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悅打量了劉真一圈,上下打量了劉真一圈,很是欣賞他這幅淡定的做派,這樣才配得上自己對他的信任。
“沒問題,媒體的邋遢事讓我來吧,我們各司其職,師傅。”於悅微微仰頭微笑,最後那聲師傅叫的脆生生。
劉真從上一眼看於悅之後一直低着頭,不是不好意思,而是非禮勿視,對於悅的那聲師傅也慢慢能消受了。
外表邋遢破敗不代表內心同樣不堪,劉真這個人說正經在一般人眼裡還真不怎麼正經,可是說不正經心裡的那條底線卻比一般人都高,懂他的人都知道劉真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真實,真誠,真厲害。
可是於悅現在並不是很懂劉真,不過對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他就像出現在自己世界裡的新新人類,原來除了有錢人和qióng rén還會有這麼一種沒錢卻有本事有自我的人。
“對了,我還是想回文化美食節去住,別的地兒,不習慣。”劉真走之前想起來最重要的一件事,昨天在那個說起來不得了的公寓裡一夜都沒睡踏實。
於悅被噎了一下,劉真一本正經的樣子讓自己拒絕不了。
“隨你,店你想開就開,只要不耽誤我交給你的任務就行,不過,你再開下去門可能會被擠破。”於悅帶着些俏皮,吐了吐舌頭。
“沒關係,我會每天定量供應。”劉思索了一下,煞有介事地提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從大樓裡出來,劉真只覺得陽光炫目,站立五秒鐘,腦海裡卻總是揮之不去的剛纔於悅的明媚的眼眸和惹火的身材,也不是沒見過měi nǚ,怎麼今天這麼奇怪,難道太久沒碰女色?
劉真穿着黑色的衣服,短短几秒鐘就覺得燒皮膚,煩躁地撥了撥頭髮手插在褲兜裡就揚長而去。
於悅現在頂層的玻璃窗邊向下看,目光跟隨着劉真的一舉一動,直到消失不見。
說實話劉真確實沒把那張照片放在心上,本來就沒打算靠名利吃飯,如果真的想,那全國頂級廚師都不在話下,說起來還就是矯情,他一個吊兒郎當的人真正在乎的是幸福感這個事兒。
“胖哥!你怎麼還回來了?”鄰居毛叔十五歲的兒子光頭看見劉真出現在自家門口,都沒來得及放下手裡的芹菜就趕緊跑了出來。
劉真裂開了嘴,露出一排大白牙,胖手搭在光頭的頭頂胡亂揉了揉。
“這不是捨不得離開你們,昨天晚上沒有你們這幫兔崽子打擾我,我可都沒睡好。”
剛說完光頭他爸從自家店裡出來了,年紀不大,可是背已經駝了,長期油煙的薰陶下皮膚光亮黝黑,看見劉真‘吆喝’了一聲兒。
“大胖子,你咋還回來了,沒跟人家měi nǚ妹妹跑路?”毛叔不改本性,開着猥瑣的玩笑。
“měi nǚ妹妹說我沒趣,把我趕出來了。”劉真順勢也開起了玩笑。
這幾聲兒一喊,街坊鄰居都跑出來看熱鬧了,本來臨近傍晚,來小吃街的人也越來越多,在劉真周圍圍成了一個圈兒,七嘴八舌地打聽了起來。
“劉胖兒,你可發達了啊!昨天那誰呀?長得那叫一個好看,霸氣有錢!”斜對門兒的賣炒麪的寡婦穿着花褲子湊了上來。
劉真心裡無奈,但是還是非常有耐心地解釋,現在如果不說清楚事情只會越傳越邪乎。
“鮮漁盛世酒樓你們知道吧?”劉真問大夥兒。
“那誰不知道,那麼牛逼哄哄的酒樓,聽說省長都去那吃飯呢!”
“就是,比五星級還五星級呢!”
“聽說裝修那叫一個漂亮,用的勺子都是銀的!”
大夥兒把自己聽到的傳聞都分享了出來,劉真擡了擡手,示意安靜一下。
壓下聲音,劉真儘量低調描述:“昨天那妞兒就是人家酒樓的老闆,而且,那酒樓就是人家公司裡的一小部分而已,真正大頭兒的我們都還不知道。”
“我滴個乖乖,這得多少錢?一卡車一屋子都裝不下了吧!”老實巴交的憨二驚歎。
寡婦聽完伸出手指指着憨二打趣道:“憨老二,你也就知道用卡車和屋子裝錢,還不知道現在有個東西叫銀行卡吧?!”
大家鬨笑,不過確確實實被那位漂亮xiao jie的身價給震驚了。
“昨天她叫你師傅,這到底是辣麼個回事?你麻利兒地說這我們聽聽啊!”有人等不及了,開始催道。
劉真微微一笑,摸着自己已經磨破的袖口,等待大家聲音稍微小了一些纔開口。
不大不小的聲音,最外面一圈的人想聽到必須要安靜下來。
“我之前去給這位老闆做了我的雞湯豆腐串兒,她吃了很喜歡,你們昨天看到的,就讓我放了鮮漁盛世酒樓的御廚,然後就沒了。”劉真兩句話概括了所有。
光頭張着嘴巴,等着圓眼睛問:“沒了?”
劉真兩手一攤:“還能有啥?”
“劉真你發達了。”不知誰總結了這麼一句,所有人紛紛點頭。
“哎,chī rén嘴軟,拿人手短,幫人家打工哪有那麼容易,我還是喜歡這麼個小衚衕。”劉真嘆息。
有人覺得劉真這是在*裸地炫耀,有人覺得劉真說的有道理,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也有人驚歎劉真的這一番奇遇,考慮要不要讓那位老闆嚐嚐自家手藝,可是也不得不承認和劉真的差距。
不管怎麼樣,沒有不羨慕劉真的。
“真哥,那你還回來幹什麼,昨天又是房有是車的,看得我們眼都直了。”
“我在其他地方是真睡不着,還是想我的草蓆配蒲扇,可能就是吃苦的命吧!”劉真解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肚子來。
寡婦看見了笑着唾罵了一聲,轉身忙去了。
眼看着客人越來越多,大夥兒都回自家忙去了。
劉真推開木門,一陣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僅僅一天而已,就像是隔了半個世紀纔回來,‘撲通’一聲砸在了牀上,仰天躺着,劉真睜着眼睛回想這兩天的遭遇,以後的路也要重新盤算了,這個地方好,可是無論組合不可能天天回來,鮮漁盛世酒樓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要扭轉就要大換血,可是這中間不知道要經受多少阻撓…
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第二天天亮了。
一夜出了不少汗,劉真翻身下牀去洗澡。
夏天的早晨最舒服,空氣還沒有被陽光加熱,站在門口抻了抻胳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正想做點飯來吃,電話響了。
劉真看了一眼屏幕,猶豫着要不要來接,突然木門被打開,一個穿着鵝huáng sè短袖的年輕男子上半身伸了進來,眉目清秀,就是那一頭金黃的頭髮特別扎眼,不過正襯得他白皙的皮膚更細膩。
劉真擡眼看了他一眼,見怪不怪,又低頭看手機。
男子本來本來興奮的臉垮了,沒有受到熱情的招待內心非常不開心,像個孩子一樣撇了撇嘴角。
這是楊繪,一個小康之家培養出來的本土大學生,學習互聯網,從小跟在劉真屁股後面轉圈,興趣互聯網,吃飯以及唱歌,劉真絕對地滿足了他的第二個愛好,因此一有空就跑來找他。
“真哥,你這瞅什麼呢?有你電話,怎麼不接?”楊繪好奇地伸頭看手機屏幕,被劉真及時捂住。
楊繪一臉瞭然,轉而指着劉真問:“你竟然有小秘密了!你…有對象了?”馬上,楊繪一拍腦袋,“哎呦,我都忘了來找你幹嘛了!昨天那麼大的事可是傳遍了一條街,光頭昨天晚上特別去我家報的信兒,這是昨天撲你的那個妞兒?”
劉真擡手就是一個爆慄:“什麼撲我的妞兒,你這剛上大學就不學好?”
“我不學好不也是哥教的…”楊繪不滿。
劉真大手一揮:“那隻能對別人,對你真哥可不能一個樣兒,”停頓了幾秒,劉真又解釋了一遍,“昨天那就是我的新上級,沒你想的那些有的沒的,我跟大夥兒也都解釋過了,不信你去問他們。”
楊繪失望地找了張相對乾淨的桌子,坐下:“沒勁…我餓了,一夜沒睡,困死了,趕緊給我來碗麪,吃完了我好安心睡覺去。”
劉真看着他發青的眼窩,眼珠微微動了動:“你這小子屬貓的啊,怎麼整夜整夜不睡覺?”
楊繪打了個哈欠,翻了個白眼:“蜘蛛人都這樣,晚上才精神。”
蜘蛛人是楊繪對互聯網從業人員的愛稱。
劉真表示不能理解:“我要是隻能在夜裡做菜,早就喝西北風去了。”
“你那腦子可不夠使,你也就能做飯吃了。”楊繪傲嬌道。
他身上滿滿的都是互聯網時代年輕人的自信蓬勃,對一切新生的事物都充滿好奇。
劉真忽略了來自這個弟弟的嘲笑,說再說也沒用,填飽肚子是正事,不管多大的本事,肚子餓了還是要屁顛屁顛往自己這邊跑。
兩碗香噴噴的面端上桌,上面還放了兩隻大蝦,楊繪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拿起筷子。
“怎麼還有蝦呢?”
“光頭昨天下河逮的。”劉真邊說邊看着眼前這越想越帥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