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芊芊微微一笑，恢復了剛開始的那種迷人神情，說出的話卻讓陳黛差一點失去理智：“當然了，我們比不上你們，每天要做許多工作，累得像驢一樣，做的不好還要挨鞭子！尤其最近幾天，要開始準備競標的報價了，更是有大量工作要做！哪像你們啊，和雞一樣，打打鳴就能賺錢。”
這句話的版權歸樑皓，對着張芊芊強調防火防盜防記者的時候，隨口重複了一遍。現在張芊芊當做自己的原創拿了出來，卻不知道陳黛已經在樑皓那裡聽過一次了。
“你們這裡的人素質怎麼都這麼差”
其實陳黛事後已經想到了反擊的的方法，但此時還沒有來得及搬出來，張芊芊就接着說了下去：“你別生氣，我只是打個比方，馬克思還打比方說法蘭西是雄雞呢，沒見法國人有什麼反應！”
陳黛漲紅了臉，“你你”
“這麼熱鬧呀！”就在這個時候，樑皓適時的出現，化解了一觸即發的武鬥。看到陳黛的臉紅得和關公一樣，樑皓立即問一句，“陳記者，你有病呀？
陳黛當即反擊道：“你纔有病呢！”
樑皓大度的笑了笑：“最近煙抽多了，總是咳嗽。”
樑皓說罷，與陳黛對視起來，旁邊的張芊芊覺得兩人目光交匯之處有“噼裡啪啦”的聲音。
陳黛覺得樑皓不僅是騙子，作風還不夠男人，對待自己這樣的美女竟然如此刻薄。樑皓則覺得陳黛不像女人，臉皮竟然比自己還要厚，以剛纔那樣的情形還能忍住不走。
片刻之後，樑皓張口邀請道：“既然來了，就到我的辦公室去坐一會吧！”
陳黛對這邀請既不領情也不道謝，輕哼了一聲，便跟在了樑皓的後面。
張芊芊在心裡則多少有些責怪樑皓，因爲樑皓沒有把防火防盜防記者的原則貫徹到底，結果自己費盡了脣舌，竟還是讓陳黛得手了。不過想歸想，她仍跟了上去，因爲作爲兼職的秘書，需要給客人泡個茶什麼的。
剛進了樑皓的辦公室，陳黛就被震驚住了，因爲這裡不僅面積足有百平方米，在裝修上還極盡奢華之能事，同時卻又不庸俗，很有文化品位。
陳黛哪裡知道，這間辦公室是樑皓花費很大精力，親自設計並監督施工的。目的是讓自己的父親將來有個舒適的辦公環境，至於公司其他員工則利用其他辦公室。公寓的一層本來全都是皓月公司的辦公場所，容納幾百人辦公都沒有問題，現在租賃給陳芷菁的那間也是從中騰出的。
不過陳黛自認富貴不能，所以對這個環境極力表現得很平靜，平靜到了樑皓一度懷疑她不是來找茬的。
只可惜陳黛還是來找茬的，而且因爲剛纔與張芊芊的一番脣槍舌劍，已經認定這個公司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至少對眼前這兩位，她覺得樑皓是狼，張芊芊則是狽，恨不得把他們兩個都放到油鍋上給煎了。
不過陳黛心裡也明白，只有剋制住情緒，纔有可能探聽到有價值的東西。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盡力保持着那種頗具欺騙性的平靜：“很感謝樑先生終於能夠接受我的採訪！”
“沒什麼可感謝的，其實我也很欽佩你們記者，只是希望大家能互相體諒一下。”樑皓說着很大度的揮揮手，像是想要趕蒼蠅一樣。
陳黛坐在那裡紋絲不動，彷彿是被蒼蠅紙沾上一樣：“聽說貴公司曾經在迪拜承攬過項目？”
“聽誰說的？”
“對不起，我們記者要對消息來源保密！”
就算陳黛不說，樑皓也知道消息來自佟繼武，因爲樑皓只曾對他一個人吹過這個牛皮：“既然不是我對你親口說的，就不能確定是真實的，所以你還是回去徹查一下消息來源的可靠程度吧！”
“我想確定這個消息，是要藉此瞭解貴公司的實力！”頓了頓，陳黛話鋒一轉：“因爲據我所知，貴公司對金天公司項目的投標工作，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階段，正着手準備報價！”
樑皓嚇了一跳，“這個你又是聽誰說的？這在本公司可是機密！”
“是從貴公司的這位前臺小姐那裡知道的！”陳黛忍不住望了張芊芊一眼，看到她那緊張得滿面通紅的樣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張芊芊感到很是委屈，因爲事情本身算不上商業機密，否則不可能連她這個前臺接待都能知道，真正機密的其實還是那個具體的數字。同時她又有些感慨，難怪樑皓看不上這個陳黛，原來是早有先見之明，知道這個人不怎麼樣。只不過她刁難樑皓倒也罷了，自己和她卻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
張芊芊倒是忘記自己剛纔把陳黛捉弄得夠嗆。
“這個”樑皓倒是沒有責怪張芊芊，咳嗽了一聲，告訴陳黛：“本公司的工作程序不便向外界透露，不過張芊芊對於她自己不負責的工作，能提供消息都不準確。”
陳黛狡獪的一笑：“我又不是追問具體數額，樑總沒有必要這樣隱瞞吧？”
“就算你問數額，我也得告訴你啊！”樑皓心裡想着，回答道：“關於本公司的一切，全部都是商業機密！”
陳黛見樑皓口風太嚴，打算從最基礎的問題開始解決，一步一步地來：“那麼貴公司是不是已經確定參與金天公司的招標了？”
“這個也是機密！”
“樑總，東正招標公司已經做好標書送過來了，就是關於金天公司項目的那份。他們讓我們好好研究一下，如果需要修改，儘快給出意見！”就在這個時候，陳夢瑤門也不敲就走進來，將標書放在了樑皓的面前。因爲終於有機會履行秘書的職責，儘管只是送了一份文件，陳夢瑤還是感到很高興，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
那標書厚厚的，有如樑皓的臉皮，封皮是白白的，和樑皓的臉色一樣。
“啊你先放這吧”
“樑總要抓緊哦，咱們始終沒有把報價定下來，標書上報價那一快還空着呢！”陳夢瑤對地產業根本不瞭解，對招標投標的過程也是一竅不通，此時說起來卻像模像樣的。
樑皓又咳嗽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不過咳得有些肺破裂的感覺：“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到陳夢瑤走了出去，樑皓的臉色立即回覆正常：“陳記者，剛纔我們談到哪裡了？”
“談到了你說是否參與招標是機密！”陳黛的回答不鹹不淡，心中卻是疑竇叢生，覺得樑皓及其手下員工都是在演戲。可是看着張芊芊和陳夢瑤自然坦率的表現，她又覺得樑皓應該不會這麼低能，表演這種欲蓋彌彰的把戲。如果說爲了保護商業機密而掩飾投標，倒是情有可原，但是演戲參與投標，實在大可不必。
“哦。”樑皓淡淡的應了一聲，心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能看到的也都看到了，怎麼信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又不是我請你來採訪的！”
樑皓覺得陳黛的這次採訪有些奇怪，因爲自從她上次灰頭土臉的離開之後，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
其實事情經過是這樣的，佟繼武通過百度、工商管理部門、私家偵探和商界的人脈等等各種方式，做了大力瞭解之後，終於確定了皓月地產根本沒有在迪拜蓋過樓。於是他立即給陳黛打去電話，告知這個重大發現，既然樑皓可以吹噓出迪拜這碼事，就有可能是抱着詐騙目的參與投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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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爲意識到陳黛一直想要樑皓難堪，所以佟繼武儘管還認識其他記者，卻偏偏選擇了陳黛。這個舉動使得陳黛受寵若驚，因爲她本人和《都市資訊報》還從沒有這樣受到重視，能吸引大企業家主動登門提供新聞爆料。這甚至讓她懷疑，樑皓可能是自己的福星。
爲了不辜負這份期望，陳黛厚着臉皮又來了，希望能從樑皓這裡挖到一些新東西。
佟繼武曾提起過一個揣測，陳黛此時照搬了出來：“其實我對樑總參與投標絲毫不感到驚訝，因爲據我所知，樑總與金天公司的負責人董昊私交甚密。”
“啊？這你也知道？”樑皓的表情非常驚訝，讓站在旁邊的張芊芊看到，對這份演技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張芊芊投地是投地了，沒有搞明白樑皓的這套把戲是什麼意思，參與投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有什麼不可以大方承認的，誰能中標和中標的底價纔是關鍵。
見樑皓終於說出點有價值的情報，陳黛輕鬆的笑了起來：“我想知道到的是，你與董昊的個人友誼，是否會影響到這次招標的公平性？”
“我還認識比爾蓋茨呢，可是人家不認識我，你說我要是參與微軟公司的招標，是不是會因爲這層關係而影響公正性呢？”默然了片刻，樑皓突然拍了一下腦門，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補充說：“哦，對不起，我忘了比爾蓋茨已經退休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因爲他退休的時候沒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