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能確定,但既然對面有人,李樹軒自然不好現在出去。等他重新坐回牀上,腳步聲在房門外突然停住,接着響起了低低的敲門聲。
“誰啊,進來。”
隨着話音落下,房門被推開,屋外走進來四個人,領頭之人大概四十多歲,身材矯健,極有氣度。
見到來人,李樹軒眉頭一挑,疑惑道:“你們是?”
“李樹軒?我沒猜錯吧。”
中年人笑呵呵的說了一句,轉身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目光緊盯着李樹軒說道:“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林志雄,林家族長。”
林志雄一言道出李樹軒的名字,李樹軒神色不變,笑道:“林族長,深夜拜訪,不知道所爲何事?”
“哈哈,年輕人不要太囂張了,你會不知道我這次過來的目的?要知道這個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你就算身手再好也沒用。”林志雄掃了李樹軒一眼,言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李樹軒淡笑道:“林族長這話我有點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前天你將文物收了回去,昨天到的這裡,今天去了我們林家村,我沒說錯吧?”林志雄笑眯眯道:“其實對你本人,我個人還是很欣賞的,年紀輕輕,書畫雙絕,更難得還是一位了不起的收藏家,很多人恐怕一輩子都做不到任何一項。”
李樹軒眉頭一挑,自嘲道:“沒辦法,林族長既然送了我那麼大一個禮物,我理應過來感謝一番。”對方雖然有四個人,他卻沒有絲毫擔心。以他現在的速度,在面積如此狹小的房間裡,他有把握在第一時間將所有人制服,他們就算有槍也沒有機會掏出來。
“李樹軒,江湖規矩就是如此。你出手槍了我們的東西,我們技不如人,栽了也就栽了。這次我們出手對付你,沒想到又被你扳回一城,說實話,我不得不承認,我們都小看了你。但是你最好不要以爲我們拿你沒辦法。哼哼,身手再高,運氣再好,終究擋不住子彈。”
威脅完李樹軒,林志雄語氣一轉,緊盯着李樹軒問道:“你這次到底爲什麼過來?”
李樹軒隨口道:“其實也沒啥,就是聽說你們手中還有一些文物,所以想和你進行合作。你也知道,開辦博物館最關鍵的就是文物質量,對你們林家的收藏,我很有興趣。”
林志雄聞言深深的看了李樹軒一眼,眉頭幾乎皺成疙瘩,沉默半響才道:“合作不是不行,以前的事也可以一筆勾銷,就當我們和你李樹軒交個朋友。”
“林族長有魄力。”雖然存了連鍋端的心思,但對林志雄這句話,李樹軒卻不得不說一聲佩服。見到暫時拿自己沒辦法立刻轉變思路,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其實林志雄也是有苦自知,現在的李樹軒已經不同以前,名氣太大,就連長老都曾經親自接見過,這樣一個人,暗殺肯定不是好主意。偌大的名頭就是最好的*,要想讓這種人就範,除非有足夠的利益。至於其他強硬措施,他們還真不好出手。再說,反正到了對方手裡的東西是要不回來了,與其繼續作對,還不如吃啞巴虧,爭取多一個朋友。
對李樹軒的誇獎,林志雄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不過他還必須忍着,當真是憋屈的慌。
“我們林家的原則你應該知道,只要你出得起錢,就算秦始皇的內褲我們都能賣給你。”實在不想在這麼糾結的問題上停留,林志雄乾脆轉移話題,首先提出了交易的事情。事實上他對金錢更感興趣,只要有錢,丟臉對他來說完全無關痛癢。
“抱歉,我很窮,沒錢。”李樹軒雙手一攤,苦笑道。
林志雄大怒,冷道:“你耍我?”
“呵呵,怎麼會?要是爲了耍你,我至於千里迢迢跑這裡來嗎?我雖然沒錢,但我手中有不少西方藝術品。”
“你的意思是?想和與西方一樣,用手中的西方藝術品交換文物?”林志雄驚異道。
“不錯,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那些文物的來源我就不說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它們中的大部分卻將流落國外,作爲一名收藏家,我覺得很遺憾。既然你們的目的僅僅是賺錢,走私啥文物還不都一樣。況且以當今收藏市場而論,西方藝術品的價格只會更高。”李樹軒侃侃而談,雖然當初來的時候他一門心思想連鍋端,順便將林家這羣人送進集中營,但現在他卻覺得事情貌似還有轉機。
林家的勢力遠遠超過馬慶,各種走私渠道肯定也比他們強。既然能和馬慶合作,爲什麼不能和林家合作?就像李樹軒自己所說,他的目的是文物,而林家的目的則是錢,雙方几乎沒有利益衝突,這就是合作的基礎。如果合作一切順利,林家說不定還能改變作風,畢竟林家也是人,;挖了幾百年祖墳,他們難道不累嗎?他就不相信這羣人會無恥到人神共憤的程度,數典忘祖總得有個限度吧!
對於李樹軒的提議,林志雄很心動,畢竟這事對他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見到林志雄低頭沉思,李樹軒沒有打擾,轉而擡頭看着對面牆壁,不知道在想些啥。
過了許久,林志雄突然回過神來,詢問道:“你認識林強?”
李樹軒奇道:“他是我同學,當年大學我們住一個宿舍。”剛一說完,他心中驚醒,目光一寒,冷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打我朋友的主意,不然我一定讓你們林家徹底完蛋。”
林志雄木木的看着李樹軒,嘆了口氣道:“怎麼會?他是我兒子。”
“啥?林強是你兒子?”李樹軒傻眼了,只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了。林強這個有名的好脾氣,他眼中遠離城市,回鄉教書的大好人,居然是眼前這位的兒子。
“其實說說也無妨,他雖然是我兒子,而且從小就在家族技能方面天賦出衆,可惜他始終不肯入行,爲了這事我們父子倆差點鬧翻了。後來他去了陽泉市讀書,四年時間從未回過家,直到去年畢業了纔回來。不過這大半年過去了,他都沒回來看過我。”
談起自己兒子,林志雄語氣唏噓,徹底變成了一位慈父。而且李樹軒能夠聽出來,他的語氣有些矛盾,即爲兒子的選擇欣慰,又爲他不肯繼承家族傳統而痛苦。
李樹軒無語,不知道是該安慰他,還是該大笑三聲。
“好了,我現在就回去,這次合作涉及的數額太大,我自己不能做主。如果有時間,你明天可以來林家村一趟,咱們見面再談。”
大概是被李樹軒看到了自己軟弱的一面,林志雄乾淨利落的起身告辭,只留下李樹軒坐在牀上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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