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書房隔壁房間裡足足有三百人之多,可在修造之初秦爲先就採納了郭美麗的建議,將整個房間改成禮堂一般的上下兩部分,如此以來,一個小型的私人拍賣會所就成型了。
當然,錦繡園招待的客人全都是非富即貴之人,郭美麗的初衷也着眼於如何使小廳使用起來更舒適,可從沒想過能容納下許多人在裡面。
現在一下子被沈國安排進來三百多號人,不擁擠自然是不可能的,好在賀旭東等人被安排在二樓單獨的包廂裡,不僅視覺開闊,又無須與他人擠到一塊,喝茶看戲倒也自在。
“好算計!”
於猛先前發現自己所坐的位置竟能看到房間的另一面書房已經是非常詫異了,可當吳凌鬆出場以後,於猛心裡驀然明白了劉宇浩的真實想法,眼睛一眯,冷笑起來。
“於哥,有話就直說,咱們之間用不着拐彎抹角吧。”
賀旭東喝了一口茶,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本來和於猛接觸就不多,也摸不清於猛對劉宇浩這麼熱情究竟是否出於真心,所以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
“旭東,你只這個妹夫可不簡單喲。”
於猛回過頭來,眼中帶着濃濃的深意,有意無意間又瞥了眼坐在下面的那些媒體記者,已經家裡沒有從政的世家來人。
豪門世家從來都不缺紈絝子弟,但真正的政治低能兒卻永無出頭之日,那些人最終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而到了賀旭東和於猛這個歲數還能挺立不倒的一般都是各個家族全力支持的接班人。
優勝劣汰是這個世界的自然法則,沒有哪個人能夠違背。
所以,諸如賀旭東、於猛之流愛惜羽毛是出了名的,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們都不會輕易向外人表明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以及下一步將要做什麼。
賀旭東淡淡一笑,道:“於哥說笑了,我這個妹夫別的或許不行,可做生意確實還行,這一點是經過實踐證明了的,相信於哥也知道一些吧。”
於猛嘿嘿一笑,輕輕搖頭,“下面那幾個又有哪一家少了生意上的猛人?”
“於哥的意思是......?”賀旭東輕輕蹙眉。
於猛卻突然話題一轉,沒有回答賀旭東的問題,扭過身去拍了拍正在和周錫說話的畢雄肩膀,拿嘴呶了呶對面的玻璃幕牆,笑道:“雄子,現在能看出道道兒來嗎?”。
周錫這次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插言,而是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一般搓揉着手中的一塊和田玉,那塊和田玉是劉宇浩送給他的這些天一直佩戴在身上,只要接觸到皮膚,周錫立刻會產生一種渾身暖融融的感覺,特別舒暢。
讓周錫詫異的是,這塊和田玉雖然沒有經過任何雕琢,可他自從拿到手的那一天就感覺這輩子都離不開它了一般,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吳凌鬆這次怕是要徹底栽了。”
畢雄表面上雖在和周錫說笑,可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玻璃幕牆,而且劉宇浩和吳凌鬆之間的對話也通過擴音設備清晰的傳入到每個人的耳中,當於猛問到畢雄時,他嘴角向上一撇,露出一絲淡淡的嘲諷,語氣頗爲冷淡。
於猛心裡好愜意,樂呵呵地喝了口茶,然後收起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地道:“旭東,於家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呀。”
儘管熊遠甄一直沒有說話,可當他聽到於猛竟然沒有任何顧忌的說出剛纔那些話以後還是忍不住臉色變了幾變,身子一哆嗦。
這可是要談條件了嗎?
都說世家子弟在沒有利益交換的情況下冷酷無情,以前熊遠甄還只是道聽途說,可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
深深瞥了眼賀旭東,熊遠甄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暗道:“這些人的政治敏銳可不是一般的強悍啊,劉兄弟和吳凌鬆那邊還不知道在鬧什麼事,這邊就已經在分配勝利果實了,而且毫無顧忌。”
經過這一刻熊遠甄才發現,原來自己每天過的戰戰兢兢是多麼的可笑,在這些世家子弟面前,人家真想收拾你,怕是隻用呶呶嘴,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得完蛋。
賀旭東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口中發出的聲音彷彿是幽靈般在空中飄蕩,“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吳老爺子那邊肯定不好交代,等我接替了吳翰現在的位置,雄子可以到我那去,至於江爺爺那邊我需要一點時間做工作。”
“好,就這樣吧,宇浩這個兄弟我認定了。”
於猛抓起手邊的茶杯和賀旭東猛地碰了下,仰頭一飲而盡,隨即發出爽朗的笑聲。
“赤裸裸的利益交換啊!”
熊遠甄呼吸加快,臉上漲紅,心陡然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雖然吳翰和賀旭東同是封疆大吏,可兩人所在的省份卻絕對不可同日而語,手中的權利和自身的影響力也完全不一樣。
而賀旭東所說的江爺爺究竟是誰熊遠甄不知道,但於猛卻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所謂的江爺爺怕是軍隊那邊的權威存在。
現在,賀旭東和於猛就只差沒有高舉大旗呼喊“幹掉吳凌鬆”了。
賀旭東微微點頭,輕聲道:“老熊,以後要和雄子好好合作。”
“還有我的份兒?”
熊遠甄血壓驀然又升高了幾個百分點,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眼眶溼潤不停的使勁點頭。
不過,熊遠甄的感激卻完全是對劉宇浩真心發出的,沒有劉宇浩從中周旋,他不可能認識賀旭東這種未來的政界精英,而沒有劉宇浩的支持,賀旭東就算認識他也不會親口對他做出什麼承諾。
有這麼一個兄弟,這輩子......值了!
**隔壁房間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自己,劉宇浩就算再想要那間俱樂部此刻也得忍着,不僅如此,他還要裝出大義凜然的模樣拒絕,這對劉宇浩來說的確是一件非常令他痛不欲生的事。
“劉少不喜歡那間俱樂部實在是可惜了。”
吳凌鬆笑着搖搖頭,心裡把劉宇浩再次鄙視了一番,又道:“不過想想也是,聽說劉少這次在英國僅拍賣天下第一鑽上切割下來的其中一塊鑽石毛坯就得了兩百多億歐元,看不上我那每年只區區五六千萬rmb進項的俱樂部也在情理之中。”
“白送你給嗎?”。
劉宇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暗罵一句,笑道:“君子不奪人所愛嘛,吳少的東西我怎麼能好意思伸手要呢。”
“裝、你丫個孫子就裝吧!”
吳凌鬆心裡恨死劉宇浩了,可臉上卻要扮出惋惜模樣,自然又暗暗問候劉宇浩幾遍,可他卻忘了一件事,現在究竟是哪個孫子在裝?
“聽說劉少手裡有一張存儲卡,是這樣嗎?”。
吳凌鬆臉色微沉擺了擺手,他再也不耐煩和劉宇浩繼續蘑菇下去,略微沉思了一下,直接開門見山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一抹淡淡的譏諷在劉宇浩眸中劃過,黃鼠狼終於忍不住要露出尾巴了。
“存儲卡?什麼存儲卡?”
劉宇浩愕然撓撓頭,一臉的不解,問道:“吳少是想開發一條生產存儲卡的工廠嗎?呃......這門生意早就做穿了呀,沒有什麼利潤可言,吳少真要做的話一定得三思而行纔好。”
儘管劉宇浩心裡很想笑,可他必須要忍住,要想讓吳凌鬆鋃鐺入獄,非得他親口承認自己做的混賬事,要不然劉宇浩之前做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劉少,我看有些事咱們就不要兜圈子了吧?”
失去耐心後的吳凌鬆聲音終於還是冷淡了下來,瞪眼不屑地看着劉宇浩,目光滿是鄙夷。
這也不怪吳凌鬆大意輕敵,其實從最開始直到現在他從未正面與劉宇浩鬥過,根本就不知道劉宇浩的厲害所在。
而且,因爲先入爲主的原因讓吳凌鬆認爲劉宇浩在他心裡就是一個商人,而且還是小白臉那種,需要靠着老賀家的背景發家。
這樣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成爲吳凌鬆這種天子驕子似存在的敵人?
倘若他吳凌鬆真拿正眼看了劉宇浩,豈不是要鬧出笑話嘛!
“對不起吳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宇浩很無語,他越來越覺得吳凌鬆活得很可憐,這種可憐或許連吳凌鬆自己都沒發覺,世家子弟算個屁,馬上就要身敗名裂的人了還這麼囂張?憑什麼嘛!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添油!
“劉宇浩,別給臉不要臉,我還就告訴你了,別以爲你拿了那張存儲卡就能威脅到我,我們吳家可不是你這種人能輕辱的。”
吳凌鬆的臉色非常難看,氣得渾身支哆嗦,在這一刻,他連看劉宇浩臉上的笑容都覺得那上面寫滿了對自己的嘲諷。
劉宇浩心裡冷笑。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從來沒有受到過挫折的紈絝子弟驚怒後的嘴臉,劉宇浩突然發現,若無恥是一種學問的話,吳凌鬆的表現已經達到了高手的境界。
“吳少,你說的是這張存儲卡嗎?”。
等吳凌鬆叫囂累了,劉宇浩才淡淡一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存儲卡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