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留下來的都是至親之人所以也沒寒暄太久,可正當衆人準備迴轉時,一陣刺耳的汽車馬達轟響陡然從百米外傳來。
四九城裡不乏一些家族或是能人可以把汽車開到機場停機坪上,可這麼肆無忌憚開着車飛奔的卻也少見。
劉宇浩蹙緊了眉頭看了眼疾馳而來的車,不動聲色挪動腳步將小妮子護在身後。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把所有的人都逗樂了。
車子停穩後,先是下來一位長相猥瑣卻身着警服的男子,那男子很狗腿的打開一邊車門,立刻,車子裡鑽出又一個更邋遢的胖子。
“馬四女?”
賀旭東皺了皺眉,口中輕輕吐出隨後下車的胖子姓名,雖然聲音不大,可劉宇浩卻聽的清清楚楚。
“馬四女是什麼人?”
劉宇浩微微側了一下頭隨口問了一句一臉冷淡矗立在他身後的小妮子。
不等賀嘉怡給出答案,江雪已經探出嫩嫩的小腦瓜,故意提高了說話的分貝,鄙夷道:“吳凌柏家裡養的狗唄,姐夫,那種混蛋咱們不用理他。”
江老將軍家的嫡親孫女自然不是馬四女拍馬能及,江雪看不上馬四女卑鄙無恥的行徑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雪兒,不許說髒話。”
小妮子淡淡的道了一句,但傻子都能聽出賀嘉怡語氣中沒有過多責備的意思,看來她也和江雪一樣知道馬四女的背景和東家究竟是誰。
儘管江雪離馬四女還有點距離,可馬四女還是清楚的聽到自己被人當作是一條狗的羞辱之言,嘴角抽搐了幾下,當時臉色就黑了下來。
可馬四女不敢發火,最少不敢衝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發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就憑自己那點斤兩在那些罵他的人眼中根本不夠看,只好忍氣吞聲做出一副奴顏卑躬狀打開車門把正主請出來。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
劉宇浩自言自語,臉上露出古怪表情,下飛機前他想過無數種與吳凌鬆相遇的情景,卻沒想到吳凌鬆竟會掐着點趕到機場。
吳凌松下車以後沒有急於走過來,目光從衆人身上掠過,微微蹙眉,最後才落到好整以暇的賀旭東身上。
“吳少,好久不見。”
賀旭東微微一笑和吳凌鬆打了個招呼,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自己是什麼時候用世家子弟的口吻和外人說話了,現在看來,手藝還沒丟。
“賀少好!毛將軍好!雪兒好!嘉怡,很久不見!”
吳凌鬆笑了笑,把在場的衆人逐個問候了個遍,卻唯獨忘記了還有劉宇浩的存在,不過,當他的目光掃向劉宇浩時,眼中還是忍不住閃過一抹陰騭厲色。
作爲紅色家族中第三代的優秀代表,他和賀旭東基本很少交集,倒不是兩家水火不容,其實是吳凌松本人心眼太小,自認爲自己早晚會有和賀旭東對陣競爭的一天,與其到時候撕破臉大家面子上不好看,還不如干脆平時就少來往些,背地裡下毒手的時候豈不是少了分顧忌。
不過,人本來就的複雜的動物。
雖然吳凌鬆一直把賀旭東當作自己的競爭對手,可這並不妨礙他對賀嘉怡的好感,當然,僅僅是好感而已,權力慾望大如吳凌鬆肯定不會把婚姻和愛情當成自己的追求目標。
“姓吳的,我們好不好關你什麼事,用得着你假模假式在這兒演戲麼?”
江雪悻悻地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自從吳凌鬆那天打碎了劉宇浩送給她的手鐲後,江雪就再沒給過吳家任何一個人好臉色。
“雪兒,不許用這種態度和吳少說話。”
賀旭東厲聲呵斥一句,轉而臉上又浮起濃濃的微笑,道:“雪兒被家裡慣壞了,吳少你可別把小孩子的話放在心裡。”
“哪有?我早不是小孩子了好吧!”
被二哥罵了一通,江雪好像泄了氣的皮球,儘管心裡不服氣,可還是訕訕地低着頭,一臉的沮喪小聲嘀咕。
“誰家孩子都一樣調皮,我怎麼會和雪兒妹子計較呢。”
吳凌鬆呵呵一笑,半真半假開了句不好笑的玩笑,聳聳肩又道:“其實我是想來目睹一下傳國玉璽絕世風采的,剛好在外面遇到馬局所以就一起來了,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不要臉的東西,你當年怎麼不去考表演學院呢?”
江雪兒嘟着粉嫩的小嘴又低聲嘀咕了一句,差點沒把身邊一臉冰冷之色的小妮子給逗的捧腹大笑。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看着臉上明顯帶有幸災樂禍之色的吳凌鬆,劉宇浩不由得有些嘆息。
雖然吳老爺子從政前沒有經歷那場槍林彈雨的戰爭,可未必不能和那些戰場上下來的老爺子們並稱英雄豪傑。
但吳老爺子的這些個後代們就太不給老人家作臉了。
只看吳凌鬆和吳凌柏兩兄弟卑鄙下流的下三濫所作所爲就知道吳家子弟有多麼墮落,明明吳凌鬆今天是來撕破臉找茬的,卻不敢明說,居然還要給自己找個可笑的理由,真令人哭笑不得。
馬四女心中苦悶的不行,滿臉卑恭道:“賀書記,我也是身不由己,今天是爲了一點公事來找劉宇浩的,希望您能諒解。”
吳凌鬆可以對賀旭東不客氣,但馬四女不行,且不說賀二哥當年在四九城裡威名赫赫,就算人家現在封疆大吏一省諸侯的身份也不是他馬四女能得罪的起的,在替主子辦事之前馬四女也要考慮自己的死活不是。
賀旭東微微皺眉,但又不好說什麼,畢竟馬四女搬出了官場上的正式稱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賀二哥還拿出紈絝手段就要落人詬病。
馬四女是爲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可他身後的狗腿卻想趁機在吳凌鬆面前好好表現一下,最不濟也能撈一筆資本吧。
不等馬四女發話,只見那狗腿氣勢洶洶地繞過賀旭東,直奔劉宇浩而去,擡起手指着劉宇浩的鼻子,惡狠狠地道:“你,就你,你是叫劉宇浩嗎?”
“我是劉宇浩,你又是誰?”
劉宇浩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眸中閃過一道令人不敢直視的凌厲。
狗腿從沒見過一個人的眼睛竟能射出如此詭異的寒芒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一股寒意漸漸從脊背上升起,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狗腿後退一步壯了壯膽兒,怒道:“劉宇浩,你攤上事了,跟老子走一趟吧。”
“小癟三,你他娘是誰老子?”
毛周不願意了,虎目橫瞪擋到劉宇浩和那狗腿中間,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吧唧”一下打到了狗腿的頭上。
合該那狗腿倒黴,他哪兒能料到劉宇浩身邊還有毛周這麼一位狠人?猝不及防下站立不穩摔倒在地,腦袋重重的磕向地面,半晌憋不出一個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馬四女愣了愣,可當他看到自己手下得力干將被一個土了吧唧的男子一巴掌唬到地上後當即便怒了,指着毛周的鼻子罵道:“你,你竟敢打老子的人,反了你了。”
馬四女真的很委屈,他的確惹不起賀旭東,但被一個其貌不揚的鄉下人欺負,這口氣他還真咽不下去。
“吧唧”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
馬四女懵了,他明明記得剛纔自己離那個粗鄙不堪的鄉下人有十幾米的距離,怎麼就突然被人一巴掌唬到地上了呢?
而且,這一次的巴掌好像比剛纔打自己手下狗腿的那巴掌還要狠出幾倍。
“反了,都反了,竟然有人敢打警察......”
馬四女氣得差地要當場吐血,好不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抱着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自己剛纔遭遇的非人待遇。
但馬四女的哭訴沒有持續五秒就停止了,他發現竟然還有更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了,當他擡起頭的時候居然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着他的腦袋。
持槍男子聲音冷的刺骨,顯然沒有把馬四女身上那身皮放在眼裡,“你居然敢襲擊我們的毛將軍,現在我給你十秒鐘說出你是哪個單位的,上級領導叫什麼名字,否則以叛國罪就地正法。”
“毛......毛將軍?他,他是將軍?”
馬四女渾身冷汗淋漓,臉色蒼白,他怎麼也弄不明白,自己不就是開口罵人了麼,平時也沒少罵呀,可這次怎麼就踢到鐵板上了呢?
警衛員的槍口又朝前推進了幾釐米,一臉冷漠道:“京城特戰大隊大隊長毛周將軍,你現在知道你剛纔做了多麼愚蠢的事了吧。”
麻辣隔壁地,剛纔那個土了吧唧的男人是個將軍啊!
傻子這會也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更何況馬四女還很聰明,馬四女臉色瞬間變了,一股腥騷溼熱的液體從馬四女兩腿之間噴涌而出。
馬四女渾身直躲閃,他太知道特戰大隊屬於什麼性質了,雖然人家有可能不會真的開槍打死自己,但人家想收拾自己這個小小的警察分局副局長簡直跟踩死個螞蟻還要簡單。
“吳少,吳少您救救我呀,您快告訴他們,我是過來給您辦事的呀!”
馬四女顧不得自己那張臉已經被揍的好像被狗啃過一般痛哭流涕地哀求着,同時心裡也把吳凌鬆祖宗十八代罵了個底兒掉,“這輩子老子要是再幫吳家辦任何事,老子就不是人養的。”
旁邊那狗腿表現的更直白,直接閉上眼睛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他現在感覺自己太幸運了,如果自己沒衝到最前頭,恐怕自己現在的境遇比馬四女還要慘上百倍。
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可笑,甚至有點不可思議,但卻實實在在發生了。
吳凌鬆此時在心裡恨死了毛周,雖然他剛纔下車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了毛周的存在,可吳凌鬆卻沒想到毛周居然有膽子爲了維護劉宇浩同自己翻臉,而馬四女的怯懦也讓吳凌鬆徹底失望。
原本吳凌鬆是想借着傳國玉璽迴歸那種人山人海競相觀望的場合下痛痛快快在衆人眼皮子底下羞辱劉宇浩一番的,只可惜路上堵車錯過了最好時機,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吩咐馬四女找個機會把劉宇浩控制起來。
可讓吳凌鬆萬萬沒想到的是,羞辱劉宇浩不成,自己反倒落了個尷尬之境,爲馬四女求情吧,他拉不下來那個臉,更不想向毛周低頭;可任憑事態發展下去吧,吳凌鬆又怕事情傳出去自己成爲京城世家豪門的笑柄。
端的是一個進退兩難!
吳凌鬆瞅了眼一臉淡漠的劉宇浩,嘴角抖動了幾下,最終忍住了心裡想說的話。
“毛周兄弟,這裡是機場,公共場合下還是要注意一些。”
賀旭東終於開口了,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一方諸侯,儘管他今天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若是真的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他也無法推脫責任。
毛周皺起了眉頭,假裝在思考,目光卻偷偷的落到了劉宇浩的身上。只見劉宇浩看似無意的輕點了一下頭,秦毛周頓時眉頭展開,說道:“小癟三,這次老子是給老首長面子,再讓老子知道你敢打老子兄弟主意,老子第一個不饒你。”
這句話看似是對馬四女說的,可在警告馬四女的同時,毛周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吳凌鬆。
“哼!”吳凌鬆臉色鐵青,冷哼着就要轉身離開。已經夠丟臉的了,現在不走難不成留在這兒繼續被人笑話不成?
劉宇浩搖頭,淡淡道:“吳少,請等一會。”
“劉宇浩,你以爲就憑你也想對付我嗎?”
吳凌鬆怒不可遏地轉過身來,儘管他已經被氣的腦兒犯暈,可好奇心還是讓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劉宇浩走上前去,還沒有開口,先動起手,“吧唧”的一聲脆響,只見劉宇浩狠狠的一巴掌抽在吳凌鬆後腦勺上,力氣大的竟然差點將吳凌鬆直接打趴下。
吳凌鬆傻了,馬四女懵了,賀旭東也愣住了......
所有的人都瞬間被劉宇浩突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動作搞了個猝不及防,剛纔那記清脆的響聲在不停的迴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