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秦嘯天的房間,秦卿就聞到濃重的藥味。就像是進了藥材鋪,窗戶被厚厚的窗簾遮着,房間裡陰暗,透露着垂暮之氣。牀邊厚重的布制躺椅上躺着一位面容消瘦的老人,身上蓋着厚毛毯。這跟現在的季節有些不協調,剛入初秋,看他的樣子已經到了隆冬。
受到開門聲的驚動,老人眼皮跳動,微微張開雙目。無神的散光望着進來的三個人,慢慢地眼神才聚焦到秦卿身上,露出一絲笑容。
“爺爺!”秦卿緊走兩步,來到老人身邊,關切的輕呼,眼中隱現淚光。抓住老人抖動的手掌接着問:“你怎麼啦?”
一年多不見,爺爺怎麼變成這副摸樣。剛過六旬身材偉岸的爺爺,怎麼變成這樣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
“卿兒!你回來了,這一年多在外還好嗎?”秦卿緊握的手掌似乎給了老人力氣,伸出另隻手拍在秦卿手上,慈愛地說。
“爺爺!你病了嗎?怎麼不上醫院。這整天關着窗戶身體怎麼能好。”秦卿說着起身就準備去開窗戶,眼神掃到許瑤時,掩飾不住的怒火逼視。可以想象這年多來,歹毒的女人對老人做了什麼。
“哦!卿兒!別開窗,我怕光。”老人手上使勁拉住秦卿驚呼,似乎顯得很害怕。
“好好!爺爺,我不開窗,你別緊張。”感受到老人的緊張,秦卿連忙安慰。好一陣才讓老人平靜下來……
“老哥!我也來看你啦!”黃忠祥這時也湊近招呼說,他心裡冒出一陣淒涼,曾經健壯如牛的老兄弟變成這樣,他也很難過。
“忠詳!你來啦!看來你身體比我強多了,唉!我的身體可是越來越差了……”老人眼望黃忠祥,向他伸出手,眼神中有着一絲嚮往。
“老哥!有病可不能在家裡憋着,要去找醫生……”黃忠祥捂住老人的手,言語哽咽。這時那還記得跟他理論生意上的糾紛。
老人卻又顯得精神萎靡的打了一個哈欠……
“爸爸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已經看過醫生了。醫生讓他靜養,儘量不要打擾他休息。黃伯伯你也看到了。爸爸這樣子,你還要堅持見他,不是害他嗎?”許瑤插進身責怪的說。一副孝順兒媳的樣子,手在老人肩膀上按摩。隨後又輕聲對老人說:“爸爸!你該吃藥了。”從藥櫃上拿出幾瓶藥,各倒出幾粒就要侍候老人服藥。
“你給爺爺吃什麼藥?這麼多!”秦卿驚呼,伸手欲奪。卻被許瑤擋住,臉色一寒不高興的說:“小卿!你太過分了,我怎麼也是你媽媽。一回家就對我不理不睬。現在還質疑我,難道你真不當我是這個家的家長。”
說得義正言辭,要不是早知道她不是好人,還真要被她迷惑。
“許阿姨!請你尊重我和爺爺,我與爺爺說話,請你出去行嗎?”秦卿強壓怒火,還是沒有當場翻臉。良好的教育,讓她即使再憤怒,也保持的修養。叫她許阿姨,已經是對許瑤最大的藐視。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喂爸爸吃完藥我就出去。”許瑤還是很淡定,喂老人吃完一大把藥丸後,真的轉身離去……
她一走秦卿立即拿起藥瓶一一察看,卻沒發現異常,都是一些老年人常用藥,而且都是市面上最好的藥物。轉而在老人身上撫摸,期望發現異常。
“卿兒!別擔心爺爺,爺爺老了身體不行。屬於正常的衰老。別怪你大媽。”老人反而安慰起秦卿,神色卻是更加疲憊,似乎隨時都會睡着……
“爺爺!你還年輕,你看黃爺爺補救很健康,你也要走出去鍛鍊才行……”無奈秦卿只能這樣鼓勵老人。
“老哥!你可不能就這麼消沉下去。天明雖然走啦!你還有孫兒孫女們呀!要振作起來………”黃忠祥也在安慰。
“忠詳呀!我還有什麼可以爭取的,留下的財富也夠他們好好生活了。生意我已經全部交給許瑤打理。老咯!我該休息咯……”老人無悲無喜,很平和,神色卻愈加疲勞,眼皮漸漸合上。
“你還相信許瑤,再過段時間她就要將秦家併入許家了。”黃忠祥抱怨說。
“怎麼並,剛兒不還是我秦家的血脈。忠詳!你多心了……”老人反倒安慰起黃忠祥。
“他們將卿兒趕出家門……”黃忠祥還在爭取,老人卻已經合上眼睡了過去……
“爺爺!”
“老哥!”秦卿兩人一起招呼,要說的事剛開頭,還要爺爺做主呢!
“別叫了,他已經進入了熟睡階段。一時半會醒不了。我們還是走吧!”這話時隨後進來的陳猛說的。他進來後一直站在後面觀察,許瑤邪惡的用心他很清楚,可現在在秦家,一時無法跟兩人明說。秦嘯天老人的情況他也看得很清楚,明顯是許瑤對老人用了慢性藥物,使得老人身體一天天衰老下去,完全提不起精神。
醫學上根本查不出這種慢性藥物對身體的影響,老人保持着自己的思維,清醒時如好人無異,卻成天打不起精神,根本無法連續思考。實際上他已經成了許瑤的傀儡。一切都在許瑤的計劃之中。想靠老人清醒過來扭轉乾坤看來是不可能了。
即使現在將老人強行帶出去,停止用藥,等到老人恢復也需要漫長的一段時間。到那時許瑤早就控制大局,將秦家整個變天。於事無補。
這些陳猛很清楚,暫時卻一樣不能跟秦卿兩人說,怕她們控制不住現在鬧騰起來,局面更不好控制。先穩住,從外圍計劃周詳,在暗處打亂秦許兩家的聯合,纔有可能扭轉現在的劣勢。卻不能引起許瑤的警覺,這時她的勢力太強大,自己這邊根本沒有與他爭鬥的本錢。還得忍耐!
“陳猛!怎麼辦?爺爺這樣遲早要出事?”秦卿焦急的說。
“爺爺不要緊,他只是身體虛弱。養一段時間久能恢復,我們還是別打擾他。走吧!有什麼東西要拿的拿了,我們得回去。過段時間我再陪你來看爺爺。”陳猛靠近秦卿用手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避過視角,向秦卿眨眼睛暗示。
“唉!老哥怎麼能這樣消沉。”黃忠祥一跺腳率先轉身,極有失望又有對秦嘯天的擔憂。
“黃老爺子!你先走,我一會兒陪秦卿去你家登門拜訪。”陳猛卻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這話本來應該秦卿說的。她還在體會陳猛的暗示,沒反應過來。
“好!我在家等你們!”黃忠祥不疑有它轉身離開。
這時秦卿也回過神來,重新將老人的毛毯蓋好。也領着陳猛退出房間,往自己以前住過的房間走去。她是這家的孫女,只要沒公開決裂。沒人敢阻攔她在家裡的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