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這些人,三十七號的表現比剛纔更加誇張,拉過那已經變成布條的衣服,勉強遮蓋住自己的身體,然後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兩個彪形大漢緊緊的把洪克忠夾在中間,洪克忠動彈不得,只能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用逐漸開始恢復的理智思考着。
媽咪走了進來,拿一張毯子包裹住三十七號的身體,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三十七號伏在她的肩膀上,抽抽搭搭的說:“他他我”
一聽到這句話,洪克忠整個人懵了,伸手指着三十七號,顫聲質問:“你你說什麼”
三十七號根本不理會洪克忠,只是在那裡哭泣。
“洪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媽咪看向洪克忠,厲聲質問道。
洪克忠對這位媽咪很熟悉,每次到這裡來都能碰到。當有客人需要陪唱,她都會帶出手下的女孩供挑選。洪克忠第一次來這裡時,正是她介紹的三十七號。因爲洪克忠表現得很大方,此後她每次看到洪克忠,都會笑得像朵花一樣。
洪克忠從沒有想到,這個年已不惑,見到自己就會綻放的老女人,竟會變得如此聲色俱厲。
洪克忠磕磕巴巴的解釋:“這是誤會你你聽我說”
焦急無奈之間,洪克忠發現自己的兩個手下回來了,站在門口傻傻的看着裡面的一切。
兩個屬下還沒回過神來,幾個看場子的人走過去,告訴他們:“對不起,兩位先生,有點事情要和你們談一下。”說着,就將兩個人連推帶搡,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儘管不瞭解事情的整個過程,但是看到自己的上司變得衣衫襤褸,三十七號哭得如同帶雨梨花,兩個屬下已經隱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洪克忠突然感到一陣絕望,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媽咪說:“這真的是誤會”
“誤會個屁啊,你當我們都是瞎子,看不見你剛纔都幹了什麼好事?”一個彪形大漢罵了一句,然後一拳搗在洪克忠的肚子上。
洪克忠感到一陣劇烈的絞痛,不由得躬下了腰,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板上。
“你你們聽我說”洪克忠有氣無力的說着,聲音顯得很沙啞。
彪形大漢罵了一句,揮起拳頭又要動手。
“等等!”媽咪揮揮手阻止了大漢,告訴他:“看老闆怎麼說!”
洪克忠很快就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裡面坐着一個人,長的非常胖,尤其是頭部,幾乎完全被脂肪包裹住。
這個人綽號叫胖蛤蟆,洪克忠看到其他人對胖蛤蟆都很恭敬,便直覺的以爲胖蛤蟆就是這家KTV的老闆,至少也是經理一級的人物。
洪克忠垂頭喪氣的坐到了胖蛤蟆的對面,胖蛤蟆用深陷在脂肪裡幾乎已經無法睜開的小眼看了看,然後冷冷的說:“您姓洪是吧,也是這的熟客了!我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說句心裡話,您這樣做,可不對啊”
“我”儘管現在真的需要解釋了,洪克忠卻欲言又止。他很清楚,不管當時具體情況究竟如何,這種事情都是永遠說不清楚的。
與通姦的區別,僅僅在於女人事後怎麼說。
換言之,三十七號如果說自己是被的,那麼洪克忠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儘管洪克忠的衝動,與三十七號的是分不開的。
“洪先生,我們KTV是乾淨的。這裡有的是陪唱,卻沒小姐。陪唱們只坐平臺,不要說根本不幹大活,就算摟摟抱抱都是不允許的。”胖蛤蟆一邊說着,手指一邊有節湊的敲擊着桌子,發出很輕微的聲音。恰巧的是,這聲音與洪克忠劇烈的心跳同步,因此讓洪克忠感到十分刺耳。
“我我知道”洪克忠擦了擦汗,尷尬的應聲說着。
“退一步講,就算陪唱們願意私下幹大活,他出去搞,別在KTV包房裡亂來。更何況”胖蛤蟆頓了頓,觀察了一下洪克忠的反應,然後繼續說:“我聽說,你是用強的?”
洪克忠忙不迭的說:“我這是誤會誤會”
“怎麼是誤會?”胖蛤蟆人如其名,面部脂肪肥厚豐滿,五官被擠壓在當中艱難的掙扎着,這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洪克忠從他的語氣中,還是能感受到挖苦。
“她她是自願的”洪克忠說這話的時候,感到自己嚴重缺乏底氣。
“爲了防止這裡發生不乾淨的事,有些包房裡安裝了監控。你是不是用強的,看錄像就知道了。”
洪克忠愣了一下,急忙說:“好那就看看吧”
胖蛤蟆拿出一張光碟放到電腦裡,手指輕輕地點動鼠標,很快就找到了事發的那個時段。
洪克忠滿懷希望的看了起來,但是希望很快就破滅了,取代之萬念俱灰,因爲這段錄像根本不能洗白他。
錄像很清晰,但是沒有聲音,根本聽不到洪克忠與三十七號的對話,只能看到兩個人坐在一起聊着什麼,然後洪克忠突然推到三十七號,瘋狂撕扯掉衣服,伏在那裡不斷的拱動着腰部。三十七號剛開始表現的還算平靜,當最難堪的一幕發生的時候,她開始拼命的掙扎,大張着的嘴,明顯是在呼喊救命。
看到這些,洪克忠的冷汗溼透了全身,傻呆呆的看着屏幕,一言不發。
胖蛤蟆關掉顯示器,冷冷的問:“洪先生,還有什麼可說的?”
洪克忠仍然盯着已經變黑的屏幕,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這錄像不管送到哪裡,說你不是,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吧!”胖蛤蟆說着,小小的眼睛中,射出嘲弄的光芒。
“我”洪克忠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於是只吐出了這一個字。
“洪先生大概覺得自己冤枉,咱們不如就經官。把這事送到警方那裡,看他們怎說。如果警方認爲我們家陪唱是自願的,那麼這事就和你洪克忠一點關係都沒有。發生了這種事,警方願意怎麼處理這家店,我胖蛤蟆都認了。但是如果警方認爲你洪克忠是,那麼”胖蛤蟆說到這裡,頓住了,目光在洪克忠臉上來回掃視。
洪克忠急忙哀求道:“不要這樣,你要是這樣做,我就徹底完了!”洪克忠說着,覺得膝蓋一軟,差一點就要給胖蛤蟆跪下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
洪克忠看了一眼胖蛤蟆,低下了頭。
看着洪克忠無言以對的樣子,胖蛤蟆緩和了口氣:“我也不想和洪先生鬧得太僵。”
“那就好”
“但是今天的事情如果就此了了,我這間KTV就沒法繼續開下去了。而且我胖蛤蟆也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今後沒法在社會上混。”
“我知道”洪克忠無奈的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他鼓足勇氣,擡起頭問:“你打算怎麼辦?”
胖蛤蟆正要回答,辦公室的門一開,樑皓走了進來。
“老弟,你怎麼來了?”胖蛤蟆說着迎了上去,儘管表情仍然不明朗,聲音卻顯得很高興。
雖然胖蛤蟆的高興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洪克忠還是感到些許放鬆。
“今天恰巧路過你這裡,我總不能越門而過啊,所以進來看看老哥。”樑皓滿面笑容的說着,和胖蛤蟆握了握手。
緊接着,樑皓注意到滿臉晦氣的洪克忠,奇怪的問:“咦?洪主任,你也在啊!”
洪克忠上下打量了一番樑皓,皺起眉頭問道:“我們認識嗎?”
胖蛤蟆在旁邊也很奇怪:“你認識這個人?”
“我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我!”樑皓笑着對胖蛤蟆說了這麼一句,轉而提醒洪克忠:“洪先生貴人多忘事,東正集團成立紀念酒會上,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在社交場合,任何人都要與其他許多人打交道,有的是主動攀談起來,有的則是經別人介紹認識。對於這許許多多的人,會有多少被記住,就是在考驗人的記憶能力了。
洪克忠年紀較大,記性不是特別好。在平日裡打過交道的人當中,對比較重要的會多談上幾句,事後也會留下深刻印象,甚至建立起更加緊密的關係。對於那些不太重要的,或者只是泛泛有過幾句交談的,通常轉身就忘。
事實上,直到此時此刻,樑皓還是第一次和洪克忠說話。但樑皓的語氣很肯定,表情很誠摯,把一句假話說得和真話幾乎沒區別,於是就對洪克忠產生了心理暗示作用。
洪克忠現在看起樑皓,竟真覺得有些眼熟。再加上看到樑皓與胖蛤蟆關係很好,似乎可以幫自己解決眼下的困境,於是洪克忠決定認下這層關係:“是啊想起來了,我們見過面的,你是”
洪克忠畢竟對樑皓缺乏最起碼的瞭解,話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樑皓急忙把話茬接過去,自我介紹道:“我是樑皓,皓月地產的董事長。”
“你好!”洪克忠努力做出一副熱情的樣子,急忙向樑皓伸過手去。
“你好!”樑皓裝得更加熱情,與洪克忠握了握手。
“原來是怎麼回事!”胖蛤蟆點了點頭,然後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你的這位洪主任嘿嘿可是真夠可以的”
胖蛤蟆有意把話說了一半,樑皓急忙追問道:“出了什麼事?”
胖蛤蟆搖搖頭,語氣既有些遺憾,又有些憤慨:“說出來挺丟人的,這也就是老弟你,換了任何人,我都不能說。”
胖蛤蟆把事情經過繪聲繪色的敘述一遍之後,洪克忠在旁邊聽得冷汗直流,樑皓卻哈哈大笑起來,不屑的說:“老哥,我當什麼有大不了的呢,原來就是這麼一檔子事啊!這個國傢什麼都缺,可就是不缺人,女人更是有的是。以洪主任的地位,想玩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隊等着呢。”
“但這位洪主任可是啊!”
樑皓依舊不屑:“不就是個陪唱的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洪克忠倒是沒指望樑皓能還自己以清白,但是聽到樑皓認同了對方的觀點,直截了當將自己的行爲定義爲強姦,還是感到頗爲難堪。他深深垂下頭去,不敢看胖蛤蟆和樑皓,多年培養起來的官威和定力頃刻蕩然無存,在潛意識當中已經默許這兩個人來裁決自己的命運。
“老弟,話可不能這麼說。”胖蛤蟆表現的有些不滿,正色對樑皓說道:“我這裡的陪唱,可都是正規大學畢業的,有不少還專門學習過聲樂。至於身材和姿色,不敢說百裡挑一,但也是幾十個裡面挑出一個。更重要的是,我這裡是乾淨場子,發生這種事”
樑皓打斷了胖蛤蟆的話:“好了,我理解,老哥就說應該怎麼辦吧!”
胖蛤蟆仰起頭,試探的問:“老弟想把這事擔下來?”
“對!”樑皓點點頭,斬釘截鐵的說:“洪主任的這件事,我擔下來了。”
聽到這句話,洪克忠彷彿見到了一線希望,急忙望向樑皓。但是樑皓此時卻不再看他,只是盯着洪克忠討價還價。
“哎呀”胖蛤蟆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爲難的說:“老弟這麼說,我不太好辦啊”
樑皓冷笑一聲,問:“老哥,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難道這點面子都不肯給?”
“這”胖蛤蟆思索了許久,最後一拍桌子,回答:“既然老弟這麼說了,事兒就算了!”
“那就多謝了!”
“不過”胖蛤蟆只吐出這麼兩個字,然後就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樑皓。
“我明白老哥的意思”樑皓說着,拿出支票簿,刷刷寫了幾筆,給胖蛤蟆開出了一張支票:“這點錢就算是那個陪唱的撫慰金,老哥再幫忙做做思想工作。她出來做也不過就是爲了錢,相信不會得理不饒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