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雖沒有長輩隨太祖爺打江山,可在後來卻爲國家出了不少力,到了吳老爺子這一輩兒祖墳竟冒了青煙兒成爲問鼎天下的九老之一,可也算風光無限,一生無悔,
可吳老爺子萬萬沒想到,自己付諸一生心血辛辛苦苦創下的名聲竟會斷送在自己的子孫手中,當錦繡園裡發生的事情傳到吳老爺子耳中後,老人身上涼到了骨髓,只哀嘆了一聲,就再也不出半點聲音,
只可惜,直到現在吳家上下居然也沒有一個人認爲吳凌鬆所犯下的罪行是多大不了的事,不就是翁家麼,有什麼了不起的,哪天把老子惹毛了讓你整個翁家吃不了兜着走,
可漸漸的,一些人開始發現,事情壓根就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先是翁家兄妹突然離開,隨即原來的翁氏企業停止了所有正在運作的商業項目,特別是吳家掌控的勢力範圍內,幾乎一夜之間翁家所有的投資全部撤離,
官員要想獲得認可靠什麼,如果沒有突出的政績即便你口吐蓮花也沒人相信你的能力;可政績又從哪兒來,治下沒有一個繁榮的經濟景象談何容易,
於是乎,以前依靠吳家的官員們紛紛慌神了,
吳楊這幾天也是被下面省份來打聽情況的官員弄的心頭焦急,一把推開房門,扯開嗓門就嚷嚷道:“大哥,你看你們家都幹了什麼好事,你還有心事在這兒穩坐釣魚臺。”
看到自己弟弟不穩重的模樣,吳翰又驚又怒急道:“吳楊,你要幹什麼,什麼叫你們吳家,難道你不是吳家的人嗎。”
接連三個反問讓吳楊爲之一滯,
“哼,我懶得跟你說,我要去見老爺子,讓他老人家給評評理兒。”
吳楊自然把吳翰剛纔所說當成了廢話,來了一個充耳不聞,冷哼一聲拔腿就往吳老爺子書房衝過去,他來之前也是事先打聽過,知道吳老爺子剛剛回來,
“你給我站住,站住。”
吳翰當時就被弟弟的傲慢激怒了,跺着腳急忙趕上去想阻止吳楊硬闖老爺子書房,
等衝到書房,吳楊身體卻是一僵,他發現在書房裡地上跪着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不是吳凌鬆卻又是何人,
細看之下,吳凌鬆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蒼白的嘴脣卻浮現出妖豔殷紅,
吳楊大驚,忙走到吳凌鬆的面前:“鬆哥兒,你,你是怎麼回來的,你不是被”
話說了一半吳楊突然發現不妥,知覺一道冷冽的凌厲朝自己射過來,吳楊擡頭一看,身子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吳老爺子虎目中冒着血紅正惡狠狠瞪着他,
“滾。”吳凌鬆像是瘋一樣,一把推開吳楊,大罵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是不是看我現在出事了你就高興了,你和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怕是早就等着這一天吧。”
吳楊被這麼一罵,愣了神,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怎麼說,他也是吳凌鬆的親叔叔,被一個晚輩像狗一樣呵斥,簡直就是打他的臉,
而且,這一次吳凌鬆不僅打了他的臉,還把他的兒子也帶牽了進來,
吳楊也是嬌縱慣了的,脾氣自然也不好不到哪去,皺皺眉鄙夷道:“鬆兒,我好歹也是你叔叔,我那兒子也是你弟弟,怎麼這麼說話。”
話也只能說到這了,畢竟是當作老爺子的面,吳楊再猖狂也不敢真的在自己父親面前和自己的侄兒破口大罵,
但吳楊此刻心裡還的確和吳凌鬆剛纔說的那樣,高興、高興極了,
有吳老爺子護着,吳凌鬆從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在整個吳家,不僅沒有一個人敢對他使臉子、說狠話,更不談像今天這樣被罰跪在地上了,這種情況在以前吳楊根本就沒想象過有一天會發生在吳凌鬆這個吳家最看好的第三代子弟身上,可今天卻實實在在發生了,
“哼,都這樣了你還狂個屁呀。”
吳楊表面上不敢說什麼,可心裡卻樂開了花,
自己兒子已經大學畢業四五年了,可因爲吳家的最優勢資源全部用在了培養吳凌鬆身上,致使他那個兒子直到現在還在部委裡幹個要死不活的科員,
可讓吳楊沒想到的是,有一天早上他起牀以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居然是作爲吳家未來“希望”的吳凌鬆竟被中紀委五處的畢雄處長帶回去問話,
當吳楊證實了消息來源無誤後竟激動的開了一瓶酒慶祝了一番,這一回怎麼看吳凌鬆都算徹底完蛋了,看你吳翰以後還怎麼敢在老子面前牛掰,
想到這裡,吳楊抑制住心中的憤怒,拳頭緊緊攥了一下,低眉順眼地站到一邊,甕聲道:“老爺子,咱們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啊,下面的人都快頂不住了。”
吳楊還正要說下去,書桌那邊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畜生,你們這幫畜生,外面還沒亂,你們倒先窩裡鬥起來了,一個二個都本事了是不是。”
“我們是畜生那您是什麼,豈不是老畜生。”
吳楊當然不服氣,翻了個白眼在心裡腹誹一句,可臉上卻裝出焦急的模樣,抹了一把淚兒,悲聲道:“老爺子,您可能不知道吧,翁家撤資的撤資,毀約的毀約,給咱們下面那些幹事的人留了一堆的爛攤子呀,這要是等七八個地方同時鬧起來可怎麼是好。”
“住口,我問你了嗎。”吳老爺子又是一聲怒吼,
吳楊茫然不解,指着吳凌鬆道:“老爺子,要不是您打小就慣着鬆哥兒,他今天能給咱家招惹這麼大的麻煩嘛。”
“你的意思是責任全在我嘍。”
吳老爺子是什麼人,多少年都沒有當作任何人的面發過火,此刻見到家門不幸,慢慢地,臉變成了紅色,紅得如秋後的蘋果一樣就如同全身的血液都涌到頭上來,
“我這話可是您老自己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吳楊本就是呆霸王,雖然怕的要命,可還是狠狠地咬着下嘴脣,腮幫子上鼓出兩個圓球,硬撐着頂了吳老爺子一句,
這傢伙就是個老得沒人買沒人吃的滾刀肉,切不斷嚼不爛,任何人拿他都沒辦法,
“放肆,有你這樣跟老爺子說話的麼。”
本來這幾天吳翰心頭就有一陣邪火拱的無處發泄,再看到家裡亂成了一團糟,心中更是火冒三丈,猛地大喝一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吳楊反倒不驚,冷笑道:“大哥,要不是有老爺子在這撐着,這些年你們爺仨乾的那些事早就夠吳家喝一壺的了,柏哥兒人都走了我可以不說,但這次鬆哥兒闖了這麼大禍,難道我這個當叔叔的連說一下他都不成嗎。”
多少年了,吳楊被吳翰壓迫的在家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他怎麼會輕易放過,一番話說出來倒也有理有據、正氣凜然,
“你”吳翰臉色鐵青,指着吳楊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難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反正撕破臉了,吳楊也不怕,脖子一梗,道:“我什麼我,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回要不是有薛老和姓周的在後面幫了鬆哥兒一把,他這輩子恐怕都要在監獄裡了吧。”
吳凌鬆雙眼赤紅,恨恨的看了吳楊一眼,嘴脣都被自己咬破了卻一聲不吭,還能說什麼呢,就像吳楊說的那樣,這一次他真的是徹底栽到家了,
看着兒孫們醜惡嘴臉,吳老爺子反倒是好象冷靜了一些,無力地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老爺子,我剛纔說的那事您可要趕緊拿個章程出來呀。”
吳楊覺得自己剛纔好像得到了老爺子的承認,立刻抓緊時機又試探了一回,
“滾,都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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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怒火從胸中升騰而起,吳老爺子猛地站起來怒喝,
能走到吳老爺子這一步的人哪一個城府不是深不可測,可今天老人實在無法忍受了,他可以在外人面前任憑風吹雨大不自巋然不動,但當着自己親人的面,老人真的無法抑制心頭的怒火,
外人再狠或許也只能讓吳家傷個皮毛,可窩裡鬥卻能讓他們整個家族陷入無底深淵,
周家大少終於按捺不住了,在一天的清晨殺到劉宇浩家裡,
“老四,你,你千萬別怪我家老爺子,他,他也是沒辦法才那樣做的。”
周錫難得臉紅了一回,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站在劉宇浩面前連連撓頭,
劉宇浩呵呵一笑,道:“周哥,你今天這是怎麼啦,早上沒吃錯什麼東西吧。”
“我,我能吃錯什麼。”
周錫呆了一下,驀然領悟到劉宇浩是在逗自己開心,立刻不樂意了,咕嚷道:“喂,不帶你這樣埋汰人的好不,放走吳凌鬆的主意是薛老爺子出的,跟我家老爺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劉宇浩笑笑,道:“這些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
周錫傻眼了,摸了摸腦門,腦中靈光一現,陡然怒道:“好哇,原來你們故意放了吳凌鬆那小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