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爲唐白篤信自己的實力超越年輕青稚的太多,而是作爲可以在鏡面世界和冰面世界裡遊走的唐白,青稚的果實能力,能夠對他造成的殺傷微乎其微。對上青稚那能令所有單純的物理攻擊無效化的自然元素化能力,唐白雖然沒有武裝色霸氣,但毀傷之石的特性,卻足以暫時的彌補這一點。
也許毀傷之石的特性,沒有武裝色霸氣對於攻擊的增強和加成,但就目前而言,最起碼可以避免唐白麪對自然元素化時的那種頹喪與無力。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唐白纔會在沒有接觸和了解霸氣之前,便留下和青稚面對面的碰撞一番。
否則一場註定誰都無法傷害的了誰,甚至是自己會處於下風的搏鬥戰,唐白可沒那種開啓並進行下去的興趣。
“也是能力者嗎?是超人系,還是說,和我一樣的自然系?”青稚拋下手裡的大氅,從高高的船首上跳下,之前懶散的眼神,此刻變得認真了些許。“眼下看來,小哥你的能力,和我很相近呢。”
“嚴格來說,不算是我的能力啦。不過小哥小哥什麼的,我們兩個應該掉轉一下才是。”唐白身子屈起,單膝跪地,右手手掌攤開,掌心緊貼在身下的冰面之上。
像什麼呢?
一片茂密的冰之荊棘森林,陡然以唐白爲中心,向着前方呈扇形蓬勃刺出,簇簇生長。
“真危險啊,要不是我是冰凍果實人,而惡魔果實又沒有完全相同的能力,我真要懷疑你和我吃了同一種果實呢。”
一道尖銳的,通體散發着寒氣的冰矛,隨着更加寒冷的嗓音,旋轉着自上空從天而降,矛尖直指向冰面上的唐白。毫無疑問,在心裡已經生出了濃重警惕的情況下。見聞色霸氣,又一次幫助青稚避免了這一片突兀而瘋狂,驟然爆發出的冰棘森林。
一面古樸而精緻的冰色落地鏡,猝然在唐白身前矗起,將唐白蹲伏着的身軀給遮擋了在後方。螺旋刺來的冰矛刺入矗立的冰鏡鏡面,恍若刺入水中一樣,盪漾起一圈圈流水般的波紋。
筆直的長矛在那一刻似乎有了一種光線折射般的彎曲。在青稚緊皺的眉色下,以一種比來時更加迅捷狂暴的速度,自鏡面刺出,直刺向它原先的主人。
“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我可是沒多大效用的哦。”
天空險險躲過冰矛,不得不反手用一根直抵冰面的冰棱柱。做高蹺一樣支撐着自己身體平衡和穩定的青稚,面色有些陰晴不定的看着前方起身,一臉溫和笑容的向他擺着手的男子。
若說之前對唐白的能力,青稚可以說在心裡有了一個初步的猜測和論斷,那剛纔那奇特的一幕,則是將他內心之前對唐白能力已有的猜測和論斷,再一次的顛覆!
究竟是什麼樣的能力?
已有的猜測已經不足爲信。原有的那一點清晰。也重新被掐滅在了源頭。青稚感覺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名爲唐白的迷宮之內,在他面前出現的岔路越多,帶給他的感覺便越是複雜。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青稚搖了搖頭,將手腕上手錶一樣帶着的電話蟲舉在脣邊,眼神專注的盯着唐白,隱晦的吩咐了幾句。
接下來,自己怕是將面臨自己這幾年來遭遇到的最激烈的一戰。
……
“那真的是中將青稚?”
遠遠的躲起來的加利亞幾個。臉色蒼白中有摻雜着一點病態紅暈的偷偷看着冰面上正發生着的大戰。被冰封在這片海域里根本無處可逃的他們,在這段時間裡,心情可謂是來來回回的坐着過山車一樣。
作爲西海海域內土生土長的海賊團,這幾年來在西海聲名鵲起,自西海考古聖地奧哈拉被覆滅後,時不時便在西海海賊裡刷一下自己存在感的青稚,實在是讓加利亞他們不能不感到心驚肉跳。
天知道這個被海軍譽爲海軍未來的中將大人。怎麼會在這幾年裡對西海這片海域有着如此的熱情。
和其在海軍裡的地位,以及被譽爲未來最有可能是大將繼任者之一,正面聲望崇高正相反的是,青稚在西海海域的海賊團裡。口碑卻是糟糕的一塌糊塗,被諸多西海海賊視爲災星一樣的存在。
因爲每一次青稚光臨西海,都必然會有着一個,乃至數個有名有幸的大海賊團落網。當然,清剿的過程裡順帶着附加一些受到波及而遭殃的小海賊團,那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大肆談論的事情。
幾年的時間裡,比巴巴羅薩套索海賊團有名的多,也強大的多的海賊團,因爲中將青稚的緣故,在未曾來得及進入偉大航路便被覆滅的比比皆是。一次次碾壓式的征剿,提升了青稚在海軍聲望和功勳的同時,也奠定了他在西海海賊心裡的災星地位。
哪怕是自家新當家的輕鬆的打敗了西海大海賊巴巴羅薩,在青稚出現時,出於對青稚的恐懼,加利亞他們甚至從未想象過,自家新當家的能夠抗衡青稚。所以當那一幕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場景真實的發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時,帶給加利亞他們心裡的震撼和衝擊,簡直難以言喻。
給完全絕望的人帶去燦爛的希望,那麼絕望之人就會視其爲信仰。
加利亞他們幾個此刻的情緒就是如此。
原本以爲自己幾個碰上青稚,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被扔進某個監獄,然後被關押一生。但就眼下自家新當家的和青稚勢均力敵,甚至佔着一些上風的戰鬥看來,比起失去自由,他們似乎可以展望一下更好的,之前他們不敢去奢想的結果?
因爲機靈而被唐白挑選中的巴託,眼睛更是意外的發覺,應該下來海軍士兵逮捕他們的軍艦,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掉頭,遠離了這片被冰凍的海域。巴託拿眼睛搜索時,只能夠隱隱約的看到一個黯淡的,影影綽綽的暗影。
離開了?
在自家中將還在場上的情況下,海軍的軍艦居然獨自離開了?
巴託臉上頓時掠過一抹不解。
第五百零五章
無論戰鬥進行的如何如火如荼。哪怕是平局,也終究是會分出一個結果的。
而依照這個世界強者的體質和實力,不吃不喝的和敵人一鼓作氣的戰鬥上幾天幾夜,乃至十幾天的時間,並非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但那種情況,只能說是勢均力敵下的少數。
通常而言,除非是有一個不能逃避的原因存在。否則沒有誰樂於將一場戰鬥拉長至幾天幾夜的時間。
無論是佔據上風,還是居於下風,亦或是勢均力敵,戰鬥的雙方都會根據時間的推移,來修改自己內心原本的構想和計劃,並根據戰鬥的局勢。來決定自己下一步是進還是退。
若是戰鬥的目的達到的話,那麼目的達到的那一方,自然可以選擇終止,並甩開對手脫離戰鬥。
若是戰鬥目的沒有達到,並且也沒有希望達到的話,沒有達成目的的一方,若非目的是非達成不可。從一開始除去堅持之外,就再沒有第二種選擇可供選擇執行的話,那也需要在堅持和放棄之間做出取捨。
青稚現在就面臨着這樣一個取捨。
他的目的,是爲了將唐白逮捕或是剿滅。但以眼下的態勢來看,除非是短時間內再來幾個強力的增援,否則這個任務單憑他一人,是不可能完成的。繼續糾纏下去,他本身怕也會有些麻煩。
對方在戰鬥力雖然沒有展露出任何霸氣的能力。但就他本身展現出的兩種能力,就已經讓青稚感到束手束腳,像是被針對性的剋制那般難受了。尤其是,無論是冰凍果實能力,還是拳腳相加,附加了武裝色霸氣的物理攻擊,對方都恍若免疫一般。讓他蹙眉。
更糟糕的是,附加了武裝色霸氣的物理攻擊,即便是擊中了高速移動中的目標,有時竟然會在一種爲之能力的影響下。全數將其折射反彈回來。這種如刺蝟一樣讓人無從下手,甚至看不到點滴勝利希望,令人倍感抑鬱的戰鬥,無論是誰,都會很快感到厭倦的。
“真是讓人感到不愉快的戰鬥啊。”一番拳腳相撞之後,借力遠遠後退的青稚,恢復了一些之前懶散的看着沒有緊迫上來的唐白,一臉沉鬱的道。
相比起衣衫只是有些褶皺的唐白,青稚此刻的模樣無疑要狼狽的多。臉上不僅多了幾道蒼白的,被凍氣覆蓋的血痕,衣衫也在之前的戰鬥中變得凌亂破碎,若不是青稚此刻看起來通體散發着寒氣,在自己外表結成了一層冰霜,掩蓋了襤褸的衣衫和戰鬥遺留在身上的,那些猙獰的傷痕!
“想要結束了嗎?”唐白將身上因爲戰鬥而變得褶皺的,燕尾服似的黑色禮服丟在一旁,猜出了突兀後退的青稚的心思。
“除非你肯束手就擒,不然這次的任務,鐵定是會失敗。既然註定失敗,這樣的無意義的戰鬥又何必再繼續下去呢?”青稚目光復雜的看着唐白:“雖然說不清楚你的實力底線究竟在哪兒,但你既然在戰鬥中刻意對我留了手,顯然也沒打算將我留下來吧?”
“我會如實向上面彙報這些的。”
……
戰鬥結束後,加利亞和巴託等人,當即從藏身地衝了出來,跳下高高的船首,向着唐白的方向邁開了腳步的一陣狂奔。在接近唐白時腳步一個齊停,揮舞着手臂,圍着唐白歡呼着。
“當家的,就這麼放走他嗎?”巴託看着遠去的青稚,有些不解的問着唐白道。在他想來,既然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並令對方受了傷,那就應該一鼓作氣的幹掉對方纔是,怎麼能夠放任他離開呢?
“始終還是會再見的,測試暫且到此爲止吧。”唐白搖了搖頭,沒有爲巴託解釋什麼。
留下此刻遠未達到巔峰的青稚?
唐白相信自己是有這個能力的。這點信心即便是他面對的是未來巔峰期的青稚也依然具備。但那是建立在對方肯不管不顧,毫無保留的近身搏殺的情況下。
身爲一個鍊金術師和半個巫師,在巫術和魔法被封印和削弱到一個極致的情況下,唐白能夠依靠和採用的戰鬥手段並不多。就像是青稚庫贊利用他食用的冰凍果實能力一樣,唐白能夠和其抗衡和借用的,也就只有小龍,乃至鍊金產物所蘊含的力量。
近身格鬥什麼的,雖然唐白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反應等等都跟得上,但畢竟在之前的光陰裡,這種戰鬥方式唐白並不常用。和擅長六式和見聞色與武裝色霸氣的青稚相比,在拳腳附加的殺傷力上,超出的並不算多。
近身格鬥時,利用鏡靈的能力,唐白還能夠佔據絕對的上風,但一旦青稚拼了命的拉開了距離,只是利用見聞色的預知和唐白遠遠的糾纏,唐白卻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小龍是爲了未來某一個可能面臨的關鍵時刻所準備的殺手鐗,唐白可不想輕易的就這麼輕易的暴露出來。
當然了,放過青稚,任由他帶着傷就此離開。也是出於唐白現在還沒有做好最佳的準備,不想真正的刺激到世界政府轄下,那些海軍高層們的神經。留下了海軍未來的大將青稚,誰也說不準海軍下一步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出動大將?
這怕是必然的。
經過和青稚的這一番戰鬥,唐白髮現自己還需要一點的時間,來準備更多的東西。反正日後必然還是會有機會可以打交道的。至於說冰凍果實,只要唐白需要,未來依然是屬於他的。
看着消失在大海上的青稚庫讚的身影,唐白心裡喃喃着低語道。
“霸氣麼?真是一種特別的力量啊!竟然能夠對鍊金產物的能力,都造成些微的影響。好在在剛剛的戰鬥中,多少從青稚那裡感受到了一些可以推測和研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