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源天宗夜宴那一晚發生的事情,聶鳳城作爲楚家家主,聽手下仔細稟告過。
聶雲杉往喬以煜身邊湊,有聶雲杉自己的想法,但也是經過聶家家族同意的,在宴會上光明正大的爲喬以煜挑戰葉謙,哪怕輸了,聶家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但聶雲杉萬萬沒想到,那個姬女初蘭會是自己兒子親自安排的,這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根本不用聶雲杉細說,聶鳳城就知道,他們聶家攤上了多大的禍事,初蘭被送給葉謙,就說明,葉謙已經有了充分的證據證明聶雲杉陰謀陷害,更爲甚至,自家這個蠢貨,還將玄源天宗的問道境尊者也算計了進去。
別說楚今朝他們聶家惹不起,哪怕如今的葉謙,他們聶家同樣惹不起。
葉謙與顏福貴不清不楚的關係,葉謙身後星宿天宮的那位問道境塗山妖尊同樣在皇城,更別提,葉謙本身還是諸天萬界天驕榜的天驕,連喬以煜和周伯俊都沒能在其身上討到好處,他們聶家拿什麼去招惹葉謙?尤其還是結的死仇?
“你個孽子,你怎麼敢!”聶鳳城火冒三丈,一個閃身,直接出現在聶雲杉的身前,一巴掌直接扇在聶雲杉的臉上,直接將之扇在地上,嘴角開裂,鮮血直流。
親生的,這是親生的!聶鳳城望着聶雲杉跌坐在地上的狼狽樣子,深深吸了口氣,腦中心思急轉,而後問道:“說,這件事,除了初蘭和喬公子,還有誰知道?”
“任謹言和胡廣生都知道,喬以煜當時通知我們三人一起做,但我動了貪念,想在喬以煜面前邀功,就主動將事情攔在身上,好在我當時留兩個心眼,故意透露了一些信息給碎星樓的人,他們應該知道主謀是喬以煜,葉謙那邊絕不會以爲我纔是主謀。”
聶雲杉用手擦掉嘴上的血跡道。
“知道又如何,葉謙還能弄死喬以煜不成?”聶鳳城恨鐵不成鋼地怒斥,而後低頭思索了一會,道:“喬公子的信息你沒回是對的,剛纔他派人來找你,被我用閉關療傷的藉口打發走了,現在這檔口我們每一個決定都要慎之又慎。
葉謙到現在還沒找我們聶家麻煩,應該是恰逢大宇拍賣中心的百年盛會,現在盛會結束,離出龍之戰還有七天,足夠葉謙調轉刀口,血洗我聶家……”
聶鳳城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道後悔的神色,誰能想到這次大宇出龍之戰會演變成今日這般局面,正常局勢下,聶雲杉往喬以煜身邊湊,沒有任何不妥,但如今兩大天宗聯手逼迫大宇皇朝,他們這些人的立場就變得非常尷尬起來。
若僅僅如此,還沒什麼,大宇皇朝依舊會庇護聶家,但問題是,他聶家聶雲杉先對葉謙動手,想要借刀殺人,殺的還是大宇皇朝與星宿天宮兩家之間的核心人物。
作爲大宇皇朝下面的頂級勢力,聶家如今的處境可謂岌岌可危,若沒有任何措施,恐怕滅門之禍就在眼前。
“喬公子做過什麼許諾嗎?”聶家家主聶鳳城問道。
“誰辦妥此事,便可入玄源天宗爲內門弟子,甚至真傳弟子!”聶雲杉自嘲地笑了笑,說道。
“你真是有出息!”聶鳳城眼中閃過一道冷意,嘲諷道:“一個內門名額就想要一位諸天萬界天驕榜上排名這麼靠前的天驕的性命,你是豬麼?還是瞎?看不到任謹言和胡廣生是怎麼做的?他們就不想入玄源天宗?”
“兒子利慾薰心,罪該萬死!”聶雲杉垂頭喪氣,全無生氣道。
“你確實該死!”聶鳳城冷冷道:“若是能用你一人性命,把我們聶家從泥潭中拔出來,爲父毫不猶豫一劍捅死你,總好過我們聶家上萬族人爲你陪葬強!”
“那就請父親割下我頭顱,送給葉謙,或許能換來葉謙諒解!”聶雲杉淡淡說道,話語中帶着一心求死的死志。
“葉謙或許會諒解,但被喬公子知道了,他會怎麼想?我們聶家又拿誰的性命去換取喬公子的諒解?爲父的命麼?”聶鳳城冷笑道:“螻蟻尚且貪生,爲父還想多活幾年,給你多找幾個小娘,看有沒有機會生個聰明點的兒子!”
“兒子聽憑父親吩咐!”聶雲杉不死不活地回答。
“哼!”聶鳳城見自家兒子這幅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腳踹下。
毫無防備的聶雲杉只覺一股巨力揣在胸口,身體宛如斷線的風箏撞在小院的牆上,又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而他身前,地上留下一道半米深,長達十餘米的坑道。
“這幅模樣裝給誰看?”聶鳳城冷聲道:“沒死就給我爬起來,聶家被你一手逼到這般地步,大宇皇朝,喬以煜和葉謙之中,總要選一個,坐以待斃祈求葉謙大度不追究,想都不要想!所有的事都是你全程參與,瞭解的最深,想死也要給聶家找一條生路出來再死!”
“咳咳……”聶雲杉狼狽不堪地吐了口血,捂着胸口艱難地站了起來,晃晃蕩蕩地來到聶鳳城身邊,然後失去力氣般坐到聶鳳城身邊,臉色慘白,道:“喬以煜不能指望,大宇皇朝那邊覆水難收,只有葉謙那邊纔有生路!”
“這纔是我兒子!詳細說說看!”聶鳳城依舊面帶冷笑,眼神卻稍微緩和了很多,這纔像點樣子,之前那不死不活的樣子,是裝的也好,是真的也罷,他只看結果。
“那天宴會,喬以煜承諾過,若挑戰葉謙有生命之危,他會出手相救,但他並沒有,若不是最後關頭,楚今朝尊者出手,我真會死在王權富貴手中!”聶雲杉緩緩說道。
“就這樣?”聶鳳城皺眉道,“或許是喬公子請求楚今朝尊者出手呢?”
“他指揮不動楚今朝,那是個瘋子,不然喬以煜又何必機關算盡,直接請楚今朝出手,葉謙哪裡會有活路!”聶雲杉說這個話的時候,腦海中想起的卻是楚今朝尋常對待喬以煜的態度與方式,他有好幾次都見到楚今朝動輒各種辱罵,甚至出手隨意打傷,根本沒把喬以煜這位玄源天宗的第一天驕當回事,甚至根本沒當個人。
喬以煜能請楚今朝出手?說出去,聶雲杉第一個不信,不可能的事情!
“還有個原因!”聶雲杉繼續說道:“就算這次喬以煜保住我們,抗下葉謙,下次出龍之戰我們要如何選擇?我敢肯定,只要我在虛靈秘境中跟隨喬以煜,背叛大宇皇朝,等出龍之戰結束,我或許能跟着喬以煜去玄源天宗,你們絕對走不出皇城。”
“算你還有些孝心!”聶鳳城微微頷首,看着聶雲杉的眼神愈發柔和,說道:“繼續。”
“大宇皇朝那邊就簡單了,有之前的一系列的事情,我們不可能重新獲得顏家的信任,唯有葉謙那邊纔是生路……”聶雲杉頓了頓,整理下思路,說道:“一來,可以消除葉謙對我們的殺心,二來這次出龍之戰,葉謙身後的星宿天宮與大宇皇朝本就是盟友,投靠葉謙,就等於繼續爲大宇皇朝效忠,等出龍之戰結束,我們依舊是大宇皇朝頂尖的勢力。”
“你連人家手下都打不過,葉謙要你幹什麼?”聶鳳城淡淡問道。
“我在葉謙身邊確實做不了什麼,但我若在喬以煜身邊,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聶雲杉自嘲道,臉上帶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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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但爲父還是那句話,你連葉謙的手下都打不過,喬以煜要你幹什麼?”聶鳳城瞬間明白聶雲杉的意思,繼續問。
“他不需要我,就不會在身份令牌聯繫不到我的情況下,還親自派人過來找!”聶雲杉眼神漸漸明亮起來,“就像他需要我們聶家爲他提供大宇皇朝的功勳點,這次出龍之戰,我,或者說我們聶家,能爲他做到事情有很多。”
“比如說?”聶鳳城眉頭一挑問道。
“比如說,那些外州頂級宗門的出龍之戰名額令牌,是可以換人的,多一面,就代表兩大天宗可以多安排一個天驕參加出龍之戰,他很難拿到,但有我們聶家,事情會變得很容易。”聶雲杉眼中閃爍着精光說道。
“如果這樣,我們何不直接投靠喬以煜,投靠玄源天宗?”聶鳳城心頭一動,問道。
“不提大宇皇朝放不放我們,出了這個地界去離火大世界本界,喬以煜看得上我們聶家?玄源天宗看得上我們聶家?沒有他們的支持,我們聶家要死多少人,要過多少年,才能在離火大世界本界重新立下根基?”聶雲杉反問,直接讓聶鳳城啞然。
父子倆都很清楚,他們聶家,若非機緣巧合,根本沒資格往喬以煜身邊湊,以前也只是藉着大宇皇朝的地利,才搭上喬以煜,求的也不過是個玄源天宗的外門名額。
想將整個聶家搬去玄源天宗麾下地盤,並得到庇護,他們聶家沒那個資本,哪怕這次出龍之戰全力支持也沒用,他們聶家能做的,任家和胡家或者其他家族也可以做,要價還更低。
換句話說,這次出龍之戰,喬以煜肯定需要聶家,但並非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