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高十米,寬六米,長二十米,那黑布有隔絕神魂窺探的功效,但有一些金屬撞擊的叮叮噹噹的響聲傳出,應該是鎖鏈和籠子碰撞的聲音。
婁素薇帶着三人穿過黑布遮蔽的巨大籠子,中心處,環形放置着蒲團和桌几,此時只是放了些靈果和酒水,一共十個位置,每位各位都有兩個美麗的侍女俏生生跪坐在兩邊。
而在環形座位中間,放置了一個兩米多高的青銅大鼎,鼎身無蓋,渾身雕刻着龍鳳虎龜,皆是上古象形,非常古樸粗狂。
婁素薇微微一笑道:“酒宴便在這裡,三位可以隨意挑選位置,若有什麼需要和她們說就好。”
“好,你先忙。”顏福貴點了點頭,便給葉謙使了個眼色,正對宮門口的主位當然是萬永夜這個酒宴東主的,顏福貴便挑了左下首的位置正坐,葉謙和王權富貴依次而坐。
婁素薇向三人微微見禮,款款而去。
“這都是剛佈置,恐怕我們身後這八個籠子另有玄機。”顏福貴傳音給葉謙道。
“先看看再說……”葉謙不動神色地傳音回道:“喬以煜重傷昏迷,王天林未必走的開,周伯俊隕落,南明火不知還來不來,畢竟兩人名義上還是師兄弟。若少了他們四個,這次萬永夜的酒宴,估計也沒什麼意外,吃頓飯,喝點酒,然後回去。”
“既然如此,你還裝成受傷的樣子來幹嘛?”顏福貴斜視葉謙,忍不住問道。
“總要做個樣子,告訴南明火,他的君毒我暫時只能壓制,沒法解除。”葉謙理所當然傳音道,爲了更逼真點,他連神荒鼎收懾出去的紫黑色君毒都重新送回自己的右手,然後用達到氣息重新封鎖了右手。
在迷惑對手這方面,葉謙的經驗可以說相當豐富,現在辛苦點,等到了虛靈秘境,他們這邊不會受制於南明火的君毒,絕對會是底牌之一,在某些時候很輕鬆很多,甚至會成爲殺手鐗。
“你只要還參加出龍之戰,他就不會被你這點小花招迷惑,畢竟你要是中毒無法解除,肯定是沒心情也沒能力繼續參加。”顏福貴有點無語,到了南明火這個層次,指望一些小花招收穫奇效,說白日做夢有點過分,但也確實想當然了點。
“誰知道呢!”葉謙沒所謂地笑笑,成則歡喜,不成也不過浪費點心思與舉手之勞。
就算是面對面的交流溝通,都有可能因爲言語用詞不精準,表情表達不到位,甚至當時的心情等等因素,將意思扭曲而產生誤解,更別說用小花招、陰謀陽謀去算計對手,難度有,但你不去做,就肯定沒任何收穫。
葉謙從來不是無腦就直接正面剛的人。
“對了,一會別提宇文昊天的事情。”顏福貴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傳音叮囑道。
“他藏不住吧?”這回輪到葉謙無語地翻白眼,顏福貴既然要宇文昊天做這次出龍之戰內定核心天驕,最遲明天也要在四家問道境尊者面前露面,確定名分,藏着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藏不住,只是想給某些人最後一次機會。”顏福貴話語中多了幾份冷意,解釋道:“無極殿總管魏明德似乎與玉鼎天宗有染,但我不太確定到了什麼程度。”
“原來如此。”葉謙一臉瞭然地點了點頭,魏明德掌管大宇皇朝的跨界傳送大陣,若真是背叛了大宇皇朝,確實有點傷。
“何必這麼麻煩,直接動手不就好了!”葉謙沒所謂地隨口道,對大部分掌權者而言,懷疑本身就是動手的理由,他見過許多,也親身經歷過。
“我們顏家本身就是大宇皇朝的律法,所以我們不能主動去破壞律法,若他只是與玉鼎天宗眉來眼去,罪不至死,他要有取死之道,我才能抄家滅門。”顏福貴特認真地傳音回道。
“比如說?”葉謙眉頭一挑問道。
“比如說將宇文昊天來的消息泄露給玉鼎天宗,比如你們星宿天宮來哪些人的消息,在我看來,這些消息送出去,可比某些家族直接送功勳點還要罪大惡極。”顏福貴道。
“明白。”葉謙微微點頭,當百年拍賣盛會的重寶不對喬以煜和周伯俊開放,功勳點只能讓兩大天宗的人方便行事,但一些至關重要的消息泄露大宇皇朝和星宿天宮的底牌,卻會造成非常大的傷害。
堡壘永遠是從內部更容易被攻破,所以當葉謙聽顏福貴說,要在出龍節那天大開殺戒,清洗大宇皇朝內部叛徒的時候,葉謙非常理解。
兩人這邊正傳音聊着,武紫霄一臉鬱郁地走了進來,對三人一一頷首,便算是打過招呼,自顧自地找了王權富貴斜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一副生人勿近不想說話的神色。
“這兩次見武兄臉色都不太好,似乎都有些心事,葉某若是能幫上忙,武兄不妨開口。”葉謙傳音道,他還是想再爭取一下武紫霄,對大宇皇朝和星宿天宮來說,武紫霄若能倒戈,絕對能作爲這次贏的這次賭局至關重要的意外。
“師尊未必能等到十年,他的病情不知爲何突然加重了。”
武紫霄語氣低沉中帶着抑鬱,沒有對葉謙隱瞞,他的時間真不多了。
若失去師尊的庇護和支持,無論從感情上,還是從道途上,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打擊,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還有多久?”葉謙眉頭也緊緊皺起,這倒是意料之外。
武紫霄的師尊是如意天宗問道境六重尊者,哪怕因爲破境差點隕落,對於自身的壽元和傷情也應該有非常清晰的把握和判斷。
若出現這種判斷的失誤,就等於說武紫霄的師尊已經對身體,對傷情失去控制。
這絕對是個噩耗,對葉謙也未必有多好,就算葉謙有無極道兵神荒鼎,但也需要時間去煉製足夠多的丹藥,因爲陣丹不簡簡單單是丹藥,它還需要極高的陣法造詣。
哪怕陣丹的套丹百分百鍊製成功,到了套丹刻繪熔鍊陣法,再到最後的合丹,失敗率依舊非常大,沒有足夠的時間給星宿天宮的陣法宗師一次次嘗試,不可能成功。
“七八年,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意外發生!”
武紫霄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道痛苦,他是昨天收到的消息,一夜無眠。
更讓他怨恨的是,即使如此,玉鼎天宗依舊沒有增加頂級煉丹大師的打算,按師父的說法,玉鼎天宗如今最重要的事,是給離火天朝的歸一天帝煉製八千年壽誕的賀禮。
武紫霄清晰的明白,相比歸一天帝,他的師尊死活對玉鼎天宗而言,並不是很重要。
但對武紫霄而言,他要師尊活下來,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只是有些不太靠譜。
想到這裡,武紫霄看着葉謙,眼中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微光。
“七八年的話……”葉謙沉吟一聲,默默算了下時間,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發生,時間應該是夠了,畢竟他這邊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主要還是看星宿天宮的陣法宗師。
說實話,葉謙雖然知道星宿天宮的陣法名揚諸天,但並沒有太過清晰的認識,能夠做到什麼程度,會派哪個陣法宗師來,葉謙都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一旦他許下承諾,就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去實現。
值不值?說白了,這次大宇出龍之戰,固然星宿天宮有其自身的利益,但對葉謙來說,他同樣能收穫很多,兩者的利益是一致的,況且本身也是葉謙把星宿天宮拉下水。
爭取到武紫霄,一增一減少本就是天大的差距,更何況,武紫霄倒戈甚至能在關鍵時刻一刀直接捅在兩大天宗的心臟上,是絕對的殺手鐗,對葉謙來說也非常有利。
整理好想法,葉謙預防針還要打一打,絕對的保證他說不出口,陣丹不是他一個人能煉的,他保證不了另一位陣法宗師,坦白說道:“七八年的時間,我有把握,但沒法絕對保證,若中途令師又發生什麼意外,就更難說了。”
“我明白。”武紫霄嘴角一抽,他知道葉謙說的是大實話,這也是他一直經歷的事情,哪怕沒有這次意外,玉鼎天宗的問道境尊者都沒打過包票,他已經深知其中的難度。
“還是當初咱們在天下第一煉丹房談,你慎重考慮一下。”葉謙說道,到了現在,其實多說無益,武紫霄又不是什麼市井小人物,肯定看得清利弊。
葉謙能做的承諾也就是如此,他不可能爲了讓武紫霄倒戈,就直接開出各種不靠譜,甚至自己都完成不了的條件,他就算想贏,也有自己的底限,不會那麼卑鄙。
“我會在進入虛靈秘境前給你答案,但其中還有個問題。”武紫霄微微點頭,傳音道。
“什麼?”葉謙問道。
“陣丹有一昧主材,是一以貫之,勾連所有套丹的脈絡,我們已經交給玉鼎天宗,很難要回來。”武紫霄說道,這也是他一直有顧慮的地方,一旦從玉鼎天宗那邊索回靈材,就代表着他們放棄從玉鼎天宗獲得丹藥。
在大宇出龍之戰這等光頭,玉鼎天宗肯定要問清楚原因,隨口搪塞是不可能的,能夠在數年之內煉製出治療問道境六重尊者的霸主級勢力,在諸天寥寥可數。
更何況,玉鼎天宗還指着武紫霄在大宇出龍之戰裡出力,有這麼重大的變故,肯定要弄清楚纔會決定,若弄不清,手段髒一些,拖着不給等出龍之戰結束,他們也沒辦法。
等出龍之戰結束,武紫霄若是倒戈,就更不可能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