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人

大村裡的夜裡不再像以前一樣漆黑一片,零零散散的燈火也能把整個村莊照亮。

年味還沒有吹散,家家依舊沉澱於酒肉飄香間。昨天彈落的炮竹紅紙還殘留在春雨留下溼漉漉的地面,門框旁貼上的新對聯,金字在還在霓虹燈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喜氣洋洋的氛圍濃郁很遠。

歡樂聲把冷清清的街道溫暖掉。

有幾個年輕的小夥走了出來,嘴裡還停留着剛纔的飯香酒意。搖搖擺擺地走在大街上,燈光微弱,四周黑濛濛的一片。

突然,只聽見“汪汪”兩聲狗叫,前路有條狗瘋了似地撲過來。

幾個年輕小夥看見狗呲牙咧嘴地撲過來,拿起握在手裡的酒,狠狠地砸下去。

狠狠地砸,直到那條瘋狗沒有了聲音。

.....

“嘿,狗人,如果你能爬上樹上把果子摘下來。我就給你一個肉包子。”一班小夥在嘲笑這一個衣衫破爛的人。那人摸了摸肚子,大聲地說:“那老子不客氣了。”三兩下脫掉鞋子,爬上樹去。

然而當他還沒有上到樹上摘果子,就聽見“嗡嗡”的聲音向他衝來,原來在樹的另一邊是一個蜂窩,只見那班小夥子用石頭扔去蜂窩裡,頓時一大羣蜂衝了出來。

那人忙連滾帶爬地下來,臉上被叮了好幾個腫包,這下可好了,真的吃上了肉包子了。

他在地上忙地跑開來,在另一棵大樹上,扯上那條狗繩,拉着他的大黃狗,消失了在人們的眼裡。

其實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被別人戲弄了。

在大村裡,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誰。但當你向村裡人問‘狗人’是誰,那麼每個人的腦海裡都會浮現出那個衣服破爛,整天拉着一條大黃狗走的瘋子。其實,狗人這個名字也是因爲這樣得來的。

至於他那條大黃狗,聽村裡的人說,那原本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後來不知咋的被狗人偷去了。當某一天,這戶人家看到狗人牽着他們的狗在街上逛時,想把狗要回來。但是這可真成了徒勞的事,那狗似乎對狗人情有獨鍾,任別人怎麼拉,怎麼拽都不肯離開狗人一步。而狗人也死死地護着這條狗,於是這戶人家沒辦法,就把狗送給他了。

於是村裡的人就看着這一人一狗整天留戀在街道的角落裡,別人的門前的飯菜裡,或者垃圾桶上。

很少人會去在意狗人,但很多人也知道他住在離鄉村幾公里的一個貧瘠的荒草地邊。之所以知道,是他家附近那條路是去城裡的唯一路線。在路上遠遠地看着他的家,會看到一間用很殘破的木皮牽連,鋪砌而成的木屋。就像在遼闊的雜草地上枯萎了一棵大樹般。

在路邊有一塊大石頭,如果你是在清晨要去大城市的話,當你經過這裡時,除了看到他的家,還會看到他拉着一條狗在公路旁的這塊大石頭上小便,而且也像狗一樣,是橫着來的。這幾乎是他的生物鐘,好多年來都是這樣的。清晨的時候要是小夥子經過這裡,就會笑着向他吐口沫,大罵他傻。要是姑娘經過了,幾乎也見怪不怪了,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了。

基本上狗人的人生與生活就是這樣的與衆不同,看樣子他已經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了,看的東西比我們都多。但是他似乎更像是一位古時代來得人,有時候封建得令年輕人們咂舌。

記得有一天某戶人家死了人。祭奠的時候。那戶人家請來了祭師來超度,一家人沉痛於悲傷之中。隨着祭師的口中念詞,手中的銅鈴聲響起,所有人都默默地低下頭。

這時候,狗人拉着大黃狗走到了這戶人家的門前,坐在地上靜靜地聆聽那場法度。

當一切都完畢,那祭師說完成了。這時候,當一家人沉澱於痛苦中時,只聽見門外的狗人在“哈哈”地大笑。那戶人家很氣憤,但還是陪去問狗人爲什麼笑。

狗人指了指那祭師,笑着說:“這哪裡是超度,這簡直是胡吹。沒祭品,沒燭炬,就連禮儀都沒有。弔唁得不倫不類,哈哈。”

祭師聽見了,很生氣,想衝上去跟狗人論理。但是還是被主人勸住了。因爲是祭奠的一天,主人沒有發火,拿些食物出來,把狗人給打發走了。

從此以後,那家人死了人,都先叫個人到門口看着,免得狗人又來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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