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陽的腦海記憶還有些模糊,但是隨着這個老人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在李陽腦海裡那種模糊的印象,也是開始變得有些調理了起來,這個聲音,雖然目前還並不太確定,但是他卻知道,自己一定是在某個地方聽到過,而且對這個聲音的印象還不好,挺好的,但是現在任憑他如何的抓破腦袋,卻始終是找不到任何調理。
剛剛站在這門外,聽到裡面周楚燕和這個老人的談話,莫名的,好像是周楚燕在哀傷的同時,自己的心也同時糾結了起來,彷彿存在着一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感覺,他現在很擔心周楚燕會出什麼事情似的,儘管現在對於這整件事情並不是太瞭解,但是他的內心,卻好像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驅動着他,要進去好好安慰一下週楚燕,或者是化解這尷尬的危機,站在門外,已經無法再繼續等下去了,略微的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最終還是禁不住內心好奇,伸出手來,敲響了房門。
“誰?”那老人聽到外面有敲門的聲音,不由眉頭一皺,輕聲的問道。
“呃……我是燕子老師的學生,來補習英語課程的。”李陽微微一怔,隨後擺正姿態,儘量壓低了語氣,裝作是剛剛來到這裡,並沒有站在門外偷聽的語氣,平靜的回答道。
“哦,你們燕子老師現在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可能暫時無法爲你補習英語課了,同學啊,你還是明天在過來吧,好嗎?”那個老人似乎覺得給學生補習課程,遠遠沒有讓周楚燕去見她那已經病入膏肓,恐怕會隨時西去的媽媽更重要,所以也沒有取得周楚燕的同意,就自作主張的拒絕了李陽。
“但是……這現在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了,我擔心耽擱時間,會影響我參加高考。要知道,現在可是爭分奪秒的關鍵時刻呢,我可不想輕易耽擱任何一分一秒的功夫,所以,還請燕子老師幫我補補課吧,拜託了。”李陽現在作出了一個好像是求學心切的學子一樣,哀求着裡面的老人和周楚燕。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周楚燕正在爲她媽媽的事情煩心着呢,雖然李陽並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周楚燕不願意去見她媽媽,這可是不爭的事實,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就應該進去爲周楚燕化解這個尷尬,不是說他不人道,倆母子見面自己都要阻攔,而實在是現在周楚燕的情緒不怎麼好,要是勉強她去的話,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自己雖然學習不好,但是總歸的來說,安慰人這種活計應該是不在話下,這件事情,就交給自己來處理吧,興許經過自己的安慰,到時候這周楚燕老師願意去了呢,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現在讓這個老人繼續留在這裡,覺得沒有好處。他也清楚,母子之間並沒有隔夜仇,即便是有天大的仇恨,但是如今在面對着生離死別的時候,那份骨肉裡面所連帶出來的濃水親情,是無論如何都阻隔不了的,不管怎麼樣,李陽也覺得那個老人的話說得對,現在她媽媽已經病入膏肓了,是應該去見一面,但是現在還不是時機,與其這樣,倒不如讓雙方都冷靜一下,這樣或許來說,是對相互最好的結果。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李陽纔會作出敲門的決定。
陡然之間的聽到了李陽的聲音,本來還在爲去見媽媽,還有爺爺一直追問自己這個事情,煩心不已的周楚燕,陡然之間,那精緻的面龐之上,露出了那麼一絲深深的喜色來,她覺得爺爺一直都是自己最尊敬的人,那媽媽就是因爲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叫爺爺來勸自己,讓自己進退兩難,現在李陽來了,正好借這個補課的機會,把爺爺支走,反正自己已經是完全打定主意了,不管那媽媽到底是死是活,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了,當初她狠心的拋棄這個家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而且,或許這並不是他自己主動願意叫的,根據她的瞭解,好像媽媽嫁過去的那邊,雖然家裡很有錢,而且頗有勢力,但是那個男人卻是天生無法聲譽,所以直到現在,他們都是無兒無女,而媽媽也就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唯一的女兒,現在臨到死了,這纔想起自己,也就是找個子女送終罷了,即便是到了現在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這樣,這更讓周楚燕受不了,所以內心裡面,對於媽媽的怨恨,又加大了幾分。
當下就準備要前去開門的時候,但是那個老人家卻是一直擔心周楚燕不肯去見她病重的媽媽,如今又有學生前來補課,立刻有些鬱悶,看見這一幕,但立刻安撫着周楚燕坐下,然後自己則是快步走上前去,拉開房門,當看見李陽的時候,兩個人不由得身子一愣,四目盯在一起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同時驚呼出聲音來:“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
兩個人幾乎就是異口同聲,將事情高呼了出來。
李陽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這個面容慈祥,和藹可親,就如同一個鄰家好爺爺形象的老人,正是當天下午在農貿市場,張碩捱打之後,被送到診所裡面去救治的那位周爺爺。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周楚燕的爺爺,那麼當時他和張碩所討論的周爺爺的孫女,就是周楚燕了。
“汗……瀑布汗……”
李陽頓時感覺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
虧得當時的張碩還一直惦記着人家的孫女不放呢,原來是自己的老師啊,哈哈,要是這小子知道,他一直思念的女孩,就是周楚燕的時候,不知道他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看見周爺爺此刻一臉的愁容,知道他爲了勸解周楚燕去見她媽媽,已經是勞心費神了,看見這突然出現的李陽,他也是驚訝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孫女是在學校裡教書,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的學生竟然是李陽和張碩這兩個小子,之前本來還因爲這李陽的闖入,導致談話破裂,而感覺有些氣惱,但是現在看見熟人了,卻也是隻好將這份鬱悶壓在心底,一臉笑吟吟的看着李陽,說道:“是李陽同學啊,原來你是楚燕的學生,真沒想到。”
“是啊周爺爺,我也沒有想到,燕子老師就是您的孫女。”李陽臉上同樣也掛着笑容,本來之前在沒有和周爺爺相認之間,他就已經決定了要幫助這位老人家完成他的心願,畢竟來說,這是周楚燕的事情,周楚燕對於自己的恩情頗深,於情於理,自己也應該幫忙一下。
而且現在又是看到了這位老人家竟然就是自己熟悉的周爺爺的時候,他這個決心,就更加堅定了,不管如何,一定要讓周楚燕順利的去見到她媽媽,完成她媽媽臨終前的意願。
而本來還坐在座位上思考着,應該要如何的把爺爺支開這件事情,現在陡然之間的聽到這兩個人的尖叫聲,不由一陣疑惑,立刻起身站了起來,走上前來,問道:“怎麼,你們認識麼?”
“哦,是這樣的……”這個周爺爺微微的笑了笑,就準備要把那天給張碩診治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意識到事情不對,要是把那天在農貿市場的事情說出來的話,那自己毆打張裕遷的事情,不就是坐實了麼?
所以趕在這周爺爺將事情說出來之前,李陽趕緊搶先將話柄接了過來,眼珠子略微的轉了轉之後,馬上就是心生一計,笑着說道:“是有一次我摔傷了,無意之間來到了周爺爺的診所,這樣一來二去的,所以就熟悉了,呵呵。”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陽還拼命的給周爺爺擠眉弄眼的,生怕這老爺子不懂音樂,拆穿了他的謊言的話,那麼到時候他可真的就是哭天無淚了。
不過別看這周爺爺年紀大了,但是眼神還挺好,腦子也轉得快,他知道,這張碩和李陽都經常愛打架,而偏偏湊巧他們兩個人都是周楚燕的學生,就是她是他們的老師,那麼自然會反對他們打架,因此就決定幫助李陽隱瞞這一切,他也並不知道那天在農貿市場的事情,後來引發起來了一場多麼大的風暴,純粹就是下意識的不想讓張碩兩個人捱罵,所以就笑着點頭說道:“嗯是啊,他有好幾次摔傷了,都是到我這裡來診治的。”
“哦?真的是這樣麼?
周楚燕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周爺爺,隨後再看了李陽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她心裡很清楚,李陽這個口頭之上所說的摔傷,很明顯就是平時之間和那些同學打架的時候,所引起的各種摔傷,而且本來這爺爺的診所距離學校的路程並不是太遠,要去爺爺的診所看傷,那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就對於這樣的解釋,沒有太大的疑惑。
她也就漸漸的放下了心思。
“呵呵,周爺爺,這世界就是小啊,想不到在這兒碰到您了,而且您還是周老師的爺爺,呵呵。”李陽對着周爺爺笑嘻嘻的說道,隨後便是偏過頭來,一臉笑容的看着此刻臉色有些陰霾的周楚燕,說道:“燕子老師,我來補課了,怎麼樣,可以開始了嗎?”
這個周爺爺雖然說平時比較的和睦,但是現在可是要讓周楚燕去見她媽媽臨終一面,這是大事情,表面上表現的比較焦躁,儘管李陽是個外人,但是卻能夠輕易的捕捉到他這樣的焦急心緒,但是畢竟現在這是他們自己家的事情,不宜讓外人知道的更多,這種事情,再怎麼說也是家事,實在是不好讓別人參與進來,所以臉上還是儘量保持着那種和顏悅色的笑容,隨後便是直接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之上,靜靜的等着,好像是要等到待會兒給李陽補習完畢課程之後,再繼續的和周楚燕說這件事情。
而李陽則是無奈的看了周爺爺一眼,雖然自己如今已經有了追求的目標,那就是夢中情人秋夢兒,但是不知道怎麼的,他的內心裡面,就是見不得周楚燕不高興,或許都是因爲出神寒微,還有家庭背景都極爲相像的原因,他見不得周楚燕這樣,希望她天天都快快樂樂的,對於現在周爺爺這樣逼她,感覺還是有些不爽,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周楚燕情緒比較激動,要是再繼續這樣逼她的話,可能會得到適得其反的效果,他估計,這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燕子老師啊,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麼?”李陽慢慢的放下心思,然後將書包拿了出來,擺放出來了英語課本,並且將自己事先列好的那些需要補習的重點內容單子擺放在了桌子之上,然後拿出紙和筆,作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準備接受補習。
“爺爺,我看您還是先回去吧,只要之前您跟我商量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現在要給學生補課了,可能要很晚,您身體不是太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好嗎?”周楚燕對着此刻坐在椅子之上的周爺爺下了逐客令,她現在實在是提不起任何心思來和爺爺討論這樣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就這樣繼續下去不好嗎?爲什麼還要因爲這樣一個曾經拋棄過家庭還有孩子的女人,繼續這樣爭論得喋喋不休呢?
她今天造成這樣的局面,一切都是自食惡果,怨不得旁人。
“但是楚燕,這件事情……”
“周爺爺,我們補課真的會補到很晚的,而且不管再重要的事情,我想您都應該給燕子老師一些考慮的餘地嘛,有些事情,是不能夠操之過急的,不然會適得其反,現在很晚了,您就先回去休息吧,放心,待會兒我就充當一回護花使者,保證把燕子老師平安的送回家裡的。”李陽對着周爺爺不停的眨巴着眼睛,一語雙關的說道。
表面上是與周楚燕一樣的陣線,都要勸着周爺爺回家休息,而另外一方面,則是暗示着周爺爺這件事情自己會處理,讓他放心好了,那麼這也間接的說明,其實他是站在門外偷聽了的,這周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卻並不糊塗,聽到了李陽的這話之後,心裡立刻明白了這小子葫蘆裡面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唉,那,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楚燕,那件事情,你就再考慮下吧。”這周爺爺最後萬般無奈,只好答應了兩個人的要求,隨後起身站立了起來,路過李陽身邊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神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隨後這纔對着周楚燕一番叮囑之後,便是離開了房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