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見過那人,骨骼靈巧的很,身上肌肉的輪廓也很明顯,特別是那雙眼睛,冷的似是要凝成寒冰,顯然一個習武之人,而且他還可能沒少殺過人。而你的袁兄可就更奇了,昨日我出百花居,在東苑遇上了他,你猜如何?
他走路聲音極淺,連氣息都輕微的不易察覺,即便是我不仔細留意也發現不了。恐怕武功要位居我上,至於高出多少,我只能用一詞形容,深不可測,我一直相信他若是施展輕功我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蹤跡,這麼個高手還用我出手保護麼?他不來害我,我就謝謝他了,幹嘛還要去招惹他?”
聽到此處,唐莫離不禁輕呼出聲:“什麼?我一直都沒太在意這些,武功位於你之上,要知你可是有超過雲淡大師的武學造詣啊。”說罷,唐莫離下意識鎖緊眉頭。
“別太擔心,他縱使是天縱奇才,目前爲止也還不可能在唐府對我們不利,再說我看得出這個人不是壞人。”這是自然的,他軒轅暮若真是萬惡之極,不分是非,又怎麼會將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深受萬民愛戴呢?
聽罷小妹的話,唐莫離稍鬆一口氣:“不過今天的事還真是要謝謝他,他可是幫了我大忙了,要不然我不得被那兩個小姐給……”覺得自己說漏了嘴,唐莫離忙止住。
唐婉晴倒是聽到了重點,從軟榻上起身一臉笑意的看着二哥:“二哥,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說來聽聽。”
唐莫離心下叫道不好趕忙起身,藉口自己關於賬目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出了閣樓。唐婉晴哪裡肯放過他,此後一個時辰,唐莫離都在小妹的追問下度過,被迫無奈唐莫離只好如實招來,唐婉晴也因二哥的事沒什麼實質性進展感到稍稍無趣。
“小妹,怎麼一下午都沒看到靑羽啊,那丫頭平時活脫的很,今天怎麼連個影子都看不到?”唐莫離爲轉移話題隨口一問。
唐婉晴滿臉笑容的看着二哥:“二哥,你平時可沒這麼關心靑羽那丫頭啊,今天怎麼……莫不是……”
唐莫離故作生氣狀:“小妹,別亂猜。”
唐婉晴也沒再開玩笑,隨口答道:“那丫頭大概有自己的事情吧。”
其實……
“小姐真是的,府裡下人那麼多,偏要叫我出來採購食材,還買一堆蠟燭。”只見此時靑羽身上已經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裹,整個身子都被遮擋,只餘下一雙大眼辨清方向。如今她竟沒來由的感激雲淡大師那些日子罰她挑水劈柴,否則她如今這樣還不累趴下啊。靑羽一個人向唐府走去,唐府本不在城中,而位於城東,算不上特別繁華,倒是很安靜,唐老爺很喜歡這樣的氣氛。
因爲路遠,一路走來靑羽已是香汗淋漓,終於就要進門了,靑羽頭一次覺得能活着回唐府真好。
靑羽剛要進門,卻沒門口的小童攔住了:“站住,姑娘,唐府可不是隨便讓人進的,要送禮的話還要等我通報一聲。”
靑羽抱着這些東西本就累的夠嗆,如今又被看門小童說成是送禮的,當下將手中的東西噼裡啪啦全部扔向了說話的小童:“送禮的?姑奶奶我什麼時候成送禮的了?”此時的靑羽一臉陰沉,那守門小童看起來瘦弱的很,如今又被這飛來的東西砸到,當下便被砸了個七葷八素。
“青……靑羽,我……我錯了。”他可知道這丫頭的脾氣,那怎麼說也是習過武的,平時這些個哥們可沒少捱揍。今天可真是運氣不好,犯在這丫頭手裡了。
靑羽的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極點,當下一臉陰沉的笑着向那守門小童走過去……
“呼……發泄一下果然好多了。”靑羽此刻心情好了很多,可下午天氣太熱加上她一直走路回來,如今又活動了筋骨,已經有了些中暑的跡象。剛纔還沒注意到,如今靑羽一看府門口竟然聚集了一堆人,有附近路過的百姓,也有府中的奴才們。
“靑羽,我說你怎麼買東西也這麼半天,本來想着你身體吃不消,原來是精力充沛,還來找人肉沙包了。”唐婉晴邁步出門,當下府外的百姓一陣驚呼,想是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美的人,天仙似的。唐婉晴轉而對身後說:“來人,將這小童帶下去,好生養傷。”
那小童也真是不經打,一頓拳腳過後早已不省人事,整個臉都腫成了豬頭像。唐婉晴卻是衝着靑羽燦爛的一笑,讓他靠近自己一些,靑羽心下覺得不對,也沒辦法,只得照小姐的意思做。
“靑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英武了?可真是女俠中的女俠。”唐婉晴依舊是一臉燦爛的笑:“對自己人也下手,這就有損你賢良淑德的形象了。”靑羽心道闖了禍,她家小姐一點都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如今這樣反倒讓她心裡不安。
不過心裡還不自覺想到,去年重陽節去神降山登高時遇到的山賊,竟然敢截她家小姐的道,剛好碰到她家小姐心情好,動了動筋骨,那叫一個場面慘烈,恐怕好幾個月下不了牀的有,直接斷胳膊斷腿得也有,捱過打非要認她家小姐做老大,到現在神降山上的那羣人還認定唐婉晴使他們老大呢。
靑羽猜不出唐婉晴的心思,衝着唐婉晴傻傻一笑便去收拾被弄亂的東西,幸好裝食材的盒子很結實,沒什麼損失。唐婉晴沒有招呼其他的下人幫她拿,只說是對她大展身手的獎勵,讓她抱着這堆東西去閣樓,而且不準掉一件。
靑羽自己也知道今天失了唐府的顏面,小姐不這樣做難免招人閒話,這樣的懲罰對她來說已經很輕了。一旁的人見靑羽已經有虛脫的跡象,便也沒再說什麼,圍觀的百姓也已被唐府的家丁遣散了。
從正門到北苑有很長一段距離,唐府何等的大,北苑又是唐府的最後一段,最是清淨,靑羽也是一刻未停,此時她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很厲害,走起路來很艱難,一路上許多心底好的奴僕想來幫忙,都被唐婉晴拒絕了,兩人沒有再說一句話。靑羽手中的東西更是掉了多次,也沒有奴僕敢上去幫忙撿,跌跌撞撞總算到了閣樓。
唐婉晴將靑羽叫到自己身前,讓她坐在圓木椅上:“知道今天錯在哪了麼?”
靑羽沒有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眼中已是含了一圈淚水,忍住沒有掉下來。
“唉……也怪我平時太慣着你,還記恨我麼?”唐婉晴一臉心疼的道。
靑羽沒忍住,淚水順着小臉留下來,話語也有些哽咽了:“靑羽……從來……都不記恨……小姐……靑羽知道……小姐都是……都是爲我好……”
唐婉晴爲她擦乾淚水:“好靑羽,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那些丫頭們整日說三道四的,我心裡知道你是怎樣的人聽聽便也作罷了,可他們甚至說你是……”
靑羽猛地擡頭,目光飄忽望着小姐。
“好了,知道錯了改了就好。”一個大大的微笑讓靑羽看了很窩心:“不管她們怎麼說,我始終相信你,相信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