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九娘對陳晉元起疑的,那便是陳晉元脖子上纏着的那根繩子了,以她對神仙索的瞭解,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來了。
林依蓮居然用神仙索鎖着陳晉元,那陳晉元多半不會是什麼好人,要不然也不用神仙索來栓着,林依蓮剛剛稍微清醒了點,九娘便迫不及待的開口相詢,生怕百花谷引狼入室。
“九師叔,他在青都城門殺了幾十名太上道宗的弟子逃遁,我聞訊之後便追了出去,有師父所贈的藏蹤符護身,他也沒能發現我,但是一路跟隨,卻是不見跟在他身邊的那兩名女子,後來宇文城主爭鬥,取出法海金鉢,當時我便當他與歡樂佛宗叛逃的那淫賊有所關聯,那兩名女子怕是已經遭他毒手,又見他用法海金鉢收了宇文城主,這纔出手將他擒了回來,準備交給師父處置!”林依蓮低聲細語,極是費力。
“宇文長被他收進法海金鉢了?”九娘聞言,眸中閃過一絲驚色.
宇文長是她的忠實追求者之一,這人雖然萎靡無趣了些,但是待她可是極好的,就算她愛上其他男人,如今人老珠黃,宇文長也從未放棄過對她的追求,但是九娘對宇文長卻只有朋友之情,並無男女之愛,在青都的時候,宇文長便時常去找她,二人關係算是很好,此時聽說宇文長被收進了法海金鉢裡,心中也是有些唏噓。
“嗯,他爲張程出頭,施展夢劍術,身化千百分身,陳晉元打他不過,便用法海金鉢將所有分身都收了進去,那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林依蓮道。
九娘從牀邊站了起來,皺了皺眉,復又坐下,“你繼續說,後來又如何。”
“我們……”林依蓮將一路來遇到的事情,細細的給九娘二人講了一遍……
“你說她有用語言殺人的能力!”
良久之後,當聽到林依蓮講到陳晉元那匪夷所思的能力的時候,九娘忍不住將其打斷。
“沒錯,那種能力着實恐怖,他被我神仙索捆着,無法動彈,僅是一個字,便將兩座大山化爲烏有,無數蝠蝟兇獸灰飛煙滅,萬鈞雷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着實匪夷所思~”林依蓮似乎又想起了陳晉元的金口玉言術,眼中尚還帶着驚容。
九娘回頭看了看吳青萍,吳青萍也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聽說過這種能力,二人心中都是疑惑萬千,對林依蓮帶回來的這個神秘男子,心中隱隱帶上了戒備,來歷不明,實力有強得出奇,行事乖張,怕是魔道之人。
“你先休息吧,師叔待會兒再來看你!”林依蓮身子虛弱,不宜多說話,九娘聽林依蓮講完這一路的前因後果,爲林依蓮掩好被子,便和吳青萍一道出了屋子。
————“師妹,你說蓮兒的話有幾分可信?”門外,吳青萍沉吟了一下,轉向九娘道。
“嗯~~”九娘也是片刻沉吟,“四姐,我與蓮兒雖然接觸不多,但是也把她的性子摸得很透了,這孩子性格好強了些,而且還有些冷傲,不過也是她那率真的性格使然,應該不會說假話誆我們!”
吳青萍亦是點了點頭,手中拂塵一擺,“只是照蓮兒所說,那人被你的神仙索所縛,竟然還有那等實力,此人不可小噓,怕是什麼魔道中人,那可便引狼入室了,須得交代門下弟子小心防範纔是。”
“嗯,此人的確神秘了些,剛纔蓮兒說起他來歷的時候,似有隱瞞,而談到路上發生的事情,她也是支支吾吾的避重就輕,我看這孩子怕是……”九娘皺了皺眉。
“師妹是想說,蓮兒和那人……”吳青萍臉上閃過一絲怪異,話也不用說完,便看向九娘,後面是什麼話,二人都心知肚明。
九娘點了點頭,“若那叫陳晉元的男人,真的像蓮兒所說的那樣,只是她抓的俘虜的話,他會用自己的血來救蓮兒的性命麼?”
“如此說來,那人斷不可留在百花谷,我這便去逐他出谷,決不能讓蓮兒重蹈……呃……”吳青萍眉頭一擰,立刻激動了起來,拂塵一揮,便要騰空而起,話說一半,卻停了下來,轉臉看向九娘,面色頓時有些尷尬,自己心直口快卻是說錯了話。
九娘輕輕的搖了搖頭,自然明白吳青萍想說的是重蹈自己的覆轍,當年九孃的事情可是被百花谷視爲奇恥大辱,不少同門都替她惋惜不已,吳青萍可不想林依蓮再走上九孃的老路。
“四姐,此事須得慎重,咱們還是等蓮兒的身體恢復過來,細細的問一下再說吧,這些畢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那人救了蓮兒,算得上是百花谷的恩人,如果貿然將那人趕走,這事傳揚出去,百花谷可就顏面掃地了!”九娘道。
“嗯,我會讓門下弟子加強警戒,小心莫讓那人在谷中四處亂走,一切待蓮兒恢復過來再說。”吳青萍沉吟了一下道。
“如此甚好,四姐,蓮兒有我照顧,你做你的事去吧!”九娘點了點頭。
吳青萍回頭看了看林依蓮的房門,拂塵一擺,踏空而去,谷主柳絮不在,由她代爲掌教,自然是事務繁多,不能久呆。
九娘矗立在原地,擡頭望着天,眼珠轉了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嘆了口氣,轉了個身,卻並未進林依蓮的房間,而是七拐八拐,朝着桂院東角的一間小廂房而去。
————廂房。
“唉,盜跖大哥,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啊,咱們已經到百花谷了,慕容前輩已經配藥去了,你身上的瘴毒很快就能解了!”
“咱們現在在百花谷中,我跟你說,這百花谷的姑娘,那叫一個標緻,比那什麼蓉姑娘漂亮的多的是,你要是就這麼嗝屁了,那不可惜了麼?”
“等你好了,我帶着你在谷中走一遭,看上哪個姑娘,兄弟我搶過來,給你當老婆,你說好不好!”
~~~房內,盜跖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氣息微弱之極,性命懸於一線,這一路上盜跖只是偶爾清醒過來,盜跖的五臟六腑被腐蝕的十分的嚴重,不想吃東西,陳晉元只能硬逼着讓他吃些東西,喝些水,否則現在早已是屍體一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