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軍說的慷慨激昂,抑揚頓挫,頗有一股殺伐果斷之氣。
其他人不再多說,都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大家都知道李向陽肯定要反擊了。
果不其然,李向陽眉頭微挑,咄咄逼人的看着易軍,說:“我聽說昨晚發生了械鬥,這樣大規模的械鬥,警察爲什麼不聞不問?”
“市長這話有失偏頗,昨晚我們一接到報警就派遣精兵強將趕赴現場,但對方逃的太快,沒有抓到對方。不過,有句話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發生械鬥的地方許多都是馬三的產業,所以我們準備對馬三進行調查。”易軍對答如流,反將一軍。
他早就從羅盛霆口中得知昨晚江寧會有鬥爭,但爲了不落人口實,故意延後了警力到達現場的時間。
其實,易軍早就對馬三不滿了,上次蘭亭會所的事對方竟然還想污衊他兒子,並且最終的目的是把他搞下課,所謂秋後算賬,易軍一直在等待機會。
這次有人對付馬三,他當然樂見其成,並不介意提供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
李向陽心中怒焰高漲,這個易軍真是一個狡猾的傢伙,自己分明是想對付他,卻不想他把矛頭一調,直接指向了馬三。
馬三是他的人,若是真的去查馬三,自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向陽蹙着眉頭,說:“我來江寧還不太久,但據說馬三這人正規經營,沒發現什麼劣跡,若是警方把這樣一個人立案調查,恐怕會讓江寧人心惶惶。”
易軍反駁道:“馬三年輕時就是一個小混混,他一直遊走在灰色邊緣,對他一查一個準。”
見對方死揪住馬三不放。李向陽額頭的皺紋更深了,怒氣漸顯,道:“那爲何以前不查,這樣說豈不是你們公安局的失職?”
火藥味越發濃烈起來。其他人瞪大了眼珠看着這即將爆發的戰爭。大家漸漸明白這江寧看似風平浪靜下面的驚濤駭浪恐怕要擺上桌面了。
鄭潮一直沒說話,這時咳嗽一聲。雙手向下虛壓了一下,滿室俱靜,可見他的威信。
李向陽臉色不太好看,自己說話有人反駁。輪到鄭潮說話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既然向陽市長擔保這個馬三是正規經營,那警方就不用查了,大家要相信向陽市長的眼光。至於治安環境,這一點警方要加強,讓大家有一個安定團結的環境,這個大方向不能變。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散會。”
此言一出,許多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李向陽,鄭潮這話不可謂不老辣。
你李向陽不是維護馬三嗎。那我們就不查馬三,但要讓大家知道這是你李向陽的主意,將來若是馬三真的犯了事,那李向陽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心中豁然開朗,薑還是老的辣,三言兩語就僵住了李向陽。
易軍冷冷地一笑,推開椅子,追隨鄭潮的腳步,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會議室。
李向陽的臉色陰晴不定,一言不發,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他雙眼中那熊熊的怒火。
鄭潮辦公室,易軍恭恭敬敬地坐在鄭潮面前,神色頗爲激動,道:“書記,還是你有辦法,這個李向陽想搞風搞雨,最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是死心不改,這次讓他吃一點教訓。對了,江寧的局面控制的住嗎?”鄭潮問道。
易軍點點頭,道:“不會有大問題,其實這次的事情還真有點超乎我的想象,馬三一家獨大太多年了,沒人敢與他作對,這次卻因爲李小川的牽線,竟然把幾個老大都給聯合起來對抗馬三,所以馬三吃了癟,昨晚更是全面崩潰,現在龜縮起來,不知有什麼打算。”
鄭潮並不打算過多涉足這個灰色領域,微微頷首,說:“這次若非羅盛霆前來遊說,我們也不會攙和這些事,不過你要記住,完事一定要有一個度,這些不黑不白的人利用一下即可,不可深交,否則將來小心被拖下水。”
“我明白。”易軍感激的點頭,作爲下屬,能夠得到上司如此推心置腹的教誨,那是莫大的榮幸。
這也是爲何他在公安系統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人可以攀上他這顆大樹的原因之一。
易軍一直謹記鄭潮的教誨,不會爲了那點灰色的收入而斷送前程,因爲那真是賠本的買賣,不值當。
“書記,這次姓李的如此咄咄逼人,難道就這樣算了?”易軍不忿地問道。
鄭潮嘿嘿一笑,道:“一時得失不算什麼,誰能笑到最後纔是真正的勝利者。”
易軍似有所悟,“我明白了,先讓他蹦躂幾天,他想攪動江寧這潭水,純粹就是做夢。”
經歷一整夜驚心動魄的戰鬥,李小川統計了一下戰果,收穫頗豐。
除了吃掉的馬三的場子,另外從地下賭場繳獲了八百萬現金,這批錢被四人平分了。
李小川一人獨得兩百萬,當真是天降橫財,他提着錢袋子穿行在大街小巷,似乎覺得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一夜翻身農奴把歌唱啊。
李小川前幾天還在算着怎麼緊巴巴的過日子,現在就坐擁百萬鉅款了,他以前那個小山村的所有人的現金加起來恐怕也沒這麼多。
走着走着,他不禁啞然失笑,這錢看似來的太快,其實都是自己用性命拼回來的。
後面究竟會遇到怎樣的危險,還無法預知呢。
他回到家把錢袋子往牀底下一踢,躺在了牀上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聽見客廳有開門聲,李小川猛地驚醒,走出去卻發現是林亞楠回來了。
“你一驚一乍地幹什麼?”林亞楠見他突然衝出來,瞪了他一眼。
李小川聳了聳肩,自己坐擁鉅款有了一絲緊張,所以纔會這麼一驚一乍,必須以平常心對待,他深吸一口氣,說:“你昨晚都沒回來?”
“隊裡有任務,江寧這幾天不太平,你晚上那麼晚纔回來,自己多注意一點。”林亞楠提醒道。
李小川心中不由一暖,這男人婆雖然有時候可惡了一點,但心眼不壞。
他當然知道昨晚警方的行動,因爲那就是他的計劃,眼看着她因爲自己的計劃而熬了一個通宵,不禁有些自責,道:“爲了慶祝你入住我家,今天請你吃飯。”
林亞楠像看外星人一樣盯着他,詫異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發高燒,燒糊塗了?你那麼摳門,竟然還請我吃飯,況且找的理由這麼牽強。”
“哼,好心沒好報,那不吃算了。”李小川被她的眼光看的不自在。
“吃,爲什麼不吃?反正有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我一定要狠狠地宰你一頓。”林亞楠狠狠地說,似乎恨不得把李小川吃回解放前。
“隨便吃,我看你能吃下多少。”李小川豪氣十足,哥如今也是百萬富翁了,一頓飯你還能吃窮我不成。
“好,那我先去睡覺,晚飯一起吃,到時候你可別嚇跑了。”
“放心,不會跑。”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林亞楠指了指房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經過這麼一打岔,李小川睡意全無,在家坐着無聊,直接去了樓下,看見法拉利enzo還靜靜地停在車位裡,王可那小丫頭去上學了,這車子也就暫時沒人用了。
不過,既然李小川答應把這車給王可,當然不會出爾反爾再收回來,他推着自己的鳳凰牌自行車準備到附近溜達一下。
他雖然來江寧這麼久了,但對這片區域並不是太熟悉,以後要在江寧混生活,首要任務就是要熟悉地形。
經過鳳凰小區門口,看見那老人坐在修車攤前,正聚精會神地修理自行車,一條黃色的大狗依偎在他身邊,不時地用舌頭舔一下他的手臂,親暱無比。
“老人家,你還養了一條狗啊。”李小川湊上去打招呼,他聽鄰居說這老人無兒無女,一個人在小區裡面住了幾十年,修車爲生,心腸很好。
“流浪狗,前幾天見它被車子壓斷了腿,看着可憐,撿回來養,這也是一條命啊。”老人放下手中的活計,摸了摸黃狗的腦袋,黃狗嗚嗚的叫喚了一聲,不停地舔老人的手,似乎很享受他的撫摸。
李小川一瞧,果然狗的一條腿上纏着紗布,他彎下腰,想用手摸一下它的腦袋,卻發現它大聲叫喚起來,瞪着自己,充滿了敵意。
李小川一怔,啞然失笑,“這小傢伙看來不喜歡我。”
“小黃,聽話,他是好人。”老人拍了拍小黃的腦袋,小黃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乖乖地把頭垂了下來,不再叫喚。
“咦,這小傢伙很通人性嘛。”李小川不禁讚道。
“萬物皆有靈,只要用心交流。”老人和藹地笑道。
李小川微微一怔,由衷地說道:“老爺子你這話很高深。”
“瞎說的,小夥子,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所以小黃纔會表現敵意。”老人淡淡地說。
李小川凜然,他自從來了江寧,從來沒有人說過他身上血腥味太重,他從小到大就在山林中橫行,死在他手中的兇禽猛獸不少,自然而然沾染了血腥氣。
其實,這種血腥氣說起來玄,一般人根本感受不到,除非一些真正經歷了許多鮮血與生死考驗的人,才能感受到。
加之,李小川修煉天元功,對於身上的血腥氣化解了不少,血腥氣本來就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