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有趙有爲一人坐着,目光掃視衆人,一副王者姿態。
斧頭老爺子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不願意在氣勢上輸人一頭。
一聲冷哼,向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去。
小刀正好站在旁邊,伸腳一踢,堪堪在老爺子坐下之前,把椅子踢走。
可憐斧頭老爺子,本來身手就不怎麼樣。
他年輕的時候,是村裡的痞子,因爲勇猛好鬥,再加上懂得用義氣籠絡人,會耍心機。
趕上了好時候,所以,從幾個村痞起家,成了雄霸一方的斧頭幫老大。
真要是單打獨頭,他從來就不是高手。
老了之後氣血衰敗,反應變慢,更加不行。
椅子被踢走,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
坐倒之前,心裡一驚,嚇了一條,伸手亂抓,一把抓住桌布,一下拉倒。
這下可熱鬧了,杯子盤子摔了一地。
叮咣亂響。
“啊——”
一聲慘叫。
卻是一個茶壺正好摔在老爺子身上,裡面是剛剛泡好的一壺熱茶,燙得老爺子吱哇亂叫。
“老爺子!”
“您沒事兒吧?”
旁邊人手忙腳亂,上前扶起老爺子。
“小刀!你太過分了!”
“在你眼裡,還有沒有大小尊卑?”
斧頭老爺子站起來,稀疏花白的頭髮上還掛着茶葉葉子,老臉不知道是被燙得還是被氣得,通紅一片,眼睛要冒火,衝着小刀大罵。
“哼!”
小刀一聲冷哼。
“老狗!少在這兒倚老賣老!是你過分,還是我過分?”
“是你發帖子,請我義爲勝過來相聚。我們是按時到的,算是給了你面子了。”
“可是,你這老狗是怎麼做的?”
“三十多家老大,齊刷刷都到齊了!而且,這菜都吃得七七八八了!不要告訴我,你通知他們聚會的時間,跟通知我們是一樣的!”
小刀一翻痛罵,聲色俱厲。
一羣老大面面相覷。
斧頭老大給他們的請帖,上面顯示的聚會時間的確比義爲勝要早上兩個小時。
一來他們要商量一下怎麼共同對付義爲勝。二來,也是爲了給義爲勝羞辱。
如果按照計劃,他們佔據強勢,自然可以以此嘲笑義爲勝。
現在形勢逆轉,被義爲勝抓住,就成了把柄了。
“還有,你這老狗算什麼東西,也敢坐首位?竟然不給我們留位子……真以爲我們義爲勝是泥捏的不成?”
小刀指着斧頭老大鼻子罵。
“你……你……”
斧頭老大氣壞了。
“老夫一大把年紀,在座各位,哪個比老夫年紀更大的?包括你小刀,還有那個姓趙的,在老夫面前都是乳臭未乾的小子!老夫坐首位,難道有錯了?”
小刀冷笑一聲,“道上規矩,可從來不看人年紀大小,實力纔是決定尊卑的唯一標準!幫派勢力大,自然坐首位。如果以年紀論尊卑的話,各位老大還來做什麼?”
“乾脆從自家幫派裡選一個年紀最大的做代表過來,大家比比年齡,誰最老聽誰的得了!”
“我說斧頭老匹夫,你今天要辦的,是幫派老大聚會,還是養老院年度大會?要是後後者的話,我看咱們大家可以散了,就你一個夠資格的,保證沒有人跟你爭。”
小刀這明顯是在諷刺斧頭老爺子年老不中用。
不過,他句句在理,誰也反對不了。
道上論資排輩,哪裡能按年齡排?肯定要按幫派實力啊!
“這麼說,你義爲勝是鐵了心要以大欺小,牛不喝水強按頭,來壓制我們中小幫派了?”
斧頭老爺子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擦去往下滴的茶水,陰冷的目光看着小刀。
不得不說,他真的是非常陰險,一句話,把義爲勝給孤立了,跟在場所有人對立起來。
“少說這些沒用的!出來混,憑藉的是實力,總耍這些小手段能成什麼氣候?”趙有爲開口了。
一副淡淡的語氣,面帶鄙視,看着斧頭老爺子,“說吧!這次叫我們來,又想冒什麼壞水?我們全接着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惹惱了我們,可揍你沒商量!”
一番話,讓斧頭老爺子臉色又變了變。
“姓趙的,你真是不把在場三十多位老大放在眼裡了?”斧頭老爺子用意歹毒,每句話都帶着挑撥。
趙有爲一眼就看出他的用意,不過,冷哼一聲,並不在意。
“你不用耍着小心眼,挑撥離間這一套,我不在乎。你要非得這麼說,那就算是吧!”
“好!好!”斧頭老爺子冷笑着,“看來,姓趙的你真是肆無忌憚啊!剛吞下我們斧頭幫的北漠鎮,下一步是不是準備全面吞併我們斧頭幫,然後,一步步蠶食在座各位老大的地盤?”
“沒錯!北漠鎮是我佔了!你的斧頭幫,我也要定了!”趙有爲伸手指着斧頭老爺子的鼻子,霸氣無比。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他現在已經不掩飾,這是挑明瞭要吞併咱們大家啊!你們誰想做縮頭烏龜的可要考慮清楚,看人家給不給你們機會!”斧頭老爺子鼓動着。
原本看到黃龍莊園對趙有爲那麼恭敬,衆位老大心裡忌憚,已經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跟斧頭老爺子混下去了。
現在被鼓動,又開始鼓譟起來。
“趙先生,你這就不對了吧!不如這樣,把北漠鎮還給斧頭幫,咱們大家還和平相處,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怎麼樣?”
“北漠鎮必須吐出來!不能讓義爲勝一步步蠶食咱們!”
“對!要不然,咱們大家遲早被義爲勝吞併了!”
“小刀,你說句話,北漠鎮到底還不還?”
“姓趙的,別裝糊塗!要不然,咱們三十多家今天就跟你拼了!我們三十多人,你只有四個人,真以爲我們怕了你不成?讓你血濺當場,走不出這個房間!”
“……”
一羣大老粗吵吵嚷嚷,越來越是激動。
趙有爲冷眼看着,一眼就能看出誰跟斧頭幫走得最近。
還有就是剛纔在門口坐着那兩位,他們去叫了保安,自認爲已經沒有回頭路,叫囂得也很厲害。
“好了!說完了沒有?你們說完,該我說了!”
趙有爲淡淡開口了,語帶嘲諷。
“我說了,北漠鎮是被我拿下的,你們哪隻耳朵聽到跟義爲勝有關了?”
一句話,把衆人全都給噎住了。
斧頭老爺子示意一下,剛纔在門口叫保安的那兩人又跳了出來:
“姓趙的,你當我們都是傻的嗎?你就是義爲勝的人,你吞下北漠鎮,不就是義爲勝吞下北漠鎮了?”
“去你媽的!”
就在他話音剛落,坦克已經出手了,一拳砸在他的腦袋上,直接把他打得整個人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又彈回來,趴在地上不動了,有鮮血從口鼻耳中溢出。
一拳打死一個人!
坦克滿臉橫肉,霸道無比地站在那裡。
“我家老大,也是你能侮辱的?一口一個‘姓趙的’,我們老大仗義,老子不能忍!”
“打死人了!大家跟他拼了!”
另外一人看到同夥被打死,本來嚇了一跳,不過,他也是好勇鬥狠的人,知道現在妥協也不會有好下場。
一聲大喊,掏出匕首向坦克捅去。
坦克眼中露出蔑視,一掌下去。
咔嚓!
那人的胳膊已經被砸斷,匕首落地。
然後,又一拳從頭頂灌下去。
咔!
那人頭頂直接被砸塌,鮮血順着面頰往下流。
眼睛瞪大,死不瞑目,身體軟倒。
“還有誰?”
一拳打死一個,一掌劈死一個……坦克威風凜凜,鐵塔一樣站在那裡,瞪着眼睛怒視衆人:
“還有誰?”
聲音像是暴雷一樣炸響。
有人本來想要一涌而上,圍攻坦克。
但是,立刻被鎮住了。
有膽子小的,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一股騷臭的味道,屎尿齊流。
“哼!就這膽子,還想跟我家爲哥作對?呸!老子出手打你們,都是殺雞用牛刀!”
坦克向着地下狠狠啐一口。
“趙有爲,你是鐵了心要跟所有老大爲敵,要吞併所有中小幫派,統一華中地區地下世界了嗎?”斧頭老爺子語氣惡毒地問道。
“本來,我是沒有這個意思的。不過,如果你非要挑動大家跟我爲敵,我也不介意這麼做!滅掉在場三十多家幫派,這個實力……我還是有的!”
趙有爲的語氣平和,但是,說出的話卻是霸氣無比。
“我這個人,不喜歡解釋什麼。但是,也不喜歡被人誤會。我說過,吞併北漠鎮的,不是義爲勝,而是我!我宣佈,斧頭幫從此除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組織……北漠!”
北漠!以北漠鎮爲名,這是新成立的一個組織!
“有沒有人不服,想要與我北漠爲敵的?”
趙有爲目光從衆人臉上掃過。
沒有任何人開口。
正如趙有爲所說,他有滅掉在場三十多家幫派的實力……沒有人懷疑這一點。
什麼雨家,什麼四大世家,這時候,都顯得那麼遙遠!
血淋淋的屍體就在地下躺着,這纔是最恐怖和最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