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你自己身上的毒給解了”這句話一出口,頓時令在場衆人爲之變色。
開玩笑,戚情是幹嘛的?毫不客氣的說,她就是玩毒的大宗師,遍數整個武道界,無出其右。這樣一個魔女下的毒,那是一般人能解得了的嗎?
晏鴻天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趕忙說:“戚姑娘,快把毒解了。”
桐修然也急忙說:“戚情,你別太快分啊!顧大師的醫術固然高超,但他的醫術是用來救人的,而你這是殺人的毒術,兩者怎麼能混爲一談?”
戚情正眼也不瞧他,斜着眼嗤笑道:“你個憨貨知道什麼?醫道跟毒道兩位一體,一般醫術高明的人,同樣對下毒很精通。”
桐修然當即抓住漏洞說:“照這麼說,你豈不是也是神醫了?那你怎麼沒把自己的傷先治好的?”
桐修然話出口就知道冒失了。這是戚情的傷疤,自己去揭短,豈不是找死嗎?
果然,戚情扭過頭來幽幽的看着他,把桐修然看得冷汗直冒,再也不敢說話。
其餘衆人同樣不吭聲的看着顧元嘆。今天他要是能把戚情的毒解了,他們自然承認顧元嘆這個醫道大師的身份。
反之,這裡的人不是個個都有內損的,自然也看不出顧元嘆的醫術高明與否,不能光憑他嘴說,衆人從此就跟着他刀山火海是吧?
就像戚情說的,萬一桐修然是跟他合夥演雙簧的呢?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
此外侍立在衆人交椅後面的何相憶,同樣滿臉緊張的神色。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自己這位年輕的師傅居然還是什麼神醫。
在她固有的觀念中,“神醫”這種人物,不都是應該七八十歲、鬍子花白的老頭嗎?
不過不管師傅是騙他們的,還是真的懂醫術都不重要,反正師傅那麼厲害,就算治不好也沒什麼事,一般人也打不過他。
可是現在不行了,那個“惡毒”的女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自己師傅下毒了,何相憶頓時兩手心冒汗,考慮着是不是把那個女人給鉗制住?
這樣想着,何相憶身子慢慢朝戚情椅子後面移去。
此刻在場十數雙眼睛都盯着顧元嘆,等着他的化解。
“咳咳~”
顧元嘆咳嗽了一下,朝何相憶招招手說:“過來。”
何相憶目光在戚情後脖頸看了看,隨後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師傅。”
“來,把我茶杯端給戚…姑娘。”
何相憶心裡都急死了,師傅身上都被人下了毒,不想着怎麼解決,居然還有心思玩啞謎。
朝顧元嘆臉上看了眼,見他沒什麼反應後,何相憶心裡稍定了幾分,捧着茶杯朝右手第五把交椅走去,面帶不忿的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給!”
戚情同樣不知道他玩的什麼花招,目光在茶杯上掃了眼,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呵呵,相思子,俗稱紅豆、相思豆、多產於兩廣、雲貴一帶,上部2/3呈鮮紅色,下部1/3爲黑色,全株有毒,以豆爲甚。種子含相思子毒蛋白,無色無味,0.5毫克即可致人死亡。上述毒性加熱至65℃後消失。”
顧元嘆說到一半時,戚情臉上已經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莽草,俗稱大茴,果實外形與食用香料八角茴香相似。果實、根、根皮均有毒,誤食後輕則驚悸、嘔吐、腹痛、腹瀉,重則肝腎肺、心臟衰竭而亡。”
說到這裡顧元嘆疑惑到:“我只品出來兩種,還有一種應該也跟莽草的作用相似,但是劑量很少,只起了個引子的作用,戚姑娘能告訴我是什麼嗎?”
“……”
戚情已經麻木了,尤其是聽到對方說“品出來”的話後,她心裡更是極度無語,原來人家捧着茶杯喝了半天不是在裝逼,人家是在“品毒藥”。
“還有一味是貓眼草。”
“噢,原來是大戟啊。”顧元嘆頓時恍然大悟,跟着疑惑到:“你用的是大戟裡的人戟甙成分,還是生物鹼,又或者是大戟色素?我怎麼沒品出來呢?”
“顧大師,求您別說了,給小女子留點臉面吧!”
見他都開始跟自己討論起毒理成分來了,戚情尷尬欲死,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心裡更是有種魯班門前班門弄斧的羞慚感。
在座的哪個不是人精,顧元嘆侃侃而談之時,他們已經品出味來了,此時再等戚情服軟認輸,頓時喜笑顏開。
這可不僅僅是爲顧元嘆破了對方的毒而開心,而是間接證明對方乃是真正的醫道大宗師。這樣的人,這樣的水平,他們真的願意爲他效犬馬之勞的。
想想看,與人爭鬥,在相同境界下,很少有秒殺的,基本都是拼個旗鼓相當。在這樣的前提下,一個有醫道大宗師做後盾,拼起來奮不顧身;一個隨時擔心被打出內損,而不敢下死手,結果還用說嗎?
衆人開心,晏鴻天、何相憶也都開心不已,有這麼個神醫作爲他們的領頭羊,以後還不是高枕無憂?
見她服了,顧元嘆也不爲己甚,笑說:“戚姑娘,你過來一下。”
戚情不尷不尬的走了過來,“顧…顧大師。”
這聲“顧大師”恐怕是戚情近十年來,第一次真心實意的尊稱一個人,在此之前得到她如此尊敬的人,正是她右手邊的晏鴻天。
當年她毒術小成,無意間毒死個八大家裡的子弟,結果被人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要不是晏鴻天幫她從中周旋了一二,現在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把手伸出來。”
戚情伸出了右手皓腕,同時臉上的尷尬也消退了。等他探指搭到自己手腕上時,臉色黯然道:“沒用了,十二經之海里的太陽經已經全部萎縮。”
顧元嘆沒說話,細細探查了一番後,坐在那裡思考着。
正如戚情所說,後脊大龍太陽經,整根全部枯萎,要不是她自己醫術高明,把萎縮的經脈牢牢釘在太陽經裡不向外蔓延,她早就是個癱瘓在牀的廢人了。
大概三分鐘之後,顧元嘆開口沉聲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幫你治好太陽經,你用什麼來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