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聚星閣中。
金袍胖子依然在那裡大口的喘着粗氣,以他煉氣期九層的強大修爲,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被耍。而且還是被一名煉氣期一層的毛頭小子!
“媽的,下次再看見這可惡的臭小子,非得收拾他一頓不可!”金袍胖子惡狠狠的晃了晃拳頭。
忽然,樓梯上傳來了一聲語氣清冷的女子聲音:“張福,你剛纔亂叫什麼?莫非有客人來鬧事了嗎?”
隨着這句話,一名身穿五色宮裝的年輕美婦,搖曳着芊芊細腰,輕移蓮步的從二樓走了下來。
張福聽到這話,原本憤怒的圓臉登時一顫,隨即便以最快速度,擠出了滿臉的討好之色。
只見張福回頭呵呵的笑道:“沒有沒有,只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來這裡搗亂罷了。他寫了一個單子,專門要了一些非常珍貴的藥材,身上卻只有一個靈石,明顯就是在搗亂,所以被我直接趕出去了。”
“哦?這倒有趣!敢來我這個‘聚星閣’搗亂的,整個惠州還真沒幾個人有這種膽量。要知道,就連山上那些築基期修士,也得給我柳吟月三分薄面的。”宮裝美婦聞言,如同劍削的黛眉微微挑起,並輕輕的擡起了下巴,瞬間流露出了一副冷豔高貴的氣質。
“那是自然!您老人家可是擁有築基期修爲的前輩,自然不會有什麼宵小之輩,敢來這裡鬧事的!”張福臉上冷汗殷殷而下。
“哼,知道就好。”柳吟月冷哼了一聲,隨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一臉慵懶的隨口道:“對了,那小子都向你要什麼藥材了?”
“也沒什麼,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藥材罷了,比如絨靈草、冷月花、金鈴子、龍枯葉、龍陽水、紫晶石什麼的……”張福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幾樣還記得的,但是要問單子上都有什麼,張福卻根本記不起來了。
但是令張福沒有想到的是,柳吟月聽到這些藥草時,一開始還是無所謂的慵懶模樣,到了後來,卻不禁黛眉一挑的,微微動容了。
“咦?這些藥草大部分都是解毒用的,而且其中好幾樣都是築基期修士纔會用到的。甚至那味‘冷月花’,是極西之地纔會出產的珍貴之物,連金丹期修士都很少知道的。若不是我最近恰巧看了一卷古醫書,恐怕連我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味什麼藥。奇怪,區區一名煉氣期小輩,怎麼會知道這些……”
柳吟月不禁皺了眉頭,思索了片刻後,忽然冷喝道:“那張丹方呢!?”
張福萬萬沒有想到,柳吟月這個築基期修爲的店主,竟然對這個狂妄小子的丹方發生了興趣,當下結結巴巴的道:“這個……我以爲他只是個來搗亂的,所以那張丹方被我直接扔回去了。”
柳吟月聞言,一雙柳葉般的黛眉登時皺的更緊了:“那你還記得這張丹方上的所有藥材嗎?”
張福的圓臉上冷汗殷殷而下:“這個……上面藥草很多,我急切之下只記得了那幾味而已……”
“哼!”柳吟月登時面色一寒的冷哼了一聲。
張福瑟瑟發抖。
“算了,我且再問你。”柳吟月想了想,再度開口道:“那名少年,還跟你說了些什麼嗎?”
張福連忙回答道:“他說這些藥草都要十份,似乎還說,如果是十份的量,那麼就可以痊癒了。聽起來似乎是要治療一種疾病的樣子。”
不知爲何,聽到了‘痊癒’和‘治療’兩個詞,柳吟月那一對長長的烏黑睫毛,不爲人知的微微一顫,似乎觸動了她的心事一般。
很快的,柳吟月就再度低喝道:“那個小子是哪個宗門的?出門後去了哪裡!?”
張福渾身一顫,想了想,回答道:“雖然以前沒有見過,但應該是‘青靈宗’的修士,一身青袍,煉氣期一層修爲,模樣秀氣。出門之後,似乎直接返回宗門去了,應該比較好找……”
“好生在這裡看店!”
張福話音未落,柳吟月便已經急匆匆的化作一股香風,奪門而去。
張福這才嚥了一口吐沫,露出一絲後怕的神色來。
“真不知道爲什麼,柳吟月這傢伙,居然會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窮小子這麼上心!”張福砸了砸嘴,隨即又似乎想起什麼似得,一雙蛤蟆眼中流露出了一股色眯眯的光芒:“不過,這個女人的纖腰和美臀,還真是直賊孃的誘人啊!光走路時來回扭動的節奏,就能讓男人把持不住了。嘿!如果她不是築基期修爲的話,格老子的早就弄翻她,好好爽一把了。媽的,還敢對老子喝罵……”
……
李森根本不知道自己離開後,‘聚星閣’裡發生的事情。
並且此刻,李森也並沒有像張福所說的那樣,直接返回山門,而是駐步停留在了一個毫不起眼的攤位之前。
攤主是一名‘凌雲派’的低階弟子,煉氣期五層修爲,年紀五十多歲上下,穿着一身褐色布衣,倒懸着八字眉,一臉窮酸模樣。
他顯然是認得李森的,此刻親眼見到李森空着雙手,一臉不悅之色的從‘聚星閣’走出來後,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之色。
想來也是,要知道那‘聚星閣’也算是聲名遠揚,裡面的東西無不是奇貴無比的,所以進進出出的不是煉氣期九層左右的高階弟子,就是那些實力驚人、身家富有的築基期修士。總而言之,‘聚星閣’絕對是周邊萬里之內,最爲高檔的修士界交易店鋪。就連他,也只是跟着‘凌雲派’大師兄進去過一次,沾光開了開眼界而已。
而李森區區一個煉氣期一層的廢材,若是能在這個‘聚星閣’裡買到任何東西,那麼真是見鬼了。
此刻眼見李森空着雙手來到了自己攤位前,他不禁裝模作樣的輕咳了兩聲,這才擠出一絲笑意的開口道:“小兄弟,沒在‘聚星閣’買到東西倒也不必灰心,我這裡還有不少的好東西,而且價格可是遠比‘聚星閣’公道多了。來,看看吧!”
此刻,李森顯然不知道這個一臉窮酸模樣的凌雲宗弟子,心裡到底想了些什麼,因爲李森的目光,此刻正在這個攤位角落的一沓空白符紙上打量。
‘空白符紙’,是用衡嶽山上隨處可見的艾草,製作而成的低階符紙。因爲艾草也算是靈草,所以製作出來的符紙可以承受一定程度的法力附加,所以是製作低階靈符的基本道具。
也可以說,‘空白符紙’就是修真界最不值錢的商品之一。一沓‘空白符紙’一共是十二張,也才賣最廉價的一個靈石而已。
顯然,這名窮酸攤主也注意到了李森的目光,他掃了一眼自己的那沓符紙後,便懶洋洋的開口道:“空白符紙一組,售價一個靈石,概不還價。”
李森聞言,微微點頭,旋即直接伸手拿起,一張張的數了數,最後卻發現只有十張。
李森不禁皺眉,然後看着窮酸攤主開口道:“道友,一沓符紙可是十二張,你這怎麼才十張?”
“切,少兩張又如何?難道你還能將一個靈石拆開給我不成?”窮酸攤主臉上頓時露出了不悅之色。
也的確是因爲少了兩張,所以這組符紙一直沒有賣出去,原本他以爲能夠順利賣給李森這個修煉廢物,沒想到李森居然還有意見的樣子。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李森聞言之後卻微微一笑開口了。
“呵呵,道友說笑了。靈石若能拆開,那裡面蘊含的靈氣登時就會散開,變成一個無用石頭了。這樣吧,你這組符紙我要了,不過我還要你攤位上的一個東西,當做零頭添上。”
此言一出,窮酸攤主不禁怒極反笑:“呵呵,這倒是有趣,我這攤位上就屬這符紙最便宜了,你居然還想再討要一個,卻不知道你還想討要什麼零頭?”
李森聞言,神色淡淡的道:“道友不必動怒,我自然不會要什麼珍貴之物。只是覺得什麼都不要的話,未免有些吃虧而已。這樣吧……”
說到這裡,李森掃了一眼窮酸攤主的腳邊,便隨即伸手一點的道:“那裡不是有一把小匕首嗎?就當做零頭添給我吧。”
此言一出,窮酸攤主不禁一愣,旋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邊的小匕首,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開口道:“原來是這個小東西,也罷,這個是我平時割麻繩用的小東西,倒也不值幾個錢,你若要,拿去便是。”
說着,他便隨手拿起那把小匕首,連同他攤位上的一組符紙,一同遞給了李森。
李森也摸出袖中的一枚白色靈石,交給了窮酸攤主。
兩人錢貨兩訖,旋即有些滿意的拱手而辭。
而此時,李森方纔大步生風的邁着腳步,朝山上而去。
可是,也就在此刻,‘聚星閣’的閣主柳吟月卻早已經化作一陣白色靈芒,飛過山道直撲‘青靈宗’而去了,所以根本就沒有遇到李森。
……
山道上,李森一邊摩挲着手中的小匕首,一邊暗自思索着。
這把鐵製的小匕首,長九寸,寬一寸,通體銀白色,看起來略有些年頭的樣子。看起來並無任何出奇之處。
實際上,這也就是一把在普通不過的小匕首而已,市面上花上幾個銅板,就能買到。
李森索要這個匕首,一個是李森並不是那種明知道吃虧還要上當的人,第二個就是李森目前確實沒有任何武器可以防身。有這把小匕首在身上,確實也能勉強算是個武器。
而除此之外最主要的,其實還是那沓符紙。
空白符紙雖然並不值錢,可是一旦被‘制符師’煉製完成,就會變成蘊含一些低階法術的‘符籙’。
而一旦‘空白符紙’變成了‘符籙’,那麼價值也立刻就會倍漲!
就算是最便宜的一個‘火球術符籙’,也要賣兩個靈石。因此各大宗門也都會培養一些專門的‘符師’,用以煉製‘符籙’。而這些‘符師’一般則都是築基期的修士,在宗門之中身份十分尊貴。
當然‘符籙’也是極難煉製成功的。就算是這些身份尊貴的築基期‘符師’,也不敢保證自己煉製‘符籙’的成功率。至於一些尋常的低階弟子來說,想要成功製造‘符籙’就更是難如登天了。
只不過,對於他們而言極爲困難的事情,對於李森來說,卻是輕而易舉了。
畢竟李森前身乃是正兒八經的元嬰後期大修士,就算不是專業的‘符師’,一身技藝也遠不是尋常築基期‘符師’可以媲美的。
倘若只是煉製一些低階‘符籙’,那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了。
李森要想以此賺錢的話,恐怕還真能賺個盆滿鉢滿。
不過李森可完全沒有這個念頭,李森只是打算將這些‘空白符紙’煉製成一些可以激發低階法術的‘符籙’後,作爲防身手段,直接進山前往具有一定危險性的‘黑風洞’。
‘黑風洞’位於‘衡嶽山脈’一處極爲偏僻的地方,因爲此處的地底之中蘊含了一股精純陰氣,所以是煉養陰屍的絕好地點。
奪舍之後的李森,受法則之力的影響,根本無法再次奪舍,所以那具黑風洞裡的‘千年煉屍’不能再放下去,需要儘快收回才行。不然萬一被別人發現了,這具珍貴的‘千年煉屍’恐怕就要易手他人了。
李森一邊暗自思忖,一邊大步上山而去,但是讓李森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走上山道半途,就被一夥人氣勢洶洶的堵住了。
爲首之人,正是李森的‘最大仇人’——孫肖!
而之前剛剛被李森威嚇過的劉風,則不知何時換了身衣服,此刻正畏畏縮縮的躲在孫肖的背後,朝着李森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