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海軍俱樂部的男男女女登時慌了手腳,都是如夢初醒,驚恐萬狀的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奔跑。
俄遠東艦隊司令維佐弗特看着慌成一團的海軍軍官,心下一片冰涼,他後悔啊,即便傾盡伏加爾河也澆滅不了。
那份提醒竟然是真的,日本人真的來偷襲了,剛簽訂的瓜分朝鮮《莫斯科協議》字跡尚未乾,日本人就撕毀協議發動襲擊了。
“快,蠢貨,各自返回軍艦,組織還擊。”維佐弗特抓起身邊亂竄的軍官,便大聲吼道。
俄遠東艦隊承平已久,加上倭人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維佐弗特大聲叫嚷,終於讓一些軍官穩定下來,開始朝港口內的艦艇上面奔去。
而海參崴海岸炮兵司令布爾斯基同樣在聽聞遭到偷襲之後,便傳令海岸炮趕緊還擊,奈何,只有少量的士兵留守遠處,其他的人都聚在一起狂歡。
而在他們回到炮臺的這段時間內,則是倭人聯合艦隊的狂歡日子了。
喲西,天照大神真的很保佑我們,倭人艦隊裡的狂熱分子不由一邊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叫囂狂喊,一邊把一顆顆炮彈送進炮膛裡面。
集體狂躁症徹底爆發,他們幾乎以爲自己贏得了全世界,看着那些在火光中燃燒的俄艦,他們幾乎比做-愛還要興奮。
俄軍艦隊太悲劇了,張燈結綵,在黑夜中,簡直就是倭人的活靶子啊,比起脫光衣服的妓女還要誘人,讓野獸一樣的倭人能夠不興奮嗎?
倭人聯合艦隊幾輪炮聲過後,頓時便報廢了俄軍兩艘戰鬥艦和一艘巡洋艦,敵艦上的火光爆炸聲傳過來,又引得倭人士兵跪倒在地高呼天皇萬歲。
倭人向來玩偷襲有一套,尚未與倭人交過手的俄人,這次才真正瞭解到了倭人陰險,一場狗咬狗的鬧劇終於爆發。
東鄉平八郎站在鎮遠號的棧橋上,雖然他平日爲人沉默寡言,此時也是脫掉了帽子,囂張的高高拋起。
浪速號被擊沉之後,日本海軍軍令部覺得正是由於東鄉平八郎的勇敢阻攔,才讓北洋艦隊沒有逃走,因此他非但沒有受到處罰,反而擔任了從北洋艦隊繳獲來的鎮遠號艦長。
鎮遠號爲裝甲艦,防禦力甚強,因此,楊用霖指揮它撞沉千代田號之後,並沒有沉沒,只是失去了戰鬥力,後楊用霖也被倭人俘虜了。
一聲聲尖利的氣泡和噴水聲,一枚枚粗大的魚雷從各艦射出,乘着波浪,快速朝俄艦而去。
轟!轟!
沖天火光而起,濃煙滾滾,俄軍一艘巡洋艦右側又中靶,導致船艦內部鍋爐爆炸,轟隆咔嚓之聲不絕於耳,在不遠處的倭人海軍官兵甚至可以看見不少俄軍水兵身上燃着熊熊烈火,跳入水中。
在俄遠東艦隊司令維佐弗特的聲竭力嘶的指揮下,俄海軍軍官才慌慌張張各自返回軍艦。
而海岸炮和軍艦纔開始猛烈還擊,不過比起早有準備的倭人艦隊來,火力還是稍顯不足。
俄遠東艦隊原本停靠在外港,此時,維佐弗特見自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有咬牙命令艦隊掉頭,企圖逃往海參崴港內。
倭人就是屬狗的,你越跑,他就咬得越歡。
維佐弗特這一跑,卻正中了伊東佑亨的下懷。
伊東佑亨冒着俄軍海岸炮的猛烈攻擊,甚至是被轟中了幾艘炮艇,他依然指揮艦隊繼續趁勝追擊,而且發信號彈,要求埋伏在一旁的魚雷艦隊進攻。
俄軍艦隊的掉頭,讓側面等薄弱部位暴露在魚雷艇這種小速高速水面戰鬥的艦艇進攻角度之中。
早已經在旁邊等候多時,恨不得操刀上,眼紅不已的十多艘魚雷艇那裡還會客氣。
魚雷下水的嗖嗖之聲不絕於耳!
片刻之後,便擊中惶惶然正往後退的俄軍艦隊之上。
俄艦隊兩面被偷襲,看着又有一艘巡洋艦被擊中,並且開始緩緩下沉,維佐弗特一咬牙,下命令不要管那些中彈不能動彈的艦船,能動的趕快後撤,而他自己則指揮着戰力尚存的留裡克號,掩護其他船艦撤退。
指揮塔內,維佐弗特咬牙切齒的看着追得正急的那艘日艦,不由恨聲說道:“給我擊沉它。”
那艘艦正是鎮遠號,東鄉平八郎此人再一次上演急先鋒的角色。
維佐弗特看着這艘巡洋艦對自己的艦隊狂轟濫炸,不由牙雌目裂,一邊忙着下命令還擊,一邊觀看,拿着望遠鏡的雙手都在顫抖着。
轟隆,轟隆。
俄海軍好歹也是一支歐洲二流海軍,此時從偷襲中清醒過來的他們,終於還手了。
維佐弗特看着鎮遠號被擊了個正着,幾乎就能聽見噼裡啪啦的爆炸聲,望遠鏡內,幾名倭人士兵躺在甲板上乾嚎不已。
“對,就這樣揍這些狗-娘養的猴子,這些卑鄙的垃圾角色。”維佐弗特像是出了一口惡氣,在海岸炮的配合之下,繼續對追擊的倭人艦隊進行反擊。
俄羅斯人同樣是兇殘殘虐之輩,這回俄國人和倭人碰上了,那可真是表弟碰到了表哥。
留裡克號上水手不敢懈怠,拆換着換彈夾和彈鼓,繼續開火,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瞄準右舷的那艘狗-娘養的,用四門後主炮齊射。”
維佐弗特看着中炮的鎮遠號是鐵甲戰列艦,剛纔幾炮似乎還沒有取得很大的戰果。
命令被迅速重複下去,片刻之後,四門後甲板主炮怒吼起來,濃煙和烈焰四射。
幾秒鐘之後,鎮遠號巡洋艦被水柱包圍,幾乎在同時,一道強光從水柱中閃出來,正中正在做着閃避動作的鎮遠號。
炮彈擊穿船護甲,爆炸過後,引起了彈藥庫的爆炸。
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鎮遠號整個艦橋、炮塔、甲板飛上半空,船身裂開,在一團烈火中斷爲兩截,迅速下沉,周圍的海水被鋼鐵吞沒,形成一個大大的漩渦。
中國人的恥辱,沒有在中國人自己手中解決,相信魏季塵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心中會十分不爽,而不爽的代價,則是那些倭人要更倒黴。
東鄉平八郎再一次落水,幸運的是,這老小子似乎是有天照大神保佑一樣,雙手緊緊抓着一塊木板,像一隻老狗一樣,死死不放開,又逃過了一劫。
或是是冥冥之中早已經註定——他的性命要讓魏季塵來收拾。
鎮遠號的沉沒,讓囂張的倭人,終於清醒過來,別人並非毫無還手之力,而且己方艦隊已經到了對方海岸炮的有效射程之中。
伊東佑亨領着艦隊又追擊了一段距離,不得不停了下來,眼睜睜的看着俄軍完好的艦隊已經緩緩退入港內。
轟的一聲,鬆島號甲板上中了一彈,幾名水手被彈片波及,倒在地上,在慘叫聲中死去,伊東佑亨嚇了一大跳。
炮彈也引起了火勢,幸好沒有擊中重要部位。
伊東佑亨見此,無限鬱悶的看了火勢沖天的海參崴港口,一邊讓人滅火,一邊下令艦隊脫離戰鬥,全速後退。
其他各艦得令,狠狠的放下最後一輪炮彈,這才悻悻然後退。
倭人艦隊退至海岸炮射程外,魚雷艦隊按照事先的戰略,開始在港口外佈置水雷陣,而其他巡洋艦和炮艦等則在一旁遊弋,防止俄人艦隊倒戈一擊。
伊東佑亨讓人統計戰果,己方損失了一艘巡洋艦,以及幾艘炮艇,而俄國方面的損失,顯然是巨大的,兩艘巡洋艦被幹翻,其他大小艦艇更是不知凡幾。
這下,倭人艦隊徹底沸騰了,天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他們已經徹底瘋狂了。
只是伊東佑亨還有一點憂慮,此次偷襲雖然戰果甚大,但是卻沒有徹底殲滅俄國艦隊,而且己方還損失了一艘巡洋艦,算不上是完美。
不過,他馬上也沉浸在勝利的狂歡之中去了。
海參崴城內,聽到港口劇烈爆炸聲的幾名鷹眼不由暗歎一聲,雖然已經給俄國人報過信了,但是顯然對方一點都不信,沒有做任何的預防措施,可以預見,俄國人的遭遇必定悽慘無比。
鷹眼之所以嘆氣,倒不是同情俄國人,只是雙方少了一個兩敗俱傷的機會,讓他覺得十分惋惜罷了。
還是向魏帥趕緊傳遞消息吧,其中一名鷹眼迅速動身,趁着城中大亂,迅速前往俄濱海州和吉林的邊界,那裡,有鷹眼的秘密基地,能夠通過無線電快速把消息傳給旅順。
倭人主力艦隊在偷襲俄海參崴遠東艦隊的同時,同時派遣一支運輸艦隊運送陸軍在朝鮮仁川登陸。
兩國在朝鮮的兵力並不是很多,俄國人大約有三千人左右,而倭人本身也有三千多人,此次又運送了兩個步兵大隊和一個炮兵中隊的約三千來人,從而使得自己在兵力在朝鮮遠遠超過俄國人,並在當天進行了偷襲。
倭人偷襲海參崴並且取得巨大的勝利,當此電報傳到京師的時候,軍機處的各位大臣再也坐不住了,紛紛跑到俄駐華使館詢問喀西尼真實情況。
喀西尼還是一臉茫然,一開始還以爲中國人向他開玩笑,不過,當他接到一封電報之後,臉色不由變得煞白。
莫斯科,各國觀禮使節尚未回去,尼古拉二世開辦宴席招待他們,俄皇坐在寶座上面,意氣風發,成爲全場的焦點中心。
正在此時,俄國海軍大臣特而督夫海軍中將和外交大臣羅拔諾夫,卻臉色蒼白的走近俄皇的身邊。
“陛下,出大事了。”特而督夫以俄皇一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幾乎是以發顫聲音稟報,聲音中帶着震驚和害怕。
震驚的是日本人的偷襲,害怕的是俄皇怪罪於他。
俄皇不以爲意端着酒杯出聲問道:“出了什麼大事?”
“陛下!”特而督夫咬了咬嘴脣,心一橫,快速的說道:“日本艦隊偷襲帝國遠東艦隊,帝國艦隊損失嚴重,日本已經正式對我們宣戰了。”
“什麼!”俄皇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掉在地上,一臉不信的站了起來。
俄皇忽如其來的動作讓各國使節不明所以,剛纔喧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寂靜,衆人都是好奇的看着兩人。
“你說日本人向我們宣戰了?”俄皇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大聲問道。
“是的,陛下,他們昨晚偷襲帝國艦隊,今早正式向帝國宣戰。”外交大臣一臉憤怒的繼續說道:“這些該死的野蠻人,竟然敢偷襲我們。”
“走,馬上召開軍事會議。”俄皇臉完全陰沉了下來,日本人趁着他加冕大典展開偷襲,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難怪那個山縣有朋竟然會在早早告辭了。
尼古拉二世連場面話都來不及說,扔下一幫使節,着急的朝克里姆林宮而去。
不過,他走後,整個宴會大廳卻沸騰開來了。
這些外交使節剛纔都聽到俄皇的那番話了,頓時,各國使節表情都不同,有幸災樂禍,有事不關己,有看好戲的樣子。
“日本人竟然對俄國宣戰了,這些小矮人是不是瘋了?”意大利使節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是啊,難道日本人以爲他們贏了中國,就已經能夠與我們歐洲列國一較長短!”
一些歐洲小國使節紛紛覺得不可思議。
言談之中,連整個亞洲都不放在眼裡了。
只有德國,英國,美國、法國等比較關注遠東國家的使節若有所思,英國人並不覺得很意外,他們與日本走得最近,自然知道其國內對俄人十分憤恨,只是想不到日本現在就開了第一槍。
德國人則開始考慮其如何做對自己有利來,最終得出結論,要支持俄國人在遠東開戰,這樣,俄國人在歐洲的兵力將會銳減,對德國的壓力也不會有你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