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伯微笑不語,算是默認。
“說吧,背後的人是誰?”戴天晴毫不介懷的說道。雖說丘伯話語比較唬人,但在濱海市,她不敢動的人還真沒有幾個。
“濱海汪家,汪東海!”丘老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戴雨晴,像是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果然,戴雨晴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徹,滿腔熱血下降到冰點。汪東海這個名字,已經不止一次的出現在警察局的黑名裡,可無奈他在濱海市黑白通吃,如果沒有實質性證據,想要抓他簡直就是引火自焚。
“怎麼?怕了。”丘伯苦澀一笑,略有些失望的說道。
戴天晴俏臉慍怒,雖然有些擔憂,但遠遠沒有達到怕的地步。要知道,一級警督警銜可不是說着玩的。
“你是在小看我們警察?”她揚了揚眉毛,聲音冷冽的說道。
“小看的不是你們警察,是你。”江寧幸災樂禍的笑着說道。
“你……”
“你什麼,再不送這傢伙去醫院,估計就要交代在這兒了。”江寧聳聳肩,做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戴天晴看着故作淡定,實則已經面色蠟黃,身體瑟瑟發抖的丘伯,頓時呈現出慌張姿態。她憤憤的跺跺腳,怒罵一句:“姓江的,你有種!”說罷,便急匆匆的跑向了醫務室。
在這短暫的空檔裡,江寧走到老人身邊,微笑的看着他說:“丘伯,不知您有沒有注意到,汪東海的兒子被人廢掉一支眼,目前還沒有公佈出兇手是誰。”
聽此,丘伯臉上終於有了驚疑之色。“是你乾的!”
“不然你以爲呢。”江寧很是隨意的回答說道。“我廢掉汪興奇一支眼,現在還好端端的活着。所以說,姓汪的奈何不了我。而且,我絕對能夠保證小蕊的安全。”
“此話當真!”丘伯神色呈現出少有的渴望和迫切,甚至恨不得衝上前拉住江寧的手。
江寧微笑不語,淡定的神色足以證明一切。能夠讓這個狡詐多端的老狐狸如此激動,多少滿足了心中的那一點虛榮。
剛纔他故意支開戴天晴,就是要說出汪興奇的事情。否則肯定會被戴天晴這妞不分青紅皁白的戴上手銬。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小兄弟在濱海市有此番功力,老朽真是問剛纔的質疑趕到慚愧。”丘伯強忍着病痛,唏噓說道。接着,他話鋒陡然一轉。
“只是……不知道小兄弟這麼幫我,究竟是爲了什麼。”
“爲了你女兒。”江寧不假思索的說道。話剛脫口,他就感覺到自己好像有點不妥,很容易讓丘伯產生誤會。
“什麼!”丘伯老臉頓時垮下來,兩隻渾濁老眼在江寧身上來回遊走,像是在市場上挑大白菜。輕挑起的眉毛暗示了他此時的不滿。
江寧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特別是丘伯一臉嫌棄的表情。丫的,我怎麼就配不上你閨女了,用不着擺出這種吃了蒼蠅的表情吧。怒
雖怒,但本着的敬老精神,不好發怒。
“您老想多了,我不稀得當您那便宜女婿。小蕊性格單純,我個人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況且,憑她一位蠻幹的性格,很可能要吃虧的。”江寧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哦?這麼說,你是看上剛纔那個小丫頭嘍。”丘伯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
“放屁,我這麼風流倜儻勝留香,玉樹臨風賽潘安,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腦袋裡塞了肌肉的白癡暴力女……”
挖苦的話語滔滔不絕的說着,越是說下去,老人臉上笑容越是燦爛,就像是秋風中搖曳着的菊花。
“暴力白癡女是吧……”身後,傳來戴天晴陰森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慄。
“哎呦!”戴天晴牟足了勁踢上一腳,整個小腿好像要裂開了一樣。
看着江寧抱着腳亂跳的樣子,戴天晴咧咧嘴,一副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樣子。
接着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老人比擔架擡着上了救護車。在江寧看來,這腹黑的老傢伙只需要一碗泡麪就可以復原,只是戴天晴小題大做,派了兩個警員輪流守護,帶的裝備都是真槍實彈。
與此同時,一張法院通知單到了汪東海的手裡……
“砰……”
紅木檀香桌上的唐三彩撞上門後仿宋花瓶,清脆聲響嚇得一羣手下們把脖子縮了又縮,像是受驚了的雛鳥。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汪東海手掌緊緊抓着那張通知單,一張紙帶動得整個人在微微顫抖着,面上漲成豬肝色。
“我……”汪興奇臉色煞白的站在一旁,畏畏縮縮的想要說些什麼,可在看到了憤怒得幾欲失去理智的汪東海,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裡。
憤怒的汪東海看着兒子,像是明白了什麼。他伸手抓住汪興奇的頭髮,滿面森寒的裂開嘴,牙齒眼珠都閃爍着藍幽幽的冷光。
“興奇,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手掌緩慢用力向下拉扯,汪興奇疼的齜牙咧嘴,但此時的恐懼遠遠超過了疼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狀態的父親。像是一頭準備撕咬獵物的狼。
“刺啦……”
“啊!”
汪興奇捂着少了一塊毛,血淋漓的腦袋,看向汪東海的眼神中充滿的不可置信。親老子會下這種死手,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興奇,你要記住。老子活着一天,就能保你一天。但有一天我出了事情,你又該怎麼辦!”此時,汪東海神情甚是平靜。剛纔的憤怒隱藏在皮肉下面,只能看出絲絲的痕跡。
“爹……”汪興奇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恐懼已經讓他快要崩潰,天知道神經不正常的汪東海會不會再下狠手。
看到兒子的慫樣,汪東海嘴角劃過一抹自嘲的笑容。“算了,你滾吧。”他揮揮手,冷冷的說了一句。
汪興奇捂着受傷的頭皮,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房間。汪東海揹着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風上的侍女畫,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後,他才
緩緩說道:“去,把張先生請來。”
“是!”嚇得瑟瑟發抖的手下趕忙跌跌撞撞跑出門外。在他們眼中,此時的汪東海就是個瘋子,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敢下手,誰知道接下來他們會不會是出氣筒。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個乾瘦矮小的青年男子走進了汪東海的房間,他甚至都沒看一眼正背對着他的汪東海,就大大咧咧的坐在梨木雕花椅上。
“怎麼,堂堂的汪東海,被一個法院通知單嚇軟了!”青年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不緊不慢的說道。
若是別人敢對汪東海說這樣的話,估計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可面對這位張先生,汪東海還真沒有什麼脾氣。
“張先生就不要和我賣關子了,這件事您恐怕早就已經知曉了吧。”汪東海一臉的苦澀,話語也沒有了剛纔的凌厲的霸氣。
“都聽說了。”青年喝了一口茶,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警察局既然敢給汪家開法院通票,肯定是有了什麼確鑿的證據。不然他們也不敢和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所以,這件事情很是嚴重。”
“那您有什麼良策。”汪東海此時甚是急切,老臉上滿滿的渴求之色,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
“辦法不是沒有。我已經查清楚,我們的幾個大的據點都沒有問題,所以一定是有內部高層告密。只要查清楚告密之人,並派出人手將之暗殺,到時候法庭上就沒有證人。這件事情就可以不了了之了。”青年緩緩笑着說道。
“什麼,內鬼!”汪東海聽到這個結論,也是嚇了一大跳。“我現在就派人去查,迅速殺死此人!”他緊攥着拳頭,目光透着森寒殺意。
“不用查了。此人已經被警察嚴密保護,根本不可能下手。”青年從口袋中拿出幾張圖紙,丟給汪東海。
“是這個人?”汪東海皺着眉頭,仔仔細細的看着畫上的人。若是江寧看到這個畫像,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畫上的人可不就是丘伯,甚至連祖上三代家庭情況都記錄了下來。
“雖然這個人我動不了,但是他還有個女兒,只要我們能夠把他的女兒弄到手,相信那個老傢伙會乖乖聽話。”青年說到這裡,眼神中突然閃爍出某種銳利的光芒!整個人就像是雷雲中悄然涌動的驚蟄,隨時都準備着驚天動地。
“他女兒叫什麼,我馬上吩咐手下去辦。”汪東海甚是急切的說道。
“等你?黃花菜都涼了。”青年嗤之以鼻說道。“我已經拜託手下的人去辦了,估計這時候快要動手了吧。”
“什麼!”汪東海的兩隻眼睛鼓起,像是牛蛙。嘴巴張大能夠塞下兩隻鴿子蛋。良久後,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張先生料事如神,真乃當世諸葛。”
汪東海毫不遮掩的稱讚說道。他從外省拼了大價錢才請來了這位張先生幫助自己處理關係汪家命脈的大事,可見此人能力之恐怖。
“汪老闆,玩黑道,是需要動腦子的。”青年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戲謔似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