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園的“三百亭”內燈火通明,歡聲笑語時不時傳出來,那笑聲,把門外負責傳菜的女孩子也影響了,俏麗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
這“三百亭”倒是有個說法,只不過上不得檯面,且不足爲外人道矣。
當初,賀二哥建了這錦繡園,直到將要竣工之時才發現,竟然忘了在這錦繡園內給自家兄弟們留一處專門聚會的場所。
恰好那天周錫也在場。
當時周爺正被華清大學的一位美女迷得神魂顛倒呢。
那廝右手摟着美女,頗有指點江山意味的手一揮,大咧咧的指着只有金鑽卡才能進入的一號樓,說道:“二哥,我看這個小院就好,僻靜通幽,乾脆就把聚會的場所定在這吧。”
二哥當時一愣,待再看了一番周圍的景色後,心裡想起一句詩,隨即吟道:“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周錫哪裡懂得二哥當時的心境,只覺得詩句好聽,脫口拽出一句,道:“好,那以後這個地方就叫“三百停”吧。”
三百亭這個名字倒是不錯。
賀二哥微微愕然,詫異的道:“老三,看來你這段時間在雯雯那學了不少東西啊。”
所謂雯雯,就是周爺懷裡的美女。
周大少爺得意非凡的哈哈仰頭笑着,又在雯雯挺拔的臀瓣上用力捏了一把,道:“二哥,我那點本事你還不知道?前面學後面就忘了,根本記不住東西。”
賀旭東笑了,道:“你也別謙虛,剛纔那三百亭的名字就起的不錯。”
周錫頓時微微一怔,愕然道:“二哥,我說的是大戰三百回合都不停,呃,要是再多了我身子骨也不行啊!”
“呃......”
賀二哥頓時語塞,很是無語的搖搖頭,差點沒憋出內傷。
女孩也是滿臉羞紅,咬着脣微垂螓首默默不語。
雖然這件事成了周錫鬧的笑話之一經常被人在茶餘飯後取笑,可二哥還是採用了當時周錫的說法,只不過按照自己的意思,用了“三百亭”幾個字。
就這樣,錦繡園建成以來,所有的地方都被郭美麗巧盡心思用於經營,可唯獨這“三百亭”是不對外開放的。
現如今,能做主動用“三百亭”的人也就只有賀旭東和劉宇浩二人。
即便是周大少爺發話,沒有以上二人點頭同意,郭美麗也絕不會輕易答應在這裡宴客。
今天請客的人是劉宇浩。
“宇浩兄弟,自古都有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的說法,以前賀老閉口不談結婚的事恐怕就是怪你至始至終都沒找媒人上門提親呢,這次你知道了原因,可別再犯傻,趕緊把事辦了纔好”
秦爲先喝了一口酒笑着說道。
劉宇浩苦笑着聳聳肩,道:“我以前都是以上學爲主,哪知道結婚還有這麼多規矩。”
在劉宇浩看來,自己和小妮子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根本就沒有什麼阻礙。
可直到從賀老爺子家出來那天遇到莊阿姨以後,他才知道爲什麼賀老爺子從來都不和他談結婚的事。
莊阿姨是嘉怡小時候的保姆,雖然現在小妮子已經長大了,但阿姨卻一直留在老賀家,而且很受重用。
阿姨是看着小妮子長大的,自然對小妮子的終身大事十分關切。
那天剛好劉宇浩出門遇到莊阿姨,阿姨就問,爲什麼這麼久了卻一直沒找個媒人上門提親。
劉宇浩當時還納悶呢,笑着說道:“阿姨,這都什麼年代了,提親那一套早就不時興了吧?”
莊阿姨心裡那個氣啊,提溜着劉宇浩的耳朵,道:“臭小子,我問你,老賀家的閨女愁嫁嗎?”
這不廢話麼!
賀嘉怡已經是四九城最驕傲的公主了,想跟老賀家攀親戚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今天老爺子放出風去,一準上門提親的人能把門檻踏破。
可面對把小妮子從小帶到大的莊阿姨,劉宇浩卻不敢有絲毫輕視之意。
“不愁。”
劉宇浩老實的點頭回答。
莊阿姨拿手點了點劉宇浩腦門,恨聲道:“難道你就不怕有什麼人橫插一缸子把嘉怡給搶走了?”
劉宇浩嘿嘿一笑,道:“阿姨,這事不能夠吧?”
“怎麼就不能夠?我看沒準。”莊阿姨衝劉宇浩翻了個白眼說道。
劉宇浩頓時一驚,差點嚇出一聲冷汗,還以爲是莊阿姨聽到了什麼風聲,愕然道:“阿姨,您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聽什麼呀!”
莊阿姨差點沒被劉宇浩氣個半死,心說:“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在婚姻大事上太木訥,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
可爲了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小妮子,莊阿姨不得不遷就,嘆了口氣道:“臭小子,你拽的跟大爺似的,難不成是想等着老賀家巴巴的把閨女給你送上門去?”
這話是怎麼說的?
劉宇浩愣了,呆了半晌才道:“莊阿姨,只要今天爺爺能點頭,明天我就跟嘉怡把事給辦了。”
“辦你個大頭鬼!”
莊阿姨都被劉宇浩給氣糊塗了,好不容易纔平息下心中的怒火,道:“你小子既沒媒人,又不讓你父母過來放定、過禮,老將軍能把孫女嫁給你麼?”
阿姨口中的老將軍還是以前的稱呼,自然指的是賀老爺子。
“啊!這麼麻煩?”
劉宇浩頓時目瞪口呆。
莊阿姨見自己目的達到了,也不再說什麼,笑着拍了拍劉宇浩肩膀道:“你以爲呢,人家憑什麼白白把養大了的閨女送到你家?小子,要想娶媳婦,且得一學呢!”
這不,劉宇浩第二天就把京中好友召集起來爲自己出謀劃策。
爲的就是怎麼才能順利把小妮子娶到手。
周錫聽完劉宇浩的講述,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我說老四你也是的,好歹你也開口傳承,閉口傳統,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呢?”
劉宇浩愣了愣,道:“結婚和古玩之間好像沒什麼聯繫吧?”
“關聯大了去了。”
周錫嘿嘿一笑,夾了口菜慢慢咀嚼,一臉的笑意。
劉宇浩笑着挪到周錫旁邊,道:“既然你知道就說說唄。”
“叫聲哥來聽聽,我要是滿意了就告訴你。”
“呃......”
“叫不叫?”
“叫,一定叫!”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呀!”
劉宇浩恨不得把正賊眉鼠眼偷笑的周錫整個吞下去,可既然是有求於人,他又不得不放下臉皮,訕訕的叫了聲:“哥!”
“唉!”周錫老實不客氣的生受下來。
劉宇浩狠狠的瞪了周錫一眼,道:“哥,那啥,現在你能說了吧。”
周錫這才笑道:“你們總說文化是在傳承中變革發展的,可只要老一輩的還在,規矩就不可能變,老賀家是大族,就算賀老爺子肯悶不吭聲的把嘉怡嫁給你,看熱鬧的都不依,非得在背後笑話死賀家不可,而且二哥也不想他唯一的妹妹嫁的委屈不是。”
郭美麗和秦爲先紛紛點頭稱是。
劉宇浩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滿臉悲苦。
合着說了半天,還是要按照老規矩辦事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周錫剛纔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儒家文化能傳承數千年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自古諧秦晉,結連理,通二姓之好不都講個明媒正娶麼,賀家的要求還真不過份。
要怪只能怪這些年劉宇浩一直在外,壓根就不懂那些道理。
既然事情有了眉目,劉宇浩也就不想再拖下去,撤下酒宴便和周錫、秦爲先,還有沈國商量起自己該怎麼辦才能把事情給弄圓滿。
郭美麗受洋化毒害太深,很自然的被大家排斥在外,成了無辜的端茶小童。
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請誰來當這個媒人,也叫“月老”。
據《唐人小說》記載,有個叫韋固的讀書人夜行經過宋城,碰上一位老人靠着一個大口袋坐在路邊,在月光下翻閱一本大書。韋固好廳地問他翻檢的是什麼書。老人回答說,這是天下人的婚姻簿。韋固又問老人那大口袋裡裝着什麼東西。老人回答說:“裝着紅繩,用它去系男女的腳,只要把一男一女的腳系在一根紅繩上,即使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家,或者是相隔萬里的異鄉人,也一定會結成夫婦。”
所以,人們便說“千里姻緣一線牽”,若是月下老人不用紅線拴的,再不能到一處。
可見人們對媒人的敬畏。
舊時說媒是一種技巧,媒人不僅要熟悉男婦雙方及其家庭的基本情況,力求門當戶對地提親,而且必須做到既基本上準確地向男婦雙方及其父母反映對方的情況,又要儘可能隱惡揚善,使雙方充分認識對方的長處,從而樂於達成嫁娶的協議。
可如今卻簡單了,劉宇浩想了一會,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自己老師齊老爺子。
還有一些剩下的問題倒沒難住經常見“豬跑”的周大少爺。
商量過後,大家一致決定由劉宇浩回家先接來父母,而流程以及後來婚宴上的種種安排就落在了有錢有勢的周大少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