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李樹軒再一轉頭,發現老田正陪在身邊,神情沮喪,擔心不已。他的思維慢慢運轉,最後停留在暈倒的那一刻。
“軒子,你醒了!”
老田這人別的不說,卻非常講義氣。眼看着好兄弟在他面前被人打暈在地,而他卻無能爲力,心裡充滿悔恨。李樹軒剛剛醒過來,他迅速問道,聲音中充滿急切。
“咳——咳,我沒事。是你把我送來醫院的?”
“不,不是,”老田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被打暈,孫立強那王八蛋跑了之後,我光顧的給你止血,一時間倒是忘了叫救護車。還是對門那位老奶奶打的電話,不過卻是報警電話。”
“是警察把你送來了。而且,而且他們說,你醒來之後,他們會再過來。”
“哦!”李樹軒腦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好像連他的思維都被纏住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什麼,突然問道:“對了,我受傷的事情你有沒有告訴我爸媽?”
“沒有,我沒敢。”
李樹軒頓時鬆了口氣,沒告訴家裡就好。警察來了也不怕,畢竟對法律瞭解一些,這事最多拘留幾天。而且就目前來說,他同樣是受害人。兩邊各有兩人,談不上團伙犯罪,嚴重程度又降低了不少。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來兩名年輕的警察,一男一女。看到他們進門,老田氣勢頓時一變,從無比囂張迅速變成唯唯諾諾,那樣子,和老鼠見了貓差不多。
“你叫李樹軒?”
那名女警察開口問道,聲音冷漠,甚至有些氣惱。
李樹軒努力的點點頭,仔細看去,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女警很漂亮,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左右,穿着筆挺的制服,只是沒有戴警帽。短髮直直的垂下來,顯得英姿颯爽。一張瓜子臉,彎彎的眉毛猶如兩隻月牙,眼睛黑亮,只是她的眼中正閃過淡淡的怒火。鼻子挺翹,小嘴紅潤。在警服的襯托下,她的胸部很是雄偉,而到了腰部的地方卻突然收緊,不堪一握。
李樹軒甚至懷疑,如果這位女警不去當警察,就算當明星都綽綽有餘。
現場之人,不僅僅是他,就連陪同女警過來的同事都滿臉熱切的看着她,愛慕之意,連傻子都看的出來。當然,也不是沒有例外。比如老田,此刻就是眼觀鼻,鼻觀口,垂着頭一言不發,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哼,你知不知道,你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女警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李樹軒頓時愣了,心道:我破壞了你們的計劃,這話怎麼說的,我不過是爲父親出氣,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大概看出李樹軒對事情確實不瞭解,女警怒意稍減,又補充道:“那個被你嚇跑的人,我們已經跟蹤很久,就等着找個合適的時間抓捕。可是你這麼一搗亂,讓他直接跑了。”
李樹軒心裡卻是不這麼想。抓捕犯人是你們的責任,而且我找的那個人也不是他。誰知道你們要找的人也在。再想到自己父親現在還躺在牀上,他的憤怒又開始擡頭,情緒變得激動:“對不起,我想看看你們的證件!”
“小子,你別不知好歹。我們沒拘留你就算不錯了。”
女警還沒有開口,她的同事卻憤怒的說道。這次能夠和北榮警界一枝花出來辦案,他很是興奮,對於李樹軒這麼不識時務的人,他覺得應該充分表現出人民警察的霸氣,將他鎮住才行。
“哼。”
女警倒是沒有反對,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暗道:這小子真是不開眼,我本來還想放他一馬,現在看來,待會要給他一個教訓才行。雖然這麼想,但她還是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警官證,對着李樹軒亮了亮:“米粒,北榮公安局刑警支隊副隊長。”
“對不起,我想知道我犯了什麼罪?”
“什麼罪?私闖民宅,打架鬥毆,妨礙公務,嘿嘿,足夠你待上半月的。”
李樹軒話一出口,反而將米粒氣樂了。
她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原本她是省會城市的刑警,結果因爲立功心切,不小心讓犯罪分子逃了,最後被髮配到這個小縣城。
這裡民風淳樸,偶爾有點案件,也是張家長李家短的小事,讓她覺得一腔熱血無處發泄。這次好不容易能夠參與一次大的行動,結果可好,被眼前這個年輕人輕易的破壞了。
“等等,”這話一出,李樹軒不樂意了,“說私闖民宅,打架鬥毆,我認了。可是妨礙公務,這話怎麼說?”
“我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是不是叫李樹軒,你爸叫李江?”
“對啊,怎麼了?難道我的名字妨礙公務了?”李樹軒依然一頭霧水。
“隊長,還是我說吧。”不知道是不是不願意看到李樹軒和米粒交談過多,另一名警察開口道。等米粒點頭之後,他才故意嚴肅道:“你爸最近是不是買了一隻假古董,被人騙了二十萬。”
“是。”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個騙你爸爸的人,不是個人作案,而是特大製售假古董犯罪團伙。去年至今,他們已經騙了數十人,涉案資金高達八千萬。這次過來的那人不過是這個團伙最底層人員,他一進入北榮縣,我們就已經盯上了。”
“等等。”李樹軒迅速回過味來,但越是這樣,他越是憤怒,“這麼說,我爸爸被騙的事情,你們都知道?”
“當然,我們一直盯着他呢!“男警察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草。你們怎麼不去死。明明知道他會騙人,你們居然還放縱他,讓我爸受騙,你們就是這麼當警察的麼?納稅人的錢都喂狗了?”李樹軒怒視着米粒,咬牙切齒的罵道。
“小子,你罵誰呢?”男警察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憤怒的拿出手銬,準備把李樹軒拷上。
米粒卻一把拉住他,臉上充滿歉意,語氣也變得溫柔了很多,解釋道:“我們也不想。可是受騙的人已經很多,一日不能徹底打掉這個團伙,就會有更多的人受騙。而他僅僅是個小人物,我們盯着他,就是希望能夠找到上線。這樣才能獲取更多的信息。對於你父親的事情,我們很抱歉。不過我們可以向你保證,等案件徹底破獲,一定會賠償你父親的損失。”
“但是,這次也的確是因爲你,那人已經逃出北榮,我們的計劃算是失敗了一半。”
聽完米粒的解釋,李樹軒叫苦不迭。
事情的發展太過出人預料,他本來以爲就算不能要回錢,最起碼也要爲父親出出氣。可現在倒好,要錢遙遙無期,氣還沒出,自己反而住進了醫院。而且家裡的損失,一時半會肯定拿不回來。人家米粒不是說了麼?要等到徹底破獲案件,那要什麼時候,恐怕上帝都不知道。
“好了,雖然這次你犯了錯。不過念在你也是受害者,我們不準備追究你的責任,你好好養傷吧。”
米粒說完,準備帶着同事離開。她這次過來,本來也不打算追究李樹軒的責任,不過是一時孩子氣上來而已。
“等等,”眼看着他們就要出門,李樹軒趕緊喊住米粒,遲疑着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助你們,他們既然騙了我爸,我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就你!”男警察嗤之以鼻。
“呵呵,不用。這件事我們自有打算。”米粒同樣開口拒絕。
“那,你能不能給我留一個電話,如果有線索,我可以及時通知你。”既然主動參加不行,李樹軒只好退而求其次。不顧男警察要殺人的眼光,主動要了米粒的電話號碼。
等米粒兩人出去之後,老田纔像突然還魂,心有餘悸的嘆道:“人果然不能做壞事,不然看見警察就心裡沒底。”
“哈,行啊,老田,你居然還說了一句這麼有哲理的話。兄弟我實在佩服的緊。”李樹軒跟着打趣道。
“嘿,”老田摸摸腦袋,乾笑道:“我這不是有感而發麼!對了,你真要幫他們找人?”
“哪有那麼容易。我不就是心裡不爽麼?從小到大,我爸就沒有動過我一個手指頭,現在他生氣住院,我連殺人的心都有。如果不能幫老爸找回這個場子,我還算什麼兒子。”
李樹軒心底發狠。就算不能幫上忙,以後也要注意觀察,那人怎麼說也見過兩次,印象還算深刻,再見到肯定能認出來。現在既然知道他就是騙爸爸的罪魁禍首,一定不能放過那個混蛋。
雖然頭部受傷,不過並不嚴重。因此,等米粒兩人離開之後,李樹軒很快也辦理了出院手續,告別了老田,獨自回了家。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晚飯之後,看了一會兒電視,李樹軒躺在牀上準備休息。可惜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無奈之下,他拿出一瓶酒來到樓頂,一邊喝一邊思考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
工作要找,債務要償還,兇手也要抓獲,一件件,一幢幢讓他思緒紛亂,頭疼欲裂,很快一瓶白酒已經見底。李樹軒面紅耳赤,醉眼朦朧,突然,天空中一道白光閃過,正正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飛了過來。
“咦,螢火蟲!”
腦海中劃過最後一個念頭,李樹軒頭一歪,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