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渾身像是鋼製百葉窗,肩膀等部位鑲嵌着一排整齊釘刺的鋼鐵巨人,正從爆炸掀起的塵埃中邁步而出。步伐並不快,但因爲其高大的體型,移動速度卻是一點都不慢。
巨人的頭顱也同樣被遮掩在一道道鋼鐵線片之下,只露出一雙黑黝黝的,長條形充作眼睛的孔洞。頭顱上方像是被熨斗燙平過,兩邊分裂出兩個類似飛機翼一樣的棱形鐵塊。
希芙四人的阻攔和攻擊,的確延緩了一些毀滅者前進的腳步,但這些攻擊卻並未起到希芙他們期待的作用。毀滅者完整的承受了他們各種方式的攻擊,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毫髮無傷的毀滅者,與被其逼迫的只能四處躲竄的希芙四人,無論人願不願意相信,這就是發生在衆人眼前的事實。
這若是套用網遊的語言來形容,將毀滅者比作某個副本的boss,希芙四個比作刷這個副本的玩家。那麼這個被叫做毀滅者的boss,毫無疑問是一個物理防禦極其強大,並且對各種物理攻擊抗性近似於免疫的存在。而希芙四個玩家,偏偏還都是一個個的物理系戰士。
在這種被剋制的戰鬥下,哪怕有着良好的戰術,可以讓人多多攻擊到毀滅者的要害,其作用也仍然不大。
被長劍刺穿?
被直接用矛從後心插入,釘死在地面之上?
這些針對要害的攻擊對眼前的毀滅者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它沒有明顯所謂的要害,也沒有所謂的正面與反面的界限。它的身體可以隨意的扭轉。彎曲成某個讓人臉色發白的弧度。那就像是一個被囚禁在一個鋼鐵軀殼內的火精靈一樣,單純的攻擊手段對它只能是隔靴搔癢。
“帶他們離開!”見到範達爾被毀滅者橫掃而過的一拳頭砸的直飛了出去,托爾終於忍耐不住。匆匆對唐白丟下一句話,就想跑出去。但是他的腳步剛剛向前挪動了一下,便像是中了定身術,僵立在了原地。
而後唐白悠悠的聲音才響起:“等一下!”
“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托爾雖然被像塑像一樣以一個姿勢固定在了地面上,但說話聲卻沒和行動能力一樣被剝奪。他的語氣莫名中攜帶着迫切的脫口吼道。
“你想以自己的死亡來換取希芙和我們的倖存?”唐白開口問道。
簡?福斯特,黛茜?露易絲,以及艾瑞克?賽爾維格三個。立刻齊齊將目光落到了依然拼命掙扎着,想要擺脫自己眼下困狀的托爾。簡?福斯特的眼眶內更是霎時間涌上了一層瑩潤潮溼的水霧。
“你知道這是現在唯一的方法!它的目的是我,在沒有解決我之前。它會殺光所有保護我的人。”托爾的語氣並未衝動,反而帶着一股和他以往截然不同的冷靜。這種狀態下做的決定,和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是截然不同的。
人在情緒、氣氛和環境等因素的影響下。可能也會一時間熱血上涌的說出這種話來。但這大多都是出於一時不受控制的衝動。後續很快便會心生一些悔意。但倘若是在做決定時,自始至終都處於冷靜狀態,那這個決定,大多是經過深思熟慮之下的產物,除非有更好的選擇出現,否則大多輕易不會再有所更改。
而現在的托爾,無疑就多了以往所沒有的冷靜。以及對待其他種族的寬容和愛。
這是他被神王奧丁驅逐的原因,同樣也是神王奧丁想要讓失去了力量的托爾所明白的。
“以前的托爾。在戰鬥面前可是不會有任何退縮的。”唐白從椅子上站起身。
“不管是神還是人,都總是會變得。現在我只是一個**凡胎。我無法再用我的力量保護我的朋友,保護我的愛人,保護我所重視,乃至我想庇護的人。我現在唯一能夠爲你們做的,就是不再爲你們帶來麻煩和危險。放開我吧,唐。”托爾艱難的扭動着自己的頭顱,想要重新從唐白手裡奪回自己身體的支配權。
“你現在應該能夠明白你父王爲何要驅逐你,並且想要讓你明白的東西了。一個更好的選擇如何?”唐白走到托爾的身邊,在他眼前豎起了一根食指:“不用你犧牲,也不用其他任何人來犧牲。我幫你解決掉這個大傢伙怎樣。”
“你也許不明白毀滅者……”托爾驚詫的看了唐白一眼,見他並非是在說笑,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它的難纏和強大。”唐白轉過身擺了擺手。
儘管在事不關己時,唐白並不習慣於自找麻煩,但眼下這種狀況,顯然是值得摻合上一把的。幾十年前,眼前這個毀滅者或許還能讓唐白忌憚上幾分,但現在,這種程度的鍊金產物,其實力已經入不得唐白的眼了。
順手解決完希芙等人,將他們擊傷逼退的毀滅者,步履堅定的繼續向着托爾所在的方向行進着。
退回來的希芙四個將探詢的目光看向托爾,而托爾則是看着街道上佇立着的唐白。
“還有氣力攻擊到它嗎?”似乎是感覺到了托爾幾人的目光,唐白轉首對一旁的希芙道。這四個阿斯加德人中,也許希芙不是四人裡最厲害的,但卻是最靈巧敏捷,善於把握時機的。
這一點從剛纔和毀滅者的戰鬥中就可以看得出。
四個人,攻擊到毀滅者最多的,不是三勇士之中的領袖範達爾,也不是年齡最大,力量不容小覷的沃斯塔格,更不是沉默而冷酷,戰鬥中總是跟毒蛇一樣窺覷着敵方漏洞的霍根,而是希芙。在托爾不能參戰的情況下,她纔是戰鬥的刀尖和戰術的中心。
“當然。”希芙昂了昂圓潤的下頜,哪怕她在剛纔和毀滅者短暫的戰鬥中受創不輕,但以她和托爾一樣高傲的性子,她也是不會承認自己不能繼續戰鬥的。
“雖然說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那玩意一般的攻擊對它沒用。”範達爾捂着流血的肩膀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