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年紀不大,估計還是在校的高中生或是大學生。待看到戴天晴轉身的剎那,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直愣愣的站在那裡,似乎是忘記了剛纔的兇惡。
“小混蛋,你剛纔說什麼!?”她嗔怒道。
那可憐的孩子似乎是沒怎麼見過世面,被戴天晴提起領子的時候,眼睛不自然的順着她雪脖往下瞄,面色不由爲之漲紅。
正納悶這個傢伙是不是被嚇傻了的時候,正看見了那雙不老實的眼珠子。俏臉頓時遍佈冰寒。
“來,讓姐姐教你做人……”
各種慘絕人寰,駭人聽聞的毆打與折磨之後,青年抱着腦袋,瑟瑟發抖着蹲在摩托車的旁邊,鼻血流在遍佈淤青的臉上,活生生的豬頭妖。
“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你。”他惡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才憤憤的離去。
……
清晨,江寧藉着熹微晨光,澆了一個冷水澡。總算是清醒了一點。整晚,他都是等着眼睛看着月亮一點點的落下去,整個人像是做夢,但又有着意識。失眠的感覺,真的是不怎麼好受。
整個夜晚,他都是在想今天怎麼和楊曉燕商量這件事情。究竟要怎樣才能讓自己的話更爲冠冕堂皇,更能夠讓人接受。
但是,無論是怎樣做,都是帶着赤裸裸的腥味。毀滅一條鮮活的生命,怎麼可能得到別人的讚頌。
思前想去,還是決定不把真實的情況說出,讓自己一個人揹負殺人的罪名就好了。
現在此是五點半左右,大家起牀的時間大約是七點。他一個人到了客廳,倒上一杯速溶咖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拉開了所有的窗簾。
又是一個陰天,幽藍色帶着淡淡暮靄的空氣,被玻璃窗子阻隔在外。江寧坐在沙發上,峭楞楞的,像是鬼影一般。
陰雲浮動,陡然的一抹金光乍現,江寧的眼神不由得一亮。原本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雲上的金光投進了窗子,映得他瞳孔金黃,說不出的暖意。
藉着亮光,他看見門口好像是停着一輛綠色的出租車,一道倩影下車後,立於門前。
深藍色的牛仔褲,奶白絨毛衣,外面套上一件包臀的風衣。纖細高挑的神采,像是時裝模特兒。白色針織帽歪斜着套在齊晗短髮上,看上去俏皮而活潑。
是戴天晴!江寧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衝動與欣喜。他飛速的打開了房門,迎着絢爛朝陽跑出去……
明明是陰雲密佈,偏偏一縷陽光落在兩人之間。如此的默契,難道是幸運之神降臨?
嘎吱——
虛掩着的門被一陣風吹開,飄來的雨雲將周圍的一切吞沒,淅淅瀝瀝的雨,不大不小的將兩人籠罩。淡藍色的空氣變爲墨藍,像是凝結了一層冰,或者是被鑲進了玻璃的相框。
“嘿,好久不見。”她嘴角揚起了一抹俏皮的笑。
江寧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她毫不客氣的走進去。“真是想不到,你也有早起的一天。”
“昨兒一
夜沒睡,可不就是等着您能光顧呢麼。”江寧打趣的說道。
戴天晴像是聽出了什麼端倪,登時駐足在路的中間,面無表情,神色冷清的問,“你昨天一夜沒睡,爲什麼?”
一時間,江寧有些不明所以。“我……我就是隨口說說,不用那麼認真。”他擺擺手,訕訕的笑着說道。
她頓時愣了一下,旋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忙着處理案子,神經有些過敏了。那個……總之……我們先進去。”
貌似這裡是自己家,戴天晴反客爲主也太快了點。不過,能夠和她融洽相處的,也正是這份直爽與單純。
只是,江寧總是覺得事情有所蹊蹺,和一些不舒服的感覺。戴天晴心中像是藏着什麼事情,不能和江寧明說,就這麼噎着藏着,偏偏又急於釋放出來,總是是感覺彆扭。
此時,她坐在靠窗的沙發賞你,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手中咖啡杯子內,自己臉的倒影,神色迷離而恍惚,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來這麼早,不是爲了找我聊天的吧。”江寧打趣說道。
看樣子,她應該是遇到什麼急切而又麻煩的事情。否則也不是露出這樣的表情。而能夠讓直爽率真的她有這樣的表情,絕對不是什麼小事。
一杯咖啡薰走了所有的問題,她懶洋洋的道,“沒事過來看看,免得你這個大忙人把我給忘了。”
她很想問,江寧是否做呢那樣的事情。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她害怕,萬一江寧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自己又該怎樣面對。而且如果是自己弄錯了,會不會影響兩人之間的信任程度。
越是不說,江甯越覺得奇怪。但她不先開口,自己又沒有辦法發問,只能是這樣僵持着。尷尬的氣氛蔓延,兩人都是像木頭一樣的坐着。
既然她不願意說,江寧只好是找別的話題來打破此時的氛圍。“最近,都忙些什麼呢?”
“你還說。”戴天晴撇撇嘴,一副很是不情願的樣子,“還不是忙着對你那個緋聞女友的調查,據說他家有些不乾不淨的生意,我主要負責一些簡單的勘察。”
“葉家?”江寧也是一愣,“這個我倒不太清楚,畢竟和葉家打交道的次數並不是很多。”
談完這件事情之後,兩人又沒了什麼共同話題。
可能長時間不見,戴天晴並不能適應這樣尷尬的的氛圍。在默默的喝完一杯咖啡後,她終於忍不住將話語引入正題。
“吶,聽說你最近當上監獄長,恭喜。”
她勉強讓自己帶上笑容。只是,可愛的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麼的僵硬。
江寧線是想笑,旋而又似明白了什麼,最終沉下了臉。想必自己在監獄的所作所爲,已經被戴天晴知曉。
想到這兒,他索性的坦白講,“那件事情,你應該全知道了吧。”
如此坦白而乾脆的承認,讓戴天晴俏臉霎時間蒼白。
“不,我什麼也不知道。”她低着頭拼命
擺手說,“我……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那樣做。但請你就此收手,算是看在我們的情分上。否則……否則……”
說到這裡,她眼圈泛紅,喉頭哽咽,已然說不下去。
“否則你就要哭給我看麼。”他打趣的道。
此次戴天晴來訪,雖然目的並不單純。但對於長期處於陰霾背景的江寧,已然十足受用。
可是……
一杆冰冷的槍,抵在江寧的腦袋上。戴天晴眼圈泛紅,神色堅定的看着他。
“否則我會親自動手,將你捕獲。”
一時間,江寧錯愕。這算是唱的哪一齣?不過,做這樣的事情,算是嚴重違法,而戴天晴更是負責這個方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他甚至不敢想下去,難不成真的要和戴天晴對立!?
見江寧面色陰晴不定,半晌不語。戴天晴終而嘆了口氣,把槍緩緩放下。
“有什麼困難,不能和我商量麼。爲什麼非要走到那一步?”她有些懊惱和不甘的問道。
“你不是我,怎麼會懂。”江寧只是苦笑這搖頭,“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幹這樣昧着良心的事情了?”她不悅的道。
江寧呼吸一滯,旋而滿臉苦澀的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話不投機半句多,戴天晴臉色陰沉,低頭不語。作爲警察的身份,將在眼皮子底下作案,似乎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但作爲生死與共的朋友,她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太過聰明的人,活下來因爲是某種信念。信念這種東西,是根深蒂固在腦海裡的,就算戴天晴想要裝作視而不見,也是沒有辦法。
又是沉默了良久之後,她起身似準備離去了。
“希望你就此收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聲調放緩了一點兒,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許多。
果然,朋友就是朋友。江寧嘴角也是揚起笑容,無論是自己做了什麼,戴天晴都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我說過,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江寧無奈的道。
“那麼,作爲朋友,我會親手打死你。”她緊咬牙關,而後快步跑了出去。
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隱約的有兩滴水漬,她哭了?!兩滴淚,給江寧帶來了莫大的威脅。像是剛纔被槍頂着腦袋,他可以當做玩笑,但現在……
他不明白,自己這樣做雖然犯法,但並沒有到傷天害理的地步。更何況,他是準備通過協商這種和平的方式來做這件事情。
死囚也是有家人的,如果提供錢財給其家人幫助,無論是多少,江寧都可以支付。只要價錢到位,他不信百十多個人,沒有一個同意。
同樣,默默流淚跑出去的戴天晴也不明白,爲什麼江寧會拿人命來做交易。按照別建安的說法,江寧是打算拿死囚來出賣,獲取其中價值,稱得上是滅絕人性。
所有人,都像是玩偶一樣,被黑暗中的一隻手所玩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