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皓皮笑肉不笑地說完這句話,慢慢地衝李鐵走了過來,把他嚇了一個激靈,不自覺地退了一步,說道:“皓哥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這時,徐子皓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那股氣勢和以前絕對不可同日而語。還未出手,卻已讓李鐵畏懼三分,雙手插在兜裡,輕描淡寫地問道:“我們還真有緣啊,我怎麼記得我跟你好像有點事情沒有完呢?”
“有嗎?沒有啊!”李鐵裝傻地說,“我住了大半個月院,然後一直也沒來上課,有什麼事我不記得了啊。”
“哼,裝得挺像啊。住了那麼久啊,醫藥費花了很多錢吧?”
“好像花了一萬多,也是我倒黴,剛好撞到刀子上了。你看我住了那麼久的院,還花了那麼多的錢,我也夠倒黴的了,我跟你那點事還是算了吧。”李鐵是不知道那次“和解”的事,但總感覺面前的徐子皓總有突然出手的架勢,後背都溼了。
果然如他所料,徐子皓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擡手衝他腦袋上就是一巴掌:“操,住院花個一萬多,讓我家賠你五萬,你這竹槓敲得很爽嘛。”
李鐵突然楞了一下,才知道自己還是不小心說錯話了,對他解釋道:“皓哥,這事我真不知道,全都是我家老爺子做的,喲,你別打,好說,好說。”李鐵一邊用手護着頭,一邊求饒,根本不敢還手。
曹宇在旁邊看得有點楞,這李鐵今天怎麼那麼慫啊。
“別擋!”徐子皓衝着他吼了一聲,他還真就站着不動了,幾巴掌抽上去,他的臉馬上就變紅了,左邊臉頰有些發腫。
再次把手擡起來,徐子皓突然又停了下來,因爲發現繼續打他也沒什麼用,錢又還不回來了。把手放了下來,對他吼道:“別以爲你家有關係又怎麼樣,我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天黑看不清人,走路要當心。”
“那是那是,皓哥,你現在打也打了,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吧,以前是我不好,可是現在都過去那麼久了,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行麼?”向來不可一世的李鐵,突然用這種態度出現在徐子皓面前,突然讓他覺得很不適應,心裡的氣似乎也沒之前那麼深了。老祖宗那句話說得好啊,伸手不打笑臉人,再這麼打下去,就顯得自己不地道了。
但是這一刻,又想起很多以前李鐵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往事一幕幕都歷歷在目啊。於是又對他說道:“想算,可以,也都是過去的事了。鐵哥,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聽人唱國歌啊,還聽我唱過,現在我也想聽你唱唱。”
李鐵臉色驟變,這裡可是女生寢室樓下啊,這個太丟臉了,求着說道:“皓哥,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在這裡唱歌這個……”
“對了,還要蹲着馬步,我都給忘了,快蹲着唱,我就不對你在演唱風格上有什麼要求了,唱出來就行。”
這個架勢,看來是不唱就沒完了。李鐵半蹲個很不標準的馬步,扭扭捏捏地小聲唱了起來,他那沙啞的聲音,剛唱了第一句,就被徐子皓打斷,衝他吼道:“你唱的那是什麼啊,國歌就是要鏗鏘有力,唱出氣魄,你唱得像來大姨媽了一樣,要死啊!唱大聲一點,唱出氣勢,把眼睛蒙着唱,不唱完不準睜開。”
曹宇在旁邊一直看着,有些說不出話來。衝着徐子皓吼道:“你他媽別太給臉了,來我們學校撒野。”
徐子皓冷眼一斜他:“你要想唱我可以讓你也加入,少在那BB,沒功夫理你,這是我和他的個人恩怨。”
這句話聽着刺耳,可是曹宇也是被剛纔打了幾下給弄慫了,就他一個人上去,肯定打不過啊,衝着李鐵說道:“鐵子,別他媽那麼丟人,等等我就叫人來了,怕他們個毛。”
李鐵無奈地扭過頭,哀怨地對他說道:“宇哥,這跟你沒關係,你也別叫人了,沒用的。”
聽到那麼說,曹宇也有些發呆了,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李鐵怕他怕成這樣?
“趕緊唱!”一聲催促之後,李鐵眼睛一閉,也不管丟不丟人了,扯開了他那破嗓子大聲的唱起國歌。
雖然依舊很難聽,但是音量倒是夠了。這時本來就又部分學生在旁邊圍觀,聽到有人那麼大聲的唱國歌,吸引得已經回到寢室的同學都不禁揍到窗邊,伸頭出來觀望。
你個女生打趣的問道:“這是誰啊,是在上演求愛門麼?”
“真搞笑啊,哪有人求愛唱國歌的。追誰都追不到啊!”
這下徐子皓算是滿意了,欺負了我三年,只讓你唱一首歌,算便宜你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搞不好等下會把老師招來,還是先走再說。
兩人繞過人羣,來到圍牆邊上。西門林湊了過來,小聲問道:“這個是不是太損了點?”
徐子皓無所謂地說着:“損?唱國歌又不是丟人的事,你看看,我幫他招來了多少觀衆,此人必火!”
西門林笑了笑,先順着樹幹爬了上去。而徐子皓則試了試麪包那招,先踩牆,反彈回來,抓住樹丫往上爬。看來這一招也不是很難。
閃欣純見他們走了,也沒有繼續留下看李鐵表演的意思。走進了宿舍樓。崔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拉了拉李鐵:“別唱了,還唱上癮了是怎麼地?”
這時,已經唱得忘情的李鐵才睜開眼睛,回過神來,望了望,說道:“走了?”
“可不是走了麼!我操,長這麼大,我就沒有像你這麼丟人過。”崔宇沒好氣地說。
“操,你以爲我有過,要是我揚哥回來了,他哪有那麼囂張。大丈夫能屈能伸。”李鐵一下子又牛B了起來,一掃剛纔那張苦臉,說道,“哎,不說了,這次丟的人,我早晚找回來,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他媽你說我命背麼,轉到這學校來一直沒來上學,就來那麼一天拿個准考證就遇上他了呢。”
“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改天叫齊人我就收拾了他。還有那個西門楓,還說沒勾引我媳婦,對了閃欣純呢?操,她就那麼忍心看着我被打,還幫着別人打我。”崔宇憤憤地說,“別讓我遇到西門林落單的時候,媽的!給你,你的准考證。”
接過准考證,李鐵想了想,還是奉勸了一句:“最好別現在動他,還是等我揚哥回來之後再說。上次你叫我找人打那個西門林,你知道惹來多大麻煩麼。我後來才知道,他哥西門楓是西口扛把子,我找來打他的野人就因爲這個事情,又賠錢又跑路的,好不容易纔了事。而另外那個徐子皓,現在也是認了西門楓當大哥,難怪這個學期突然那麼囂張了。而且他還很能打。”
“你真他媽慫。”崔宇一推開他,逼視着說:“西口那麼點地方,來再厲害的老大我也不怕,反正馬上就畢業了,先打完再說。我就不信他敢帶人到縣裡面去找我,他要真敢來,我就弄死他。我們這種鄉下人,玩的就是不要命,誰怕誰啊。”
“哎,那隨便你了,我不管了。”李鐵見勸他無用,只得無奈地搖搖頭。心說:我又何嘗不想報仇,可是這個仇現在還報不了啊。
李鐵也清楚,西口地方小,只有一個五中,一個職高,一個汽車修理廠,一個廢棄的大學校區,大多都是居民住宅區。這裡連一個洗浴中心一個酒吧都沒有,就幾個小型遊戲廳,幾家黑網吧。而萬門就不一樣,離市中心近,各種娛樂場所也多,酒店賓館應有盡有,屬於三凱市比較繁華的路段,而金老三手上捏着幾家實業,又是混了好多年的**湖,有後臺。
這樣的扛把子和西門楓這樣的扛把子,含金量都不是一個級別的。何況西口還分了兩個堂口出來,所以按實力來說,西口的兩個堂口應該是幾個堂口裡面最弱的。如果真的鬧起來,西口連跟萬門拼命的實力都沒有。
問題就是這個崔宇太高估自己了,他這是跟金老三稍微搭上點關係,就敢那麼橫,也太不把西門楓放在眼裡了。如果真的鬧起來,也不能保證金老三就鐵了心幫他。
這一次李鐵能轉到附中來,還是靠的喬雯他爸給拖的關係。他可不想再去趟這攤渾水,乾脆在家呆着等中考算了,這個徐子皓現在氣勢正旺,還是得等揚哥回來再說……
徐子皓和西門林一路走了出來,又聊着天。簡單幾個問話,徐子皓便明白了其中原因。笑了笑說:“你還不是因爲野人那次才低調的吧,我沒猜錯的話,是因爲閃欣純,是麼?”
竟然這都被看出來了,西門林只有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說道:“我初二的時候無意中認識她,還想着追她來着,可是人家是好學生,我想她對我們這種混混出生的人,根本不會放在眼裡。我就想着低調,努力學習,到時候一起跟她考進一中再求發展了。哎,可惜怎麼學也學不好啊。”
“學不好沒關係,一中應該也是有錢就能進,找找關係唄。我看她並不是那麼反感你,只是有點想不通了,那個崔宇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崔宇跟她是一個縣過來的,好像之前就認識,之前好過,後來就分了。只是崔宇一直還纏着她,也不準其他人接近她。上次我是無意中跟他說了說話,崔宇就來找我麻煩了。也是她念舊情吧,來找我要我別報復他了,我就聽她的,也和崔宇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沒想到他這個人真不能慣,越慣越混蛋。”西門林顯得有些激動。
“這種人是不能慣,以前那李鐵也還欺負我來着,現在我給他幾定子,他不也老實了麼。不過對於閃欣純那邊你還是自己考慮了,這個我幫不了你啊。我自己這邊都還沒搞定呢。”徐子皓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西門林摟了摟他,說道:“我們果然是爛兄爛弟。沒事,我有時間會來幫你多問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