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榮既震驚又憤怒,恨不得把林天當場打死。
可他剛說完這句話,就發現不對勁了。
陸市長和趙書記兩人,臉色都變得有些不悅,皺起眉頭看着他。
包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十分緊張。
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南天榮預感到不妙了。
果然,陸市長挑了挑眉頭,“南天榮,你未經同意就闖了進來,我沒向你問罪,你竟然還敢罵我的客人!”
“外界傳聞你是江都一霸,橫行一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哼哼!”
南天榮就算再囂張,勢力再怎麼強大,他畢竟只是個商人,怎麼能跟一市之長相提並論?
這下把陸市長得罪了,且陸市長話裡的意思,顯然是要敲打他了。
南天榮心裡暗叫糟糕,立馬換上一副笑臉,陪笑着向陸市長和趙書記道歉,“陸市長,趙書記,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在您二位面前,我哪敢囂張放肆啊,我只是……”南天榮的腦瓜子快速轉動,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麼辯解。
來道歉之前,餘靜三令五申的告誡他,這次絕不能把事辦砸了,否則饒不了他。
一想到這,南天榮就更緊張了,寧肯忍氣吞聲,也要把今天的正事辦成,絕不能讓林天攪和了。
“嗯,我只是……跟這個林天認識,沒想到他也在場,有點震驚,所以才失態了。”
“認識?”陸市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恐怕不止是認識那麼簡單吧?”
趙書記只端着茶杯細細品茶,看都不看南天榮一眼,顯然對他的人和事都沒有興趣。
“真的只是認識而已。”南天榮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緊盯着陸市長和趙書記的表情,觀察他們的反應。
陸市長扭頭望向林天,問了一句,“林天,怎麼回事?”
林天面色不變,淡定的笑了笑,“陸叔叔,沒什麼事,有過一面之緣罷了。”
顯然,他不想在陸市長和趙書記的面前,提及自己和南天榮的仇怨。
至於原因,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我和南家的恩怨,我自己私下解決就夠了。若是讓陸市長和趙書記牽扯進來,有政府插手,即便我扳倒了南家,恐怕也得不到南家的產業,那就虧大了。”
“而且,就算我說出來了也沒用,反而還會讓陸市長和趙書記看輕我。”
“我現在和陸市長的關係還不夠深,趙書記和我也只是點頭之交,他們這些混跡官場的老狐狸,肯定不會爲了我這個小草根,去跟勢力龐大的南家爭鬥。”
陸市長和趙書記是何等精明的人?
他們當然看得出來,南天榮跟林天不但認識,而且肯定結了仇!
陸市長剛纔追問林天,潛臺詞就是:如果你跟南天榮有仇,不妨告訴我,我提醒一下南天榮,讓他別太過分了,以後別找你麻煩。
如此一來,林天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但陸市長和趙書記都沒想到,林天竟然閉口不提他和南天榮的仇怨,顯然是想自己私下解決。
這份魄力和自信,讓陸市長暗暗點頭,對林天更加高看一眼。
趙書記也以欣賞的眼神,瞥了林天一眼,心想這小子倒是個聰明人,知道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
南天榮也沒想到,林天竟然沒提他們的恩怨。
他暗道僥倖,連忙把木盒遞到趙書記面前,跟他賠禮道歉。
“趙書記,這兩幅字畫是清代名家鄭板橋的真跡,一副是《詠玉蘭圖》另一幅是《青竹雜記》,全都是稀世珍品……”
一邊說着,南天榮打開了木盒,就要取出裡面的字畫,展開給趙書記欣賞。
但是,趙書記卻看都不看一眼,擺了擺手說:“你可以走了,把你的破字畫也拿走,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小劉,請南先生出去。”陸市長立刻會意,喊劉青山把南天榮帶走。
南天榮滿臉焦急,連忙對趙書記解釋道:“趙書記息怒,您別生氣,是我錯了。這兩幅字畫我都帶走,以後我也絕對不再出現在您面前。”
“不過我知道,趙書記您是棋壇高手,生平最愛下棋博弈。這位是我專程請來的圍棋大師,李鈞儒先生!”
一邊說着,南天榮指向了身後的那個中年男子。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給您引薦一下李鈞儒先生,讓他陪趙書記您下兩盤棋,陪您消遣、切磋一下棋藝而已。”
等南天榮說完了,李鈞儒才面帶微笑的走過來,伸出雙手向趙書記打招呼。
“趙書記,您好。”
李鈞儒穿着黑色襯衫和皮鞋,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帶着一副酒瓶底般的眼鏡,身上有種職業棋手的穩重風度。
趙書記打量了李鈞儒兩眼,表情立馬緩和下來,笑着跟他握了個手,“竟然是李鈞儒大師啊,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來,李先生請坐下說話。”
趙書記生性愛下棋,研究圍棋四十多年了。
平時他就經常聽到李鈞儒的大名,今日見到了真人,當然要熱情招待。
而這個李鈞儒,林天也瞭解一些,是真正的圍棋大師。
李鈞儒曾經是專業六段的職業棋手,三十歲左右是他的巔峰時期,那時他棋力雄健,大開大闔,頗有猛將氣度。
在當年那場中韓圍棋大賽上,有三位職業棋手代表華國參賽,其中一人就是李鈞儒。
並且,他在比賽中取得了連贏三勝的驕人成績。
雖然,李鈞儒年紀大了,狀態有所下滑,十年前就退出了職業生涯,轉爲業餘棋手。
但是他的水平,也是業餘棋手中最高級的業餘7段,依舊是棋壇公認的大師!
趙書記見到了大師李鈞儒,心情極好,一邊跟他聊天,還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李先生,真的聞名不如見面啊,我可是對你神交已久,早就想見見你的真人了。”
李鈞儒笑着道:“那倒是我的不對了,我早就應該主動來拜訪趙書記。”
“不過今天,咱們不但見着面了,我還要陪趙書記下兩局,切磋一下棋藝哦。”
趙書記連忙謙虛的擺擺手,“嗨,哪敢說切磋啊,應該是李先生指點我纔對。”
“李先生你可是職業棋手啊,就算退役了,也還是公認的大師,我這個業餘愛好者怎敢相提並論。”
兩人互相恭維了一番,聊得非常愉快。
然後,趙書記就迫不及待的,讓劉秘書去找一副圍棋過來。
李鈞儒擺了擺手,笑着說:“趙書記,我今天可是專程來陪你下棋的,怎麼會不帶棋呢?”
一邊說着,他從手提袋裡拿出一副圍棋,擺在了桌上。
看到了棋子,趙書記眼前一亮,點頭讚歎道:“好棋啊,竟然是用和田玉打磨製作的棋子,這可是棋中極品,價值連城啊……”
很快,趙書記和李鈞儒相對而坐,擺好了棋盤,就要開始下棋了。
南天榮見這事還有戲,心裡暗喜不已。
他知道自己留下來也礙眼,就給李鈞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趙書記陪高興了,再幫忙說幾句好話。
李鈞儒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給了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南天榮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離去,臨走前還狠狠瞪了林天一眼。
林天坐在趙書記旁邊,本來想看他倆下棋,無端被南天榮瞪了一眼,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心裡暗暗冷笑。
“狗日的南天榮,竟然請了個圍棋大師來當說客。”
“哼,想用這種辦法討好趙書記?老子今天非得把你的事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