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艦指揮塔內,劉步蟾遙望這外面漸漸黑起來的天色,轉身對魏季塵笑道:“看來,我們要在半夜才能夠到大沽了。”
“追不上船隊?”魏季塵有些好奇的問道,定遠號的速度比起大軍所在的船隊來說,也快上不少。
“我們出發比較慢,可能追不上他們了。”劉步蟾無可奈何的說道。
頓了頓,劉步蟾又有些擔心的說道:“不知道李鼎新他們怎麼樣了。”
李鼎新原本是定遠艦的副管,劉步蟾讓他負責中俄聯合艦隊之事。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放心吧,我們早就和俄國人說好了,只是作爲輔助艦隻用。”魏季塵不以爲意的說道。
“說得也是,只是我這心裡老是不由自主的擔心。”劉步蟾看了魏季塵一眼,笑道:“這回作戰,我們艦隊不能夠幫什麼忙了,只有全靠陸軍了。”
魏季塵點頭道:“艦隊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快的培養海軍人才出來,我們的海軍還是太孱弱了,如果事成,我一定會大力發展海軍,到時候,人才就很成問題了,東三省武備學堂不是到了今年招收學員的時候了嗎?讓報紙多宣傳一下,條件也放寬一點,總之,今年我們要招個千兒八百人,劉大哥,你就多操勞,操勞了。”
“千兒八百!”劉步蟾被魏季塵的大手筆嚇了一跳,要知道武備學堂是培養軍官的地方,學員畢業之後,大多是充當下級軍官啊,魏季塵一口氣說招一千多海軍下級軍官,能不把劉步蟾嚇一跳嗎?
“中國這麼寬的海域,多招點也是爲將來做打算嘛。”魏季塵拿出雪茄來,遞給劉步蟾一根,笑着說道。
“既然子傑你有此雄心壯志,我還能說什麼呢?到時候海軍不缺人,我就把他們塞到陸軍去。”劉步蟾將雪茄放在鼻尖深深的吸了一下,讚道:“好貨,從哪裡弄來的?”
“正宗的古巴雪茄,可惜古巴正在鬧獨立,影響了雪茄的產量,我手中也沒有多少了。”魏季塵有些鬱悶的點燃,輕輕的吸了一口。
“美國人不是因爲這事與西班牙交惡了嗎?也不知兩國會不會打起來。”劉步蟾顯得有些興奮的說道。
“放心吧,他們要不了多久便會交戰,估計美國人插手不了我們中國的事情了。”魏季塵尚未意識到羅斯福已經開始算計他和中國了。
兩人正交談着,李鴻章和王士珍卻聯袂而至,讓魏季塵頗有點好奇,這兩人怎麼走到了一起?
王士珍似乎知道魏季塵心中在想什麼一樣,一進門便道:“在門口正好碰到了李中堂,李中堂對我們的無線電報很是感興趣啊。”
李鴻章一臉輕鬆的樣子,看來似乎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啊。
衆人一翻寒暄之後,魏季塵站起來請李鴻章坐下,着人奉上茶水,然後看向他。
哪知,李鴻章卻擺了擺手道:“老夫的事稍後再說,老夫看王聘卿似乎要重要軍情稟報。”
王士珍也不矯情,神色一整,從手中拿出幾份電報來,分別來自吉林,四川和天津。
如今,定遠號上面的電報員估計是全中國最忙的,幾乎每隔幾分鐘,便會有一封電報從各地傳過來。
有些王士珍等參謀人員能夠做主的,便下達了回電,不能做主,或者比較重要的,便彙報給魏季塵。
“魏帥,聶帥從吉林傳來消息,吉林將軍長順與盛京將軍依克唐阿有所動靜,似乎想做第一個動我們的人。”王士珍臉色微寒,建議道:“魏帥,是否要下令趙虎率軍搶先出擊,免得戰火波及到我們遼東。”
海城處在遼東邊上,但是這裡卻是兵工廠和重工業基地,有鋼鐵廠以及不少的機械廠,要是遭到戰火的波及,損失就大了。
魏季塵搖了搖頭,笑道:“還沒有到那一步。”
對付東三省,魏季塵有各種手段,只是他不急着出手,免得給人留下口實,是自己藉着勤王的名義,擴張勢力,對於各省督撫,只要不是主動挑釁,魏季塵暫時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收拾。
魏季塵沒有想到,第二份來自四川的電報,就是有關四川總督奎俊主動挑釁的。
身處成都的鷹眼回報,四川總督奎俊抓了不少散佈討逆檄文的人,並且還關閉了幾家報社,當然,這些報社暗中裡與遼東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讓魏季塵更生氣的是,奎俊不但抓了人,還殺了十多名百姓,裡面不無鷹眼的編外人員。
鷹眼的編外人員衆多,很多都是沒有戰鬥力的老人、小孩,他們只是用一些情報換取一些養家的費用而已,有些人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在爲誰辦事。
這一次聲勢浩大的宣傳活動中,還僱傭了一些貧窮百姓完成任務,其中很多人都不識字,只知道貼一夜傳單,能夠獲得一兩銀子,這些人直到今日早晨聽到街上百姓的議論紛紛,才知道自己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張之洞、劉坤一等人也抓了不少的散發傳單之人,他們都是老狐狸,也僅僅只是把這些人關個一兩天就準備放了。
像奎俊明目張膽的站出來與遼東作對,並且大肆搜捕遼東的情報人員,封閉報社的,還真沒有。
對此人,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有一個字——殺,必須爲那些幫助遼東的百姓報仇,否則其他各省督撫有樣學樣,那還了得,只有殺雞給猴看,才能震懾得住心存僥倖之人,才能給其他地方的百姓以莫大的信心。
“讓四川的人不惜一切代價要殺掉此人,三天之內,我要看到結果!”魏季塵放下這份電報,輕聲說道。
李鴻章卻嚇了一跳,心下想道:這是要殺一位總督啊,魏季塵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王士珍重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要讓那些不知死活的人看一看了,要是他們敢亂來,四川總督就是他們的榜樣。”
魏季塵拿起最後一份來自天津的密報,此電報只有寥寥幾人可以看。
“紅燈照的!”魏季塵微微一笑,不由想到了李雀兒,之所以說她在情報上面有天賦,那是因爲,他不光按照魏季塵的所給出的安排,在各地開一些青樓妓院啥的,她還將一些女子打扮成交際花在大上海,天津租界等地活動。
不過這個林黑兒卻是魏季塵讓李雀兒吸收的,大名鼎鼎的紅燈照‘黃蓮聖母’,魏季塵怎麼會忘記呢。
看到林黑兒傳來的消息,魏季塵臉上笑容更甚了,看來攻陷天津城,也是指日可待,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啊。
不着聲色的將密報收起來,魏季塵笑着說道:“此事我已經知道。”
王士珍心中瞭然,正要離開,李鴻章卻阻止了,笑道:“老夫的事說來也簡單,王將軍你帶過去就是。”
莫非李鴻章是想?
魏季塵心中一喜,李鴻章門生故吏滿天下,淮軍的殘餘軍隊更是遍佈大江南北,尤其是在京津地區,他的影響還是不可估量的,要是他反水,對清軍的打擊將是巨大的。
沒有讓魏季塵失望,李鴻章捋了捋鬍子,緩緩說道:“子傑,近日看來,老佛爺果真是不得人心,老夫便順應民意,與子傑一起清君側、肅宮廷吧。”
“李中堂果然是個明事理的人,有了李中堂的支持,何愁討逆不能成功!”魏季塵一臉喜意的站了起來,興奮的執着李鴻章,轉頭對王士珍說道:“聘卿,快通電全國,讓那些還在心中盤算的人知道,到底誰纔是真正的勤王之師。”
“是,魏帥!”王士珍也是面露喜意,快速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