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過了兩天,徐子皓受傷的消息在道上已經傳遍,似乎有人刻意宣揚的一般。而他本人也沒有出門,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傷了是重是輕,謠言四起。
黎彪依舊沒什麼動作,以不變應萬變。但有的人卻顯得十分着急。
刑警支隊長賈長春算是一個。原因還是來源於餘德森即將調任,而錢國強將要頂替他的位置,這樣就會空出一個副局長的位置。賈長春急需表現一下,而徐子皓就是他一直關注的對象,現在江湖上的消息他也有所耳聞,很想從這上面做些文章。
“0715,你確定徐子皓受傷?到底傷得怎麼樣了,什麼人乾的?”
“十分確定,他被傷得很重,行動不便,身上有刀傷有槍傷,好像還是由兩活人乾的,開槍的是武鋼的兒子,不知道他又從什麼地方回來尋仇了,手上的實力是未知數,徐子皓團伙的人也在追查,但還沒有結果。另一夥人是黎彪的手下,這次看來他們可能會要硬碰一次。”0715把自己知道的報告道。
“很好,繼續監視,那他的酒吧呢,你在裡面那麼酒,查到些什麼?”
“酒吧裡面沒有什麼,甚至連假酒都不用,演出也是些常規的,連溜冰的都沒有,這方面他們管得很嚴,最多也就有些小姐在裡面拉客,別的就再也沒有了。”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他們做那麼多事,就一點證據沒有?”賈長春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聲音近乎於咆哮。
“真的沒有。”0175這話說得有些猶豫,卻依舊堅持道,“不僅沒有,而且很多東西內部都限制得很嚴,不該碰的都不讓碰,手下倒是有時候會打架,但是跟徐子皓沒有直接關係。賈支隊,我真的是越來越搞不清楚了,爲什麼要這麼盯着徐子皓,我覺得他們就是一羣生意人,對員工也好,對客人也好,對毫無關係的老百姓也好,都是憑着良心在做事,並且從來不虧欠。夠情義,講義氣,我們放着那麼多貪官歹徒不抓,爲什麼要時刻盯着他們,我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夠了!”賈長春冷看他一眼,呵斥道,“抓貪官是紀委的事,而他們是什麼,他們就是歹徒。你只是看到了表象,那些犯罪事實你沒有親自見到,所以才相信了他們的虛僞。別忘了你的任務,你的身份,難道是跟他們相處久了就真當他們是你兄弟了不成?這事情有了結果,你就可以成爲警察了,如果一直那麼拖下去,你的身份早晚會暴露,對於臥底的處理,這你應該很清楚吧?”
賈長春半引誘半威脅的話語讓0715很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只得點點頭離去,心裡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幫徐子皓說話。
一個人當臥底久了,漸漸的就會憎恨自己的這個身份。特別是徐子皓真的把他當兄弟看,一步一步給着提升希望他們過的更好的時候,一種負罪感油然而生壓在那張面具下。
好幾次,0715曾想過想徐子皓坦白,告訴他自己是臥底。憑着對徐子皓的瞭解,或許自己並不會受到太嚴厲的處罰,往好一點想,或許只是被踢出門而已,而自己賺的錢,似乎足夠開家店子,至於警察?現在自己這樣還算是警察嗎?在職的那些警察,又還算是警察嗎?
但是他終究掐滅了這個想法,當老大的都有自己的底線,他也不敢去觸碰,不敢去嘗試,這點警惕都沒有的人當臥底大多死於非命。
賈長春在他離開後很是鬱悶,只覺得這個臥底變得越來越不靠譜了,難道跟徐子皓團伙在一起久了被同化了?可是除了他,再沒有更適合的人去充當這個角色,再安排人進去已經觸及不到0715所在的層面,賈長春還是隻能利用他。
正當他琢磨着怎麼樣給徐子皓下絆子的時候,一個出人意料的電話打了過來,竟然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晨光集團董事長鞏文羣,想跟他約出來吃個飯。
這是賈長春從來沒有想過的,至少在鞏田勝死後,一些東西也就石沉大海,他也沒有再跟晨光公司接觸過。要是一般人能跟這麼個大老闆搞好關係,別的不說,就是想要買房子都能便宜個幾萬塊錢,很多關係上的好處更是說不清楚。
可賈長春卻出於本能的排斥,不希望跟他有太多的交集,推說着沒時間。
可對方卻提出了他無法拒絕的理由:“鞏田勝死了,他之前的事情由公司接手,所以我還是希望繼續跟你合作。”
“你什麼意思?”賈長春只覺得冷汗刷刷往外冒。
“而現在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徐子皓受了重傷,賈支隊長就不覺得能做些什麼,他的酒吧是個突破口啊。”鞏文羣哈哈大笑着說道,讓人聽着十分妖孽的感覺。
“我爲什麼要幫你?”
“哦?賈支隊忘了,你以前和鞏田勝可是好朋友啊,定遠工程的事情還多虧賈隊長幫忙。還有蔣家三兄弟的事,賈支隊長處理得真是漂亮啊,我看了都是佩服,想跟你教個朋友罷了。”
最擔心的事情依舊發生了,本以爲被掩蓋得天衣無縫,已經隨着鞏田勝的屍體被埋藏於地下的事情,沒想到竟然還被鞏文羣挖了出來。賈長春已經不去考慮他是怎麼知道的,只明白自己必須要跟鞏文羣合作,至於到什麼地步,只能看如何談判。
鞏文羣不自覺地微微點點頭,顯得頗爲滿意。這事情本來是鞏田勝跟賈長春之間的事,與他無關,但是一些證據被他拿到了手裡,這樣拉來賈長春幫他做事倒很是划算。而這證據還是當初躺在鞏田勝屍體下的那個二奶發現的。這東西對她來沒什麼用,但聰明的她想到了成信集團,也確實是換到了一大筆錢,這樣一來,以後就可以換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了。
他又指揮着秘書:“給成信的吳經理打個電話,我想下午約他吃個飯。”
“好的,地點呢,還是上次那?”秘書的聲音極甜且柔美,充滿着誘惑的磁性。
“就那吧。”鞏文羣想了想,又說道,“讓他們把登光廣場那個工程抓緊點,不能再讓別人搶去了,這是市裡的大項目。”……
某小區一間三室一廳的民房,武力的手上綁着繃帶,跟他一起的兩個大漢也躺在了別的房間,最起碼得修養大半個月。而武力纔是受傷最嚴重的,右手拇指險些廢掉,就算恢復以後也不像以前那麼靈光,身上的傷也留下深深的刀傷。
一個幹練的男子走了進來,眼神格外敏銳,甚至到了自己的地方也依舊小心翼翼。看到武力依舊在牀上比劃着那把高防手槍,這才放下心來,對他說道:“武力,外面的風聲我已經放出去了,有沒有效果還得慢慢看。但是我聽說西虎堂的人也開始在四處找你,現在這段時間你千萬不能出去,知道嗎?”
“知道了珏哥,這次是我太沖動了,我只是想在老爹的祭日結果了他。真沒想到那徐子皓竟然那麼厲害,子彈都打不中他,關海,關Lang竟然會被他兩下就把刀給卸了,他是不是妖怪啊!”武力很無奈地說道。
“別去想了,如果能直接做掉他,早就有人下手了,當出金三爺從香港請來殺手想幹掉他都沒成功,你去就更別提了。咱們現在不能跟他硬拼,只能一步步等時機。就算要拼也不能由咱們去拼,拼光了怎麼收回江山?再等等,這次的事有巧合,但老天似乎站在外面這邊的,另一邊已經開始在運作了,我們千辛萬苦才找到他們合作,現在也只能指望他們。”
武力沉默着點點頭,熊珏便走出了房門。
熊珏是金老三臨死前安排的最後一個棋子。他知道當他死後,家裡人肯定不會想着怎麼報仇,而是想着怎麼樣爭奪他的遺產,包括他的五弟在內,一大家子人沒有人會手軟。而他能信任的反而只有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熊珏,還有這個一直當做親兒子看的武力。
所以熊珏才能那麼順利的拿到他的遺產,捲款攜逃,帶着武力在外奔走,繼續按着他設計的路線走下去,尋找同盟,報仇,奪回天下。
這一步確實下得高,當所有人都忽視掉他們的時候,他們竟然悄然起來了,並且一上來直指徐子皓。要不是武力有點沉不住氣,暴露了出來,或許等到他們足夠壯大再出來的時候,西虎堂可能還真招架不住。
熊珏走出來後來到了另一個小區,找到了待業在家的王鵬。王鵬當初因爲毆打司令員的事被撤職,連趙奇峰都沒躲過去,更別提他了。
在看守所呆了兩個月後才被放了出來,靠着他叔叔的關係才終於洗清了“境外恐怖組織”的嫌疑,當兵的都不好惹,何況當司令的?
一窮二白的王鵬見到熊珏後顯得十分驚訝:“你又來了?還想找我合作?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啊。”
熊珏冷笑了下:“這樣不是正好嗎?你就可以鐵了心跟着我們幹了。”
“我現在又能幫到你們什麼?”王鵬不解。
“只要你願意,總能幫上忙。”
“這……”王鵬依舊十分猶豫,心裡思量着,以前因爲王小璐他不願下手,同時也不想丟掉鐵飯碗。可現在飯碗已經丟了,王小璐也成了別人的女人,當初說好合夥搞酒吧沒搞起來,自己把家裡爸媽的棺材本都賠進去了。夏簫都去了國外,趙奇峰有他老爹在自然不用擔心,而王鵬,卻只能瞎混着,別說現在沒有工作,有工作的時候錢都是不夠花的,他確實需要很大一筆錢。
“跟着我們,總不會虧待你的,比你當警察都要有賺頭,你就甘心那麼一直窮下去被人看不起?”
王鵬狠了狠心:“行,我就跟你們幹,豁出去了。”
“哈哈,我就說你能行。”熊珏拍拍他的肩膀,遞過去一個信封,“這裡有兩萬塊錢,你先花着,我們還需要等,我先帶你去跟我老大見個面,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王鵬點點頭,好久沒有摸過這麼多錢了,揣在口袋裡,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