連令狐燕這種惡客,貴谷也如此的熱情款待,真是令白某佩服不已。只不過,白某此次遠道而來,倒並非只是爲了這個不速之客,而是另有要事。”白老鬼一臉笑容,看起來很是和善。
此言一出,聶勝便將目光移向了白老鬼,然後冷冷的道:“不知白前輩遠道前來,究竟所爲何事?”
“其實說來也簡單。”
白老鬼一臉和善的笑容,一雙老眼都眯在了一起。
“最近坊間,流傳了一些真假莫辨的傳言,說貴谷的聶家家主——聶齊海聶道友,渡劫之際出了些差錯,導致受了些小傷。要知道,聶道友跟白某,可是頗有交情的一名好朋友。白某聽到這個傳言之後,可是擔心的很啊。所以這一次,特意帶着一些療傷的靈丹妙藥,想要探望一下聶道友,不知可否?”
此言一出,場中修士均是微微一愣,旋即看向白老鬼的神色,就各自不同起來。
李森自然感覺這個白老鬼,明顯是有些無恥了。
傳言都說聶家家主已經隕落在了雷劫之下,這個老傢伙還專門擺出一副跑來探望的模樣。豈不是太過於惺惺作態,令人作嘔了?
果然,白老鬼此言一出,那個聶勝便是從鼻孔裡哼出了一個聲音。
“沒想到白前輩遠道而來,卻是爲了這件事情,真是有勞白前輩費心了。只不過,坊間傳聞終究只是坊間傳聞而已,距離真相相去甚遠,不值一哂。家父最近一段時間,雖然偶感小恙,但是並無大礙,只是不方便見客而已。所以,白前輩的心意,晚輩可以轉達過去,但是見面之事,卻是不能了。”聶勝緩緩的說道。
聽到這話,白老鬼卻微微一笑,彷彿對於聶勝的回答,他一點都不意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