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旺榮對野利遇乞說道:“二弟,防人之心不可無,皇上登基以後,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我們與他是兄弟,現在卻是君臣!俗話說伴君如伴虎……”
野利遇乞眉頭一皺,聽到野利旺榮的話,他問道:“大哥莫非聽到了什麼閒言閒語?”
野利旺榮點點頭道:“不錯,而且此事也並非空穴來風,遼國公主覬覦皇后之位,估計這一次皇上召你我兄弟回來,下一步就是要廢后了!”
野利遇乞聞言臉色一變,說道:“大哥,皇上怎能如此背信棄義?”
在李元舉事以前,因爲李元要依靠野利兄弟在西夏各族部落裡的名望,所以李元答應野利旺榮和野利遇乞,與他們共享西夏,並且立野利氏爲皇后,但是現在李元剛剛一登基稱帝就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野利旺榮嘆息一聲,說道:“言而無信,如之奈何?”
說罷,野利旺榮臉色一沉,然後對野利遇乞說道:“二弟,事到如今,我們不能束手待斃!你且回部落去,若是……皇上真要廢后,加害我們,那麼我們野利一族,就要靠二弟你護佑下去了!記住,若是皇上不義在先,我們野利部落也就沒有必要再遵守與李家的約定了!”
野利遇乞鄭重地對野利旺榮點點頭,然後連夜快馬離開了興慶府。
卻說李元在皇宮,見到野利兄弟應召而來,兵權說放棄就放棄了,明顯野利兄弟是沒有二心的,所以廢后的事情,李元的心中又有些忐忑和反覆。
然後又找來了張元和吳昊。
吳昊說道:“皇上,皇后確實不能無過而廢!但是常言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吳昊的話說得非常在理,張元也附和道:“就看皇上心中如何取捨了,臣也認爲現在不是廢后的最佳時機!”
張元說的時機,自然是指現在西夏國內,各族部落還沒有完全一心,還要仰仗野利兄弟的威望!而且西夏外有強敵,蕭莫二十萬大軍(驍騎營五萬,蕭莫在太原帶了十萬大軍,然後加上慶州的守軍)在慶州隨時都有可能攻打西夏,所以張元才說時機不佳!
張元和吳昊的話說得李元又猶豫了起來。
就這樣過了兩天,李元還是沒有做出決定,一邊是遼國,一邊是西夏各族部落,這個決定確實很難做!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嵩終於來到了慶州,然後他找準了時機,潛進了野利旺榮的府邸。
在後院的時候,王嵩被野利旺榮的手下給抓住了,然後押到了野利旺榮的面前。
野利旺榮問道:“大膽刺客,竟敢來行刺本將軍?”
王嵩一聽,然後問道:“閣下可是野利大王?”
野利旺榮一聽,以爲來人是自己的族人,因爲只有野利部落的人才會稱自己爲大王!所以野利旺榮便命人將王嵩的頭罩給摘了下來。
然後王嵩說道:“請大王屏退左右,在下是來給大王報信的!”
野利旺榮心裡記掛着廢后的事,又擔心着野利一族的安危,這時候聽到對方說是給自己的送信的,於是便將士兵喝退了,只留下幾個心腹,然後對王嵩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王嵩說道:“請大王鬆綁!”
野利旺榮見王嵩面對自己絲毫不懼,而且還應對自如,不由得心裡對王嵩暗暗讚許,於是便命人給王嵩鬆了綁。
王嵩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然後遞給野利旺榮說道:“大王,小人名喚王嵩,乃是朝廷西北經略安撫使手下,奉我家相公之命,前來給大王送信!”
“西北經略安撫使?”聽到王嵩的話野利旺榮臉色一沉,然後接過書信打開看了起來,
信是種世衡寫給野利旺榮的,種世衡在信裡說道:野利大王親啓,下官奉皇上聖旨,前來與野利大王議事!今李元背棄祖宗信義,將西夏霸佔,並且自立爲帝!皇上聞之震怒不已,又知道野利大王早有歸順朝廷之心,跟從李元稱帝,是形勢所迫也!於是皇上特赦令野利大王爲夏州節度使,月俸萬貫,旌節(代表節度使官職的一樣信物)以致,野利大王可親率本部人馬,與大將軍蕭莫會師西平,然後共圖興慶!
讀完了種世衡的信,野利旺榮嚇得面如土色,汗如雨下,然後對王嵩喝道:“汝何故如此害我?”
於是野利旺榮怕李元懷疑,便將王嵩親自送到了皇宮,並且將種世衡的信件和封賜的旌節都交上了上去,以表示他的忠心。
李元並沒有接見野利旺榮,但是王嵩和種世衡的信還是到了他的手上。
讀完了信,李元對王嵩怒道:“汝家相公當朕是傻子麼?如此粗淺的反間計,也想賺朕的一員大將?”
王嵩面不改色,也不答話,而是對李元罵道:“直娘賊,汝數典忘祖,李家世代蒙受朝廷恩德,卻不思爲朝廷盡忠,如今更是自立稱帝,這樣的行爲,和畜生又有什麼分別?”
被王嵩罵了一通,李元不禁被氣得咬牙切齒,於是他命令將王嵩打入大牢,並且日夜毒打折磨,直到王嵩願意招供爲止!
另一邊,李元對野利旺榮也起疑心了,因爲他知道現在野利遇乞已經回野利部落去了,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想要廢后的風聲走漏了,所以野利遇乞和野利旺榮兄弟做好了打算!
於是李元又喊來了張元和吳昊,詢問他們的意見。
張元說道:“皇上,此事定然是種世衡之計,不可相信!”
李元道:“朕哪裡不知?但是野利遇乞不守朕的命令,自顧回野利部落去了,朕心難安啊!”
吳昊靈機一動,對李元道:“皇上,何不將計就計,派使者假裝野利旺榮的人,到安朝去一嘆虛實?”
張元想了想,覺得吳昊這個辦法雖然不是很好,但也是唯一能打消李元疑慮的辦法了,於是也對李元說道:“皇上,須得派一個機靈的人,此人不需要能言善辯,但是一定要能夠分得清虛實,不可被種世衡矇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