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黑一直想找機會攀上週伯俊。
雖說在公主府夜宴的時候,紀老黑當衆說了會搭上週伯俊家的關係,前往玉鼎天宗,但那和他沒什麼關係,也和周伯俊關係也不大,說白了,是紀無言和周家老祖的約定。
自家事自己知道,周家老祖年輕時欠了紀無言人情,纔會還在紀老黑的身上,但入了玉鼎天宗後,人情也就揮霍的差不多了。
紀老黑可不想入了玉鼎天宗,卻無依無靠,他作爲大宇皇朝頂級的世家子,深深知道,有背景做事,有多麼爽快,相反,沒有背景,會被欺負的多慘。
他紀天朗紀老黑,煉丹修煉天賦都不強,沒有背景罩着,去了玉鼎天宗絕對淪爲最底層的弟子,這絕不是紀家送他去玉鼎天宗的目的,也不是紀老黑能忍受的。
趁着周伯俊來大宇皇朝這段時間,盡最大努力巴結上週伯俊,是紀無言的意思,也是紀老黑他自己能看到最好的出路,而周伯俊身後的周家,也絕對是玉鼎天宗內部,最強大的勢力之一,投靠過去,穩賺不賠。
只是,機會太難找到,周伯俊來大宇皇朝這段時間,身邊基本上都是能入出龍之戰的天驕,他根本湊不上去,差距太大,公主府夜宴,說是大宇皇朝年輕俊傑做陪客,看看諸天萬界天驕榜上真正天驕的風采,其實就是給人賣笑去的。
真正大宇皇朝皇城裡的天驕,沒一個願意過去的,哪怕是圍在周伯俊身邊的那幾位,也沒去,太掉價了。
好在公主府夜宴,給了紀老黑機會。
其實他也正愁怎麼接近周伯俊,但有老祖的弟子給他獻計,夜宴之後,周伯俊短時間內絕對沒臉見之前在大宇皇朝結交的幾位天驕,甚至不太願意出門見客,這就是紀老黑的機會。
無論是幫周伯俊算計葉謙,還是幫周伯俊找樂子散心,都是捷徑。
自家老祖紀無言都栽在葉謙手裡,還親眼旁觀了葉謙在夜宴大殿如何壓制欺負喬以煜和周伯俊,紀老黑哪裡敢去招惹葉謙,而找樂子,他相當嫺熟啊,這可是一個世家子的天賦,他修煉天賦不高,但這方面天賦是頂級的。
而且那個弟子也有提醒紀老黑,此時皇城最大的樂子,可不就是自家老祖坑了九品煉丹大師桂友倫,正好還能展示下紀家在大宇皇朝的影響力——能讓一個九品煉丹大師都難以立足。
要知道,說白了,周伯俊也是九品煉丹大師,這會讓周伯俊意識到,紀老黑或者說紀家,還是有點用處的,收下紀老黑,也等於有了紀家這個幫手。
紀老黑聽得茅塞頓開,全部照做,現在看起來,效果確實不錯,當他聽到周伯俊詢問樂子在哪裡,他笑着指着窗外,道:“外面這出鬧劇,就是如今皇城最大的樂子!”
周伯俊扭頭望去,看到桂氏丹坊的招牌,看到跪在門前的兩兄妹,兄長手上長幡上書“無良庸醫,害人性命”,小妹手上長幡上書“黑心商人,喪盡天良”。
旁邊還有不少修煉者一邊看熱鬧,一邊議論着。
“這是委託煉丹出了問題?”周伯俊一看之下,差不多明白個大概,他也是煉丹師,自然知道,有時候煉丹失敗,會給委託人帶來多大的麻煩,被人堵門實屬正常。
但這種情況,周伯俊只是聽說,自己沒遇到過,畢竟在離火大世界,沒誰有膽子去賭玉鼎天宗的大門,活的不耐煩的那種,想做也做不到。
“可不是,還是號稱大宇皇朝最年輕的九品煉丹大師桂友倫!”紀老黑笑道。
周伯俊略微點點頭,託外面那些議論紛紛的圍觀者的福分,他只需要凝神傾聽一會,就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有點意外地看了眼紀老黑,問道:“真是你家老祖做的?”
“確實是我家老祖牽頭,給了桂友倫一點教訓!”紀老黑恭敬道,越是這個時候,他就越應該謙恭一點,太過頭,就容易引起反感了。
“有點意思,但就是這樣?”周伯俊笑着問道,他知道這裡面多少含着點紀家展示自己實力的意思,但他是來看樂子的,僅此於此的話,也不過是個趣事,沒什麼可樂的。
“當然不是,請公子稍等。”紀老黑笑道,來到傳呼旁邊,嘴脣微動,而後轉身向周伯俊拱手道:“樂子馬上就開始了!
周伯俊望去,只見一個一字眉中年男子居然從人羣中走出,扶起跪在桂氏丹坊外的第五世家的兄妹倆,然後拉着兩人,背對桂氏丹坊大門,靜靜地看着圍觀的一衆閒的蛋疼的修煉者,朗聲說道:
“有些人可能不認識我,沒關係,我同大家一樣,一開始都是來看熱鬧的,也同大家一樣,看得很明白,想知道桂友倫大師什麼時候出來負責,但很遺憾,等了這麼久,依舊沒等到,後來我卻有些看不懂……”
隨着一字眉中年男人的話響徹桂氏丹坊的門前,幾乎所有圍觀的修煉者都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停下議論,但若認真看的話,幾乎所有圍觀的修煉者,嘴脣都在微動。
明着議論,不過變成了傳音。
一個消息流傳在被所有人知道,這個出聲的人,是紀無言大師的十六弟子安豐年。
這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紀無言帶着一圈九品煉丹大師坑桂友倫的傳言是真的,現在連入室弟子都親自下陣,恐怕要圖窮匕見了。
他們這些日子的等待,終於要見分曉了麼?
幾乎所有圍觀的修煉者都意識到,今天絕對會有大事情發生,他們期待着一字眉安豐年將故事圓下去,正面剛桂友倫大師,安豐年都來了,紀無言還會遠麼?
“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第五世家委託桂友倫大師煉丹,之前都失敗了,如今第五世家找來靈材,桂友倫大師卻不敢煉丹了?”一字眉安豐年義憤填膺,越說越是激動,他憤慨道:“作爲一個煉丹師,作爲九品煉丹大師紀無言的弟子,我深深爲桂友倫大師做法羞愧,救死扶傷、爲人煉丹,本事我們煉丹師應該有的作爲。
九品煉丹大師是我們煉丹大師的巔峰,本該是我們煉丹師一脈所有修煉者憧憬的目標,努力的方向,無論是煉丹的境界還是人品都是如此!
但桂大師在接下第五世家的煉丹任務後,卻一邊推卸責任,一邊拒絕履行任務,這種背信棄義的無恥行爲,絕不該是一位九品煉丹大師該有的行爲。
安豐年作爲一個煉丹師,實在看不下去,在昨天向師尊紀無言問出了心中疑問,像桂友倫這樣的九品煉丹大師,真的配麼?他還要坑害我們大宇皇朝多少修煉者?
師尊沉默了很久,我安豐年知道,師尊很難做,作爲大宇皇朝生生造化宮的宮主,他真的很難做,一個修爲還沒到窺道境九重的小輩,只因僥倖煉成九品丹藥,過了大宇皇朝的九品煉丹大師認證,就能直接憑藉權限,將師尊氣吐血,讓師尊無能爲力。
爲什麼?因爲那是九品煉丹大師,是煉丹師的巔峰,無論人品秉性,無論正邪如何,只要他願意在一個勢力定居,那就是莫大的榮幸,誰會嫌棄自家的九品煉丹大師少呢?
師尊難做,顧忌多,但我安豐年,只是個小小的七品煉丹大師,沒那麼多顧忌,也看不下桂氏丹坊外的這出鬧劇,願意爲煉丹師一脈正名,願意爲第五世家這對可憐的兄妹討一個公道,還請各位做個鑑證。”
安豐年說完,也不等圍觀的衆人有什麼議論,拿過兄妹倆手中的長幡,情深意切地對兄妹倆說道:“放心,這世間,正道自在人心,安某便是粉身碎骨,這替你討回個公道!”
“謝安大師主持公道,大恩大德,我兄妹倆永世不忘!”第五世家的倆兄妹頓時拜倒,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一時間看得圍觀的修煉者也是感慨不已,哪怕知道這是演戲居多,但對於第五世家的這對年少的兄妹而言,日子與選擇,實在太過艱難。
安豐年將兄妹倆拉起,一臉堅毅地手持長幡,轉身來到桂氏丹坊的大門前,窺道境七重大能級的修爲全開,聲音響徹天地:“生生造化宮宮主紀無言入室弟子,代表煉丹一脈,請見九品煉丹大師桂友倫,商討第五世家委託大師煉丹一事,還請大師開門召見!”
這一嗓子,雖說只是覆蓋了附近數裡範圍,但修煉者之間傳遞消息有多方便,甚至不用動用修爲,只需要動動神魂,用身份令牌給親朋好友傳輸信息就好,更別說,在桂氏丹坊外,還有這麼多圍觀的修煉者。
這一嗓子,攪動了整個大宇皇朝皇城,讓真龍大峽谷內的修煉者沸騰起來。
安豐年代表生生造化宮宮主紀無言徹底向九品煉丹大師桂友倫發難!
皇城中但凡沒什麼事情的修煉者,此刻一窩蜂地往桂氏丹坊跑去,這種大場面的發難,簡直數十年難得一見,不去圍觀太虧了。
而包廂之中,紀老黑微微一笑,帶着點恭維,詢問周伯俊:“公子覺得,這個樂子可還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