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是天生的棋臭癮大，李二也同樣如此，混到這個年齡的人，這個身份地位，很多東西都不是特別在意，所以，棋盤上的規矩，也不是那麼放在心裡了，很多時候都是圖個開心。
耍賴，悔棋，把棋子扔掉，甚至掀棋盤也是無所謂，開心就好嘛。
對於李二的身體，柳老沒多言什麼，回頭再聯繫一下京城那邊的保健局，過來看看。
“先不忙着，剛纔你看到我跟那小子覆的盤吧？”柳老笑眯眯的問道。
李二點頭：“你要是不說我還忘了，剛纔就想說你呢，那小傢伙什麼來路？看他跟你那隨意的樣子，不像晚輩和親戚啊！”
“那小子只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而已。”
“……微服私訪裝低調？”李二譏笑一聲。
“現在都退休了，還微什麼服，私什麼訪？只是那小子很有意思，我收了當弟子。”柳老語氣平淡，古井無波。
但李二卻老眼一瞪：“開玩笑呢？”
“沒開玩笑，那小子的棋路，格局都很不錯，我看上了。”柳老眯着老眼，笑的很美好。
“什麼？”李二啞然：“我又不是沒見過，就那個水平，那個棋路和格局？能算很不錯？也就一般吧！”
“那是你沒見過，你知道他跟我學圍棋多久嗎？”
李二愣了一下，思忖了幾秒：“半年？”
半年學成這樣，可以算是很不錯了，李二是保守估計，他了解柳老頭，這傢伙眼界可高，哪怕現在退休了，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夠入他法眼。
柳老搖着頭，深處三根手指。
“三個月？”李二吸了口氣，緊接着大點其頭，“如果是三個月，那就真是很不錯了。”
“三天！”柳老哼了一聲。
“……”
李二的臉色很精彩，變幻莫測，最終甕聲：“開什麼玩笑，三天？學了三天你讓九子，他就能把你嗶成這樣？跟我鬧呢？”
“這有什麼好騙你的？三天前……”柳老很滿意李二的表情變化，發掘了一個天才，這種感覺真是爽的難以言喻，跟好朋友分享一下，看着好朋友吃驚的模樣，更是爽翻了。
所以柳老毫不介意的將這件事說了一遍，從認識蘇文浩開始。
李二臉色一直沒有緩過來，從下五子棋被虐，到學習圍棋，一直到對弈，讓九子。
“天方夜譚呀。”
聽完後，李二忍不住疑惑：“他會不會是裝模作樣？”
“不會，我仔細觀察過，除非他真的內斂到連我都看不透，真是這樣，那更加是一個天才了。”柳老呵呵笑了起來。
“我之前調查過他的背景，蘇文浩，二十五歲，戶口本上只有一家三口，母親，妹妹和他，可沒有父親的資料，並且在他十二歲的時候，他母親離家出走了，兄妹倆相依爲命！”
李二眨了眨眼：“那倒是經歷過不少事情，能夠培養出他的沉穩和格局，也不算太意外了，但這個學習能力，會不會太好了一點？好的有點天方夜譚，有點假？你沒調查他其他的資料？這些年他都經歷了什麼？”
“沒調查。”柳老搖頭，“我只是查了一下公安系統的檔案而已，開始我也考慮過要不要深入調查一下，但想了想，就沒調查了，我要收他當弟子，是想培養他，我可不想讓他留下什麼心結。”
柳老看的長遠，要是深入調查他，這件事讓蘇文浩知道，他可能不會說什麼，但心裡總會有些不安，還有一根刺。
之前沒調查，現在就更不能去調查了，因爲今天的蘇文浩，再次刷新了他在柳老心中的位置。
別看柳老贏棋之後風輕雲淡的嘚瑟，實際上他心裡已經驚濤駭浪了，被震的不比李二輕。
“這小傢伙，我倒要認識認識了。”李二忽然點頭，笑了起來。
柳老也眯起眼，笑着。
他明白李二的意思，李二現在身體是不行了，也不知道能扛幾年，家族也遠遠夠不着一流圈子，他一旦蹬腿走了，中海的李家就會失去一個超大的保護傘，雖然現在的蘇文浩不足以作爲保護傘，因爲他還年輕，但也正是因爲他還年輕，現在又被柳老看重，作爲柳老認定的弟子，只要他不自己作死，飛黃騰達是註定的。
不管是結盟也好，還是聯姻也罷，或者僅僅是結個善緣，對李家也是有好無壞的事情。
這是私心，人都有私心，李二爲蹬腿之後做一些鋪墊，留一些底牌，也是良苦用心了。
而且蘇文浩這種無派系的人，更好接觸一些，至少在利益方面，不會有那麼多的不確定和顧慮。
……
對於今天的棋局，蘇文浩早有準備，輸是註定的，沒什麼好傷心難過，所以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反而這次對弈給了蘇文浩不少的信心，同時對於自己的變化，也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回到家裡，蘇文浩大腦裡面覆着剛纔的盤，同時翻看圍棋定式的書籍，剖析老頭的下發路數，從中找出應對方法的同時，也加深自己大腦中對棋路、棋理的解讀。
關於圍棋的書籍，蘇文浩沒有購買多少，因爲沒那麼多閒錢，家裡只有三本從街邊攤淘來的，十塊錢一斤的那種。
至於其他的圍棋書籍，街邊攤淘不到的，只能從網上找，網上要是也沒有，就只能去市中心的圖書城，在那邊蹭書看。
蘇文浩回家後就開始認真的學習，他本身也不是一個特別愛學習的人，以前看到文化課程就想吐，每次考試就跟懷孕似的，學習成績也不太好，若是當年有現在這份勁頭，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連文憑都沒有？
當然，現在也是因爲有大腦變化的原因，對於知識，蘇文浩慢慢的有了一點渴望和興趣，要知道，這跟初中、高中那些文化課不同，現在他想學的知識，是跟金錢掛鉤的，並且是日薪，學會之後可以馬上見到錢，自然是動力十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文浩的手機響起時，他的大腦纔回了神。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午飯時間，這個時間能打電話過來的，也沒有別人。
“喂，玉姐？”
“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