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神色一動,也注意到林凡的表情,疑惑起來。
這家店名爲春雪小築,不但店名典雅,就連裡面的一應設施,還是服務水平,都是仿明時的風格而建,就連裡面的一些服務員,都是深諳明代禮儀的一些高端人才。
無論是酒店的規格,還是酒店本身,都註定了不是一般人能夠隨便進入的地方。
這也是她特意提醒楚月選擇的,就是顧慮林凡,因爲林凡幾次出現在燈紅酒綠的大酒店,最終都招惹了大麻煩。
因爲這裡的特殊,這裡的優雅,是由強大的安保系統,與強大的後臺作支撐的。
沒人知道這家店真正的後臺,但歷來都沒有人敢在這家裡鬧事,凡是鬧事的,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無論高官還是地下勢力,結果都是一樣。
“可是看林凡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韓雪眉頭直皺,敏銳的感覺向四周蔓延,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點。
楚月沒有韓雪那麼敏銳的感官,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手在林凡的面前揮了揮,不滿地道:
“你這什麼態度啊,本小姐可是大發慈悲解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
“啊”
林凡驚醒過來,撓了撓頭,一臉色迷迷地看着楚月道:“誰讓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的啊,這不是成心勾引我犯罪的嘛?”
楚月臉上一紅,白了他一眼,但還是滿心歡喜,也就沒再追究。不過,韓雪卻是滿腦子的疑問,很明顯林凡並沒有說真話,一定在店裡發現了什麼,整個人小心謹慎起來。
很快,小店先是上了一道茶,由幾名古色古香的美女,負責泡茶,上茶,整個流程下來,令人賞心悅目,而那茶湯,色澤清亮,清盈透徹,卻也是極具觀賞性,入口微苦,片刻之後,甘從苦中來,別有一番風味,確是好茶。
林凡品着茶,神色無驚無喜,卻是暗暗運轉太玄無極經,自身敏銳的六感,再度強大了幾分,幾乎整個春雪小築,都在他強大六感的籠罩之下。
在他們雅間的右手方向四十五度處,隔了幾間雅室,正坐着一老一青兩個人,早已摒退了服務的工作人員,一臉沉重。
“都是我連累了父親!”年輕人一臉愧疚,聲音更是滿滿的愧疚與自責。
林凡聽得清楚,不是別人的聲音,正是此次遊行的關鍵人物,付建仁的聲音,他們二人雖然交往不多,但那獨特的嗓音,還是在林凡一走進雅間的時候,就辨認了出來。
老年人,說老,其實只是表象,實際上才四十多歲的樣子,正值壯年,只是面有憂色,眉頭糾結,才顯得老了幾分。
他笑了笑,想要寬慰付建仁,卻發現牽出來的笑容,非常的無奈,索性也不再裝模作樣,直直地盯着付建仁說:
“我一把年紀了,卸任也就卸任了,倒沒什麼,只是我擔心你。他們既然有本事把我都給端了,說明背景不是一般的強大,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抗衡得了的,而你又是這其中的關鍵人物,我怕……”
雅室沉寂下來,林凡不動聲色,一次次與楚月還有韓雪舉杯,心思卻全放在付建仁父子身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付建仁的確是受人擺佈,聽人指使才做出組織遊行打倒他的事情來,而且背景不小的樣子,連他的父親也跟着受了連累。
“父親,隔牆有耳,萬一他們…”付建仁是怕了。
沒想到,按照方主任說的承擔了全部責任,而那些人並沒有放過他,一直尾隨在他的身後,如果不是關鍵時期,他們不能亂來,恐怕他早就人頭不保了。
付老笑了笑,擺了擺手道:“放心,春雪小築,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們勢力滔天,也不會查到這裡,更不明目張膽地跟進來。”
林凡一愣,沒有想到,付建仁在另一方並不好過。
但是想想那些人,敢於做出飛機失事的大事來,也就釋然了,對於這種過河拆橋的事,他們再習慣不過,畢竟讓一個人閉嘴的最好方式,就是讓那個人成爲死人。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付建仁問。
“現在你的對手,不是那個被你打倒的林凡,而是你之前跟隨的那些人,那些人是不會讓你好過的,但短期內倒也不會怎麼爲難你,所以我想…”
付老壓低了聲音,以林凡的聽覺,竟然有些模糊,只得全力運轉太玄地極經,捕捉到二人間微妙的對話。
聲音又清晰了起來,傳來付老的聲音。
“我準備安排你重病一場,隨後不治身亡,再託人給你安排一個假身份,最好能夠取得美國簽證,以後就別再回來了,是是非非,不是我們這等小民,能夠對付得了的。”
付老的聲音充滿了傷感與無奈,更有一份果決。
他現在的所做所爲,也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一來可以打消別人對遊行事件的進一步調查,二來可以金蟬脫殼,遠離是非。
“愣着幹什麼,趕緊吃啊,在療養院,整天吃營養品,哪裡有這這裡的好吃!”
林凡還在聽着付建仁父子的對話,茶水已經撤去,而楚月特意點的幾道菜也上了上來,色香味俱全,聞上一口,都口舌大動。
楚月卻見,一向在吃上不怎麼客氣的林凡,手裡握着筷子,卻遲遲沒有下筷的意思,急忙提醒。
“哦哦”
林凡這才反映過來,果然上的幾道菜,個個都是精緻誘人,刀工精細,做法更是精妙絕倫,彷彿不是菜品,而是一道道供人欣賞的藝術品,無論色澤,還是味道,都做到了充分調起人食慾的效果。
“話說你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好,點的全是我喜歡吃的菜?”林凡邊吃邊問。
“爲了迎接你啊,爲了歡迎你重新做人,以後不再幹那些打飛機,撞飛機,各種猥瑣的事了!”
楚月一臉得意,林凡卻聽得心裡直寒。
尤其是她一臉笑意地強調打飛機那幾個字,心臟更是突突亂跳,這年頭的女孩也太直白了,怎麼什麼事都敢說呢。
“額,好吧。”
“那就不許跟人打架了喲?”楚月再次提醒。
這個林凡遇到的對手一次比一次強,武力還好說,畢竟林凡本身就是一絕世高手,尋常人根本奈何不得了他。
但就怕遇到那種不跟你玩明的,只跟你玩陰的那種對手,就比如飛機失事的幕後人,以及遊行事件的幕後人,這種人耍一些詭計策劃一二,就可能掉進了別人的陷阱,任你武力再怎麼高強,也是沒辦法反抗。
然而,就是這吃飯的功夫,林凡的心思,還是沒有完全放在這上面,一雙耳朵始終關注着付建仁父子。
不僅僅是付建仁是最重要的線索,更重要的是付建仁父子可能很快就會遭受不測,因爲他已經覺察到在付建仁父子雅室旁邊的幾間雅室裡,正有幾個衣冠楚楚的人,也在那裡品茶,但全部心思卻放在了對付建仁父子的監視上面。
“貓捉老鼠的遊戲,看來事情還沒有結束嘛!”林凡心裡冷冷一笑。
“幹嘛突然笑得這麼冷,你想幹嘛啊?”楚月身上一冷,正看到林凡那陰冷的笑容,登時打了個冷顫,不滿道。
“呃,可能太冷了吧?”林凡身子一僵。
“你不會腦子燒壞了吧,這天冷嗎?這可是熱帶天氣,常年都是夏天的!”楚月天狐疑,今天的林凡總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
他坐在那裡,讓他吃,他就吃,不讓他吃,絕對不主動吃,好像一個木偶一樣。
韓雪卻是一臉凝重,從林凡的舉動,她看出了不同尋常的地方,一直也在留意春雪小築裡的風吹草動,只可惜她沒有林凡那麼敏銳的六感,無法像他一樣聽音辨形,可以感知別人感覺不到的事物。
“在療養院住久了,住出毛病了吧?”
林凡打着哈哈,但很快表情就凝固了,因爲付建仁父子離開雅室的瞬間,其餘幾間雅室的門也同時打開了,心照不宣地跟隨着他們二人出了春雪小築。
“真的被他們搶了先,線索可就真的斷了!”
林凡心裡暗歎,騰地站了起來,冷冷一瞥一臉沉重的韓雪道:“好好保護楚月,我去去就來!”
“喂,你幹什麼去!”
楚月不滿,但是剛喊出話,林凡已經風一般地離開雅室了。
他要趕在付建仁父子離開春雪小築之前追上那羣人,否則付建仁肯定再難出現,他想進一步調查,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二人神色沉重,步伐穩重,不快不慢,但由於他們的雅室距離店門更近,所以很快就到了大廳之中,而那羣同樣跟隨而來的人,早已鎖住了他們父子的氣機,只等二人離開春雪小築。
付建仁父子也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但是已經結過賬,更不可能一直待在春雪小築,只好硬着頭皮向店外走去。
店外陽光明媚,天清氣朗,本是適合戶外運動的好天氣,但二人卻脊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