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情況,最糟糕的情況,唐,邁克爾-柯文,那個所有計劃的關鍵點,失蹤了。”路西恩燥怒的在客廳的地毯上來回踱着步,罕見的顯露出了些許和他平素那種冷靜截然相反的情緒。
眼見得籌劃了幾個世紀,等待了幾個世紀的計劃就可以正式開啓和成功,他將得償所願的獲得復仇的能力,狼人一族也能夠獲得一個崛起的契機,但是眼下,在這個關鍵時刻,連接了所有計劃的樞紐,突然斷裂消失了。
路西恩不缺乏耐心,他可以爲了一個機會,而苦苦的潛伏、等待、籌劃上六個多世紀,但是他不能容忍等待已久的這個機會來到自己面前時,自己卻將它放過去!
這種大起大落,哪怕是以路西恩那數百年來積累培養出來的沉穩心性,此刻也有一種想要破口罵孃的憤怒衝動。當然,這種憤怒路西恩不可能將它完全的釋放出來,但只是展露出來的這一絲,就已經可以讓人可以感受到他那不佳的心境了。
“失蹤了?”唐白訝然瞥了路西恩一眼。
被唐白的那一聲反問和那訝異的一瞥給弄得心裡多少有些羞赧的路西恩,這一刻也無奈的停住了腳步,眼睛對上唐白的視線,無奈的攤手道:“是的,失蹤了。”
“你們沒有試着尋找他嗎?”唐白皺着眉,按照道理來說,邁克爾-柯文失蹤的話。路西恩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動用能夠動用的隱秘人手,進行搜尋。
“當然試過。但是他不在醫院,也不在他自己的家裡,他在這個城市裡也沒有任何的親人。和他有關係的,也只有醫院裡的一些人。但是那些人也都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的行蹤和消息。”
路西恩一臉的沉默,佇立在一側,自打進門之後,就一直充當着一個高大人形屏風的瑞茲握拳在脣角處咳嗽了兩聲,那雙在他的膚色映襯下,眼白顯得格外濃重的眼睛,暗地裡偷偷的掃了一眼路西恩。代替他回答着道。
“也就是說,你們沒有別的線索可以查探了?”唐白古怪的看了一眼路西恩和瑞茲兩個。
“是的,因爲那喚醒儀式,吸血鬼中的那些死亡行者,最近變得相當的活躍,我們最近的一切行動都不得不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但就是這麼一個稍微有些動靜的任務,立刻就吸引到了那些死亡行者的注意。我們不能再派出更多的人手了。”瑞茲那高大的骨架攤着兩手。聳着肩膀。大睜着那一雙蔚藍色的眼仁,做着無可奈何的表情和姿勢,顯得有着一種特別的喜感。
“所以呢?”唐白看着路西恩兩人:“你們來到我這裡是爲了什麼?讓我再次幫你們尋找邁克爾-柯文?”
“有可能的話。現在是敏感時期。至於說我麾下的那些人狼,大多數,我讓他們去撕裂某個人類的喉嚨,然後吃掉他的肉。或是咬了他,將他轉化成人狼。這一點他們在行。但在打探消息什麼的方面,那可不是這些人狼擅長的。”路西恩看着唐白道。
“太謙虛了,身爲地下黑暗世界的中堅力量,有你統領的狼人哪怕再怎麼落魄,也不可能沒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你們探查亞歷山大-柯文納斯的血脈六個多世紀,現在你跟我說你手下沒有什麼情報來源,這不現實,路西恩。”唐白拎着一個盛了半杯冒着綠色泡沫的詭異酒液的玻璃杯,豎起捏在杯身上的食指,遙遙向路西恩點了一下,不客氣的質疑道。
“但是是你找到了邁克爾-柯文,而不是我們,不是麼?”路西恩對於唐白的質疑臉色變都沒變,巧言反駁了一句。
看着只是搖晃着酒杯的杯身不說話的唐白,路西恩再次開口道:“沒了邁克爾-柯文,我們的一切計劃都開展不起來。他是我們所有計劃的基礎。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時機,很難得。一旦錯過了,我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這麼一個好的機會。所以,我們需要邁克爾-柯文,需要他的血液。哪怕爲此付出一些代價,例如供給你一批強力的狼人打手。其中我承諾會有一部分擁有理智,可以隨時變身的高等狼人。”
“距離他失蹤,現在過了多久了?”唐白對路西恩道。
“二十個小時以上。”唐白的話讓路西恩的眼睛一亮,按下了內心燥鬱的情緒,冷靜的開口回道。
“你們沒有人監視他嗎?”唐白詢問了一句。
“當然,但是那些人也都跟着失蹤了。”路西恩苦笑了一聲。
“一起失蹤了?”路西恩的回答,倒是讓唐白來了幾分興趣。
“是的,一起失蹤了。我們已經將近一整天都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了。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事發地點也都沒有遺留什麼屍體。”路西恩一臉的陰沉。
“能確定是什麼狀況,又或是什麼人出的手嗎?”唐白追問道。
“那些人很大的可能已經死亡,一切都很平靜,這一切雖然都很像那些死亡行者的手段,但我的感覺卻告訴我,那不是那些死亡行者做的。我親自去過事發地點,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和感覺。”路西恩回答道。
“要是被那些死亡行者發現了邁克爾-柯文血液的作用,我們就有點麻煩了。”瑞茲在一旁也插了一句話:“到時候我們不能確定克萊恩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但能肯定的是,他手上要是有這麼一個大的籌碼,肯定是不會就此輕易鬆手讓給我們的。”
“不在吸血鬼那裡,克萊恩沒有收到這種信息。”路西恩搖了搖頭。在來此之前,路西恩他就已經再一次強行和克萊恩聯繫了一次,從他口裡獲得了一個答覆。在這種事情上,和他已經站在一條船上的克萊恩,是不會瞞着他的,路西恩很確定這一點。
“克萊恩,他是一個政治家,對於那些吸血鬼種族裡專門的戰士死亡行者而言,克萊恩的聲望甚至比不上那個儈子手瑟琳娜,他對這支戰鬥部隊的掌控力並不算大。”瑞茲對於克萊恩依舊不感冒。
“不要質疑克萊恩對於維克多家族的掌控力。畢竟他纔是維克多家族名義上的執掌者。”對於瑞茲對克萊恩的輕蔑和不屑,路西恩也只是淡淡的克萊恩分辨了一句,便不再多說。
“請等待一下。”唐白對路西恩說道。
要說之前唐白沒有在邁克爾-柯文身上做什麼手腳,那是不可能的。不說他給邁克爾-柯文留下的那一張紙條,就是他想要尋找到邁克爾-柯文,那也是易如反掌。
畢竟唐白的手裡還握着不少的邁克爾-柯文的鮮血,血液之間的聯繫,是相當神秘,卻又特別的。唐白只是需要一個定位咒就好。
看着唐白讓酒店的服務員拿過來了兩張,分別是整個匈牙利,還有單個城市布達佩斯的地圖,將它們並排着攤在地毯上,路西恩和瑞茲兩個都是一臉的不解。
“你想從這兩張地圖上分析什麼麼?”瑞茲跟着唐白和路西恩兩個一起貼着地毯上攤開的地圖邊,單膝跪地的蹲下身,用蒲扇般的大手掌幫着抹平了有些地圖的褶皺,不解的問着。
“二十個小時的時間裡,有很大的可能,邁克爾-柯文應該並沒有離開這裡,所以這就讓我的工作量少了不少。”唐白一邊在地毯上鋪展着大大的地圖,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回答着。
“我讓族裡安插在人類某些部門裡的人,調查了這兩天布達佩斯的出境記錄,無論是火車還是其他的交通工具上,都沒有發現邁克爾-柯文的名字,雖然這並不能說明太多,也不能證明他真的還在這個城市,但我更相信他沒離開布達佩斯,而是就掩藏在城市裡的某一處。”路西恩也插了一句。
“這是什麼?”瑞茲看着唐白拿出了一小管血液,作勢欲往地圖上滴,茫然的睜着他那雙眼白比眼仁更吸引人的眼睛,一臉的呆滯。
‘邁克爾-柯文的血液。可以有助於我們搜尋到邁克爾-柯文的蹤跡。現在,保持安靜,不要說話。”唐白跪在地圖之上,冷言提醒了一句。隨着他的話音,一滴滴粘稠的血液,從唐白手上捏着的試管裡滴下,先後滴落在匈牙利,還有布達佩斯兩張地圖之上。
唐白心中默誦着咒語,眼睛專注的凝視着布達佩斯地圖上那一滴滴鮮紅的血液。
路西恩有些敏感的擡眼四顧了一下,他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力量,匯聚在這個房間內。
地圖上的血液如同活動的果凍一樣,在唐白和路西恩,還有瑞茲三個的注視下融合在了一起,並在唐白咒語的催動下,翻涌着在地圖上拉出一道淺淺的血色痕跡,蜿蜒前行着。
路西恩和瑞茲兩個屏息靜氣的這一幕,卻是很好的保持了冷靜。
前行的血液在地圖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距離後,驟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