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園內,慈禧得知聶家人從天津逃脫了之後,怒氣難平,發了一道懿旨好好的責罵了一翻榮祿。
然而,還沒有等她來得及鬆一口氣,光緒又向她出招了。
康有爲上次密謀請求光緒設立制度局,由於軍機處以及朝中各大臣的反對,未能成行,但是除此之外,他們還密謀弄掉禮部尚書許應騤、懷塔布等人。
這就比較容易點了。
許應騤等人是爲頑固派,暗中阻擾變法,對手下維新派官員的奏摺壓着沒有遞交給光緒。
由是,光緒頒發諭旨,憤怒地斥責懷塔布、許應騤“狂於積習”,無視“朝廷廣開言路”和“部院司員有條陳事件者,由堂官代奏”的新規定,下旨“交部議處”。
更於今日早朝的時候,義正言辭地昭告天下:朕近來屢次降旨,戒諭羣臣,令其破除積習,共矢公忠,並以部院司員及士民有上書言事者,均不得稍有阻隔。原期明目達聰,各部院大臣均宜共體朕心,遵照辦理。
乃不料禮部尚書懷塔布等竟敢首先抗違,藉口於獻可替否,將該部主事王照條陳一再駁斥,經該主事面斥,其顯違諭旨,始不得已勉強代奏。似此故意抑格,豈以朕之諭旨爲不足遵耶!若不予以嚴懲,無以儆戒將來。
禮部尚書懷塔布、許應騤,左侍郎堃岫,署左侍郎徐會灃,右侍郎溥頲,署右侍郎曾廣漢,均著即行革職,至該主事王照,不畏強禦,勇猛可嘉,著賞給三品頂戴,以四品京堂候補,用昭激勸。特諭。
光緒皇帝任命“裕祿、李端棻爲吏部尚書,闊普通武爲禮部左侍郎,薩廉爲禮部右侍郎。”迅速地完成了對禮部的改組。
早朝一退,懷塔布、許應騤等人便急急的趕到了頤和園,然後長跪在慈禧的腳下。
“老佛爺啊,您一定要爲奴才等人做主啊。”懷塔布聲淚俱下,泣不成聲,一邊用衣袖擦着眼角的眼淚,一邊偷偷的觀察慈禧的神色。
奈何,慈禧道行太深,懷塔布從她臉上根本就看不出喜怒哀樂來。
“老佛爺,皇上太過無道了,一道諭旨將奴才等六位堂官同時罷黜,實屬罕見,自我朝開國而來,從無先例啊,奴才等懇請老佛爺重新訓政,否則我大清必定天下大亂。”許應騤一幅悲天憫人,爲大清,爲朝廷着想的樣子。
“奴才等請求老佛爺重新訓政!”匍匐在地的衆禮部官員異口同聲的請求道。
慈禧終於有動靜了,她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茶來,輕輕的吹了吹,然後用杯蓋來回的盪漾。
“皇上前幾日不是該裁減了一批官員嗎?這些官員失去了生計,生活有沒有着落?”慈禧關心的問道。
咋一看慈禧像是在說另外一件事,但是懷塔布卻馬上明白了慈禧的意思。
原來,是嫌我們的人數太少了啊,看來,要多串聯一些人,然後,再來請求老佛爺重新訓政了。
光緒在不久前,剛進行了一項比較膽大的維新變革,那就是拿那些吃乾飯的官員開刀——是裁撤冗署。
光緒帝頒佈諭旨,宣佈將詹事府、通政司、光祿寺、鴻臚寺、太僕寺、大理寺等衙門裁撤;同時裁去廣東、湖北、雲南三省巡撫,巡撫事歸同城之總督兼管,河東河道總督裁併河南巡撫兼管;此外,還涉及地方冗吏的裁減問題。
一時間,京師閒散衙門被裁者,不下十餘處,連帶關係,因之失職失業者將及萬人。
光緒此舉太過膽大了,裁撤衙署導致數千人的生計突然沒有了着落,這些人正事幹不成,但是壞事卻絕對能幹,這些人除了在家偷偷詛咒光緒早死之外,還四處串門,煽動民衆士林的反抗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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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還沒有出現比較有權勢,有名氣的人把他們一股腦的串聯起來,而慈禧如今就暗示懷塔布等人可以聯繫這些人了。
這都是光緒弄出來的民怨啊,都是無道的象徵,
慈禧的話讓壞塔山等人馬上就有了目標。
壞塔山心中一喜,磕頭道:“老佛爺,奴才不大清楚,還需去看一看方知。”
“哦,那你們就先去查查看吧,再怎麼說,也是爲朝廷做了許久的事,可不能讓他們生活困頓,無着落。”慈禧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
“喳!”
瀏陽會館中,譚嗣同一邊翻閱着典籍,一邊奮筆疾書,旁邊的楊銳也是一樣。
制度局因爲羣臣反對,眼看着是設不成了,但是光緒和康有爲等維新派人士是不會罷休的,今日早朝的時候,光緒私下詢問譚嗣同的意見,譚嗣同認爲應該找到典故,找到能夠說服朝臣的先例。
恰好,康熙、乾隆、咸豐三代皇帝都有開懋勤殿設顧問官的先例,由此,衆人商議過後,決定把制度局改個名字,變成懋勤殿。
康熙、乾隆那時候的懋勤殿當然沒有多大的權力了,不過,衆人要找的只是這個典故而已,實行的還是制度局的一套,也就是所謂的掛羊頭賣狗肉。
光緒讓譚嗣同兩人查出來之後,寫在詔書裡面,光緒將要拿着這些材料去頤和園向慈禧請示,請求慈禧的同意。
由於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兩人不久後,差不多同時完筆。
相視一笑,譚嗣同放下毛筆,爲楊銳添上茶水。
“鈍叔啊,聽說康先生最近與袁世凱來往密切,三番五次前去法華寺拜訪他。”譚嗣同皺了皺眉,出聲問道,譚嗣同在遼東呆久了,自然會受到身邊的人影響,尤其是魏季塵的影響。
魏季塵平日就有意無意的提到袁世凱就是一見風使舵的勢力之人,由此,譚嗣同對袁世凱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袁世凱是康有爲和徐子靜推薦給皇上的人才,康有爲自是極力拉攏了。”楊銳是張之洞的人,同時維新派,他對康有爲的很多變法主張卻不以爲然,認爲他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得蛋痛。
楊銳嘆了一口氣,意有所指的說道:“復生,不是我說,你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京師,如今京師動盪不安,空出現變動,早有消息說西太后要重新出來訓政,我若是你,必呆在遼東。”
“如今還說這個已然無用,還是想着怎麼協助皇上把這個懋勤殿給開起來吧。”譚嗣同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以前聽人說皇上無權,西太后阻攔變法之事,我還不大相信,今日才知道,皇上是果真沒有權啊。”
光緒命兩人起草詔書,還要拿去取得慈禧的同意,這不是沒有權是什麼呢。
“魏季塵這個人怎麼樣?”楊銳忽然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