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王不說話則已，他一開口直接就將李森嚇了一大跳！
而且，李森聽他口氣十分嚴肅，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
這可就讓李森難以理解了。
“羅天王，晚輩這幾年一直沒有來過海族之地，又怎能幹出好大的事情？不知前輩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羅天王哼了一聲，然後口氣越發不悅的道：“你雖然不在海族，但被你委派到海族的那個明道，這幾年可着實做了不少的大事情！我可不相信，這些事情你一點都不知情的。”
此言一出，李森愈發驚詫。
“明道？他只不過築基初期的修爲，能在海族王城幹出什麼事情？”李森微微皺眉。
羅天王卻不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去看李森。
看了好一會兒，此人似乎發現李森的神色不似作假。
“看來，他這幾年所做的事情，應該都是瞞着你的。”羅天王口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但很快的，他便再度開口道，“不過即便是如此，事情到了最後還是要算在你的頭上，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你的問題。”
李森聽到這裡，越發不解。
“前輩，明道到底在海族王城做了什麼事情，還請您明言。這樣子東一言、西一語，只會令李某越發的難以理解。當然了，如果明道果真在海族王城之中做出了什麼爲非作歹的事情，李某也自然會一肩擔着，絕不會推卸分毫。”李森沉聲道。
可是，聽到了李森這番話之後，羅天王的口氣卻變得奇怪了起來。
“爲非作歹？這倒沒有。與此恰恰相反的是，此人在海族王城裡面的名聲出奇得好，單以生意上的信譽來講，他幾乎算是海族王城裡面屈指可數的存在了。”
聽到這話，李森眉頭皺的更近，南歆卻是連連搖頭，顯然是根本無法理解羅天王的話語。
可是，羅天王卻不待李森詢問什麼，直接就開口解釋了起來。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情了。既然如此，我就給你解釋一番。”
李森聞言，拱手道：“李某洗耳恭聽。”
羅天王則是頓了一頓之後，朝着門外看了一眼，眼見沒有人注意這裡之後，便直接一揚袖袍的，將殿門直接關閉而上了。
旋即，一個淡若不見的灰濛濛隔音靈罩，便出現在了房間之中，籠罩住了李森、南歆和他自己。
見到此幕，李森神色頓時凝重了三分，南歆也感覺出了一些異樣，因此也露出了謹慎之色。
佈下隔音法陣之後，羅天王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坐在那裡沉默了片刻之後，方纔緩緩的開了口。
“說起明道這幾年做的事情，就不得不說兩年多前，海族之地忽然出現的一夥異域人。”
聽到這話，李森神色頓時微微一動。
‘異域人’這三個字，李森已經是第二次聽說了。就在不久之前，海族大長老還特意警告自己，進入海族王城之後切不可跟異域人打交道。
再加上昨天晚上，李森和南歆兩人從鬼七那裡得到的一些消息，李森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海族之地那裡果然出現了一羣來自於其他界面的人。
“說是‘異域人’，實際上也有些不妥。準確的說，這些人都來自於人界附近的一個界面，名叫‘琉璃界’。此界面之中的主要種族，跟我海族甚至還有一絲血緣上的聯繫，名喚‘蚌族’。”羅天王解釋道。
“蚌族？”
李森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種族，一時間露出了驚訝之色。
羅天王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個界面在萬界之中，只能算是一個小型界面，規模差不多相當於我們人界的‘元陽大陸’或者‘萬靈海’。不過他們界面的靈氣充裕程度，高於我們人界，因此有一名化神期修士坐鎮其中。”
李森聽到這裡，開口問道：“蚌族既然有自己的界面，又有化神期修士坐鎮，爲何還要來海族？難道，他們是來進行跨界面的貿易嗎？”
羅天王聽到這句話，不禁嘿然一聲。
“跨界面貿易？開什麼玩笑，打開一條界面通道的代價，幾乎大到連我們人界三大商盟都無法承受。即便是打通了界面通道，想要跨界面貿易，還要面對風險巨大的空間風暴，因此那根本就是個穩賠不賺的買賣，萬界之中不可能有人會這樣做的。”
李森皺眉道：“那蚌族人怎麼會出現在海族？”
“很簡單，他們是被逼無奈，窮途末路之後，才輾轉來到人界的。”
羅天王解釋道：“就在三年前，‘琉璃界’遭遇了魔界修士的大規模入侵，這個小型界面很快就淪陷了，蚌族人死傷無數，淪入滅族的危險。他們那名化神期的首領花費了巨大代價，最終纔打通了一條通往我們人界的通道，逃了過來。”
李森聽到這裡，頓時吃驚的道：“魔界入侵其他界面了？”
“哼，魔界修士侵略其他界面的步伐，自有史記載以來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只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幾年魔界修士忽然間瘋了一樣的，開始瘋狂入侵其他界面，現在萬界之中幾乎已經是人人自危了。”羅天王冷哼了一聲。
李森卻滿臉詫異的道：“難道是因爲四年前，那一場海族大戰惹怒了魔族修士？”
“這倒不是。當年入侵我們人界的，只是諸多魔族界面之中，一個資源枯竭殆盡，因此不得不入侵其他界面求生存的二流界面而已。換言之，這只是一次正常情況下的魔族入侵，跟‘琉璃界’所遭遇的大規模入侵併無直接聯繫。”羅天王解釋道。
李森聞言，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連連搖頭。
“這種界面大戰的事情，李某以前只在道藏中聽說過，現實中根本就是聞所未聞。羅前輩方纔那些話，晚輩實在是難以理解。”
羅天王顯然不在乎李森理解了，還是沒有理解。
他只是關心蚌族人的事情。
“萬界之大，無邊無垠！魔族實力縱然再強大，也不可能吞併萬界的。即便是發生了界面大戰，那也是化神期前輩們憂慮的事情，跟你們這些金丹期小輩並無直接聯繫。因此，這些事情我們不必去理會。相比之下，還是說說明道的事情。”羅天王開口道。
李森拱了拱手：“還請羅天王直言。”
“我今天和你坐在這裡，一個是海族大長老有意讓我帶你來，跟你說明一些情況。二來，也是想聽聽你的態度。因此，我自然會跟你直言相告。”
羅天王開口道：“蚌族人打通了界面通道之後，數萬名族人直接落在了萬靈海區域，最後他們找到了我們海族，想要尋求庇護。”
“當時界面通道還在運行，魔族修士也趁勢追過來了一些。同仇敵愾之下，海族大長老帶領着我們這些海族修士，立刻擊退了魔族修士的追擊，並且封印了空間通道。”
頓了一頓，羅天王復又看了李森一眼：“那一次封印空間通道，用的還是李道友那個法子。只不過耗費的靈石實在是太多了點，連我們海族都有些承受不起。”
李森聞言，不禁有些無語。
海族修士跟魔界修士第二次作戰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沒有聽到說過，就連商盟那邊也沒有得到過任何的消息。
看來，就跟蚌族人的來歷一樣，這一戰的消息也被海族修士故意隱瞞了。
羅天王看了李森一眼之後，便繼續說道：“當時的蚌族人，衣衫襤褸、悽悽慘慘，大部分還有傷在身，看起來很是可憐。再加上，他們到底跟我們海族一脈是一絲血緣上的關係。因此，我們海族衆修士稍一合計之後，便決定接納他們，並讓他們居住在我們海族之地的附近。”
“當時海族高層的主要想法，是這些蚌族人若能跟我們海族融爲一體，統屬於海族一脈的話，我們海族的實力肯定會大大提升的，日後在人界也將會有更大的發言權，甚至能跟人族分庭抗禮也說不一定。”羅天王說到這裡，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嘲諷之色。
“可惜的是，事與願違。那些蚌族人畢竟擔當過一個小型界面的主人，骨子裡就有着三分自傲。他們被魔界修士追殺之時，雖然對我們海族修士百般恭維、千般討好，但是等魔族修士被擊退、他們也稍稍緩過氣來之後，卻又開始忘恩負義，打算自成一脈的在萬靈海中獨立了！”
聽到這話，李森和南歆不禁對視了一眼，不過兩人都沒有說話。
那邊的羅天王，卻冷聲說道：“萬靈海雖大，卻也容不下兩個種族！更何況，他們蚌族還有一名化神期修士坐鎮其中，這就更不行了！”
“兩名化神期修士？”
李森此刻，卻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光一個萬靈海，就涌現出了兩個化神期修士，可我們人族連一個化神期修士都沒有。相比之下，恐怕還是我們人族最可憐吧。”
可是，李森的這番苦笑，羅天王卻是連連搖頭。
“你這話就不妥了，你怎知人族沒有化神期修士？若是人族當真沒有化神期修士，海族恐怕早就攻上大陸，掠奪各種資源、佔據諸多靈山了。”
此言一出，李森再度吃了一驚。
聽羅天王的言下之意，似乎人界並非只有海族大長老一名化神期修士的樣子。
不對！
有一點似乎更耐人尋味！
因爲羅天王那番說話的口氣，隱約間並不將海族當成自己人看待，甚至於他口氣更偏向於人族一些。
念及於此，李森不禁想起了修真界流傳的一個傳聞。
據說當年東方大陸有一個資質極高，悟性極強的天才修士，不知是什麼原因在宗門之中犯下了難以饒恕的大過，最終被整個修真界通緝，淪爲了道門叛徒。
但令人驚訝的是，此人在叛逃的時候，最終消失在了茫茫深海之中。
在傳聞中，有說此人最終死在了深海妖獸的口中，也有人說此人隱居在深海之中的某處島嶼上了。甚至更有人說，此人最終加入了海族，成爲了一名極爲了不得的存在。
莫非……
想到這裡，李森的神色不禁一動，朝着羅天王看了一眼。
只見此人的面龐一直隱藏在黑暗之中，似乎從來都沒有在衆人面前露過臉。
一時間，李森看向此人的目光不禁有些耐人尋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