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吳老的神情不對,大家都知道出事了,能讓吳老的臉變色的事兒,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事兒。
“諸位,今天抱歉了,有點事需要處理,我先走了,陸晨,你也和我一起!”吳老叫上陸晨。
“您老請便!”
吳老帶着陸晨,出門,坐上車一路駛去,陸晨看吳老的心情不是很好,也就沒問他怎麼了。
“剛纔我接的電話是警局打來的,古玩市場上有人出售可疑的文物,警局懷疑是剛出土的,要我去幫忙鑑定一下。”過了一小會兒,顯然吳老的心情平復下來,向陸晨說明剛纔的情況。
“您是說盜墓?”陸晨知道剛出土的文物,一般有三種途徑,第一種就是正常的,國家正規單位的考古發掘,把地下的文物挖掘出來,保護性發掘;第二種是因爲建築等一系列正常行爲,誤把古墓挖開,這種情況很少見,不過也不是絕無僅有,通常會在發現後進行保護性發掘;第三種就是盜墓了,是一種破壞性違法行爲。
盜墓,自古以來就有,已經有很久的歷史了,向上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
尤其是到了春秋時期,‘禮壞樂崩’,往往對死者實行厚葬,甚至進行攀比,墳墓中的陪葬物品越來越有價值,也直接助長了盜墓之風,因爲盜墓所得,會十分豐厚,讓不少人瘋狂加入盜墓大軍,逐漸形成體系。
“目前還只是懷疑,需要對文物進行鑑定。”吳老說道。
鑑定是一門很專業的能力,需要豐富的知識和大量的實踐,非專業人士,很難做出準確的結論,文物如果剛被挖出來,會有特定的特徵,有經驗的古玩專家,能看出文物出土的時間有多長,甚至聞一聞都能做出判斷。
以前陸晨也聽說過,不過他接觸過的古玩,都是已經出土很長時間的,剛出土的還沒見過。
很快就來到警局,陸晨就看到函聽蘭,剛纔吳老接電話的時候,以他超人的聽力,就聽到是函聽蘭打的電話,甚至全部內容都聽清了,不過他不會說出來的,實在是有點駭人聽聞了。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陸晨主動打招呼。
“你也來鑑定文物?”函聽蘭稍有點意外,她打電話給吳老,沒想到吳老還帶了一個人來。
公事要緊,兩人簡單打個招呼,函聽蘭開始介紹案情。
今天他們接到報警,是一個李姓古玩店主打來的,說有一個農民打扮的人,出售可疑的文物。
於是他們火速出警,李店主有意糾纏之下,他們趕到的時候,出售可疑文物的農民還沒走,連人帶古玩全被拿下,帶到警局裡來了,不過鑑定的時候出麻煩了,警局裡可沒有古玩鑑定專家,於是打電話向吳老求助。
“小陸,你來看看。”吳老笑眯眯的招呼陸晨,讓他先看,實際上對陸晨來說也是一個鍛鍊。
陸沉走過去,桌子上擺着一件琺琅彩,品相完好。
琺琅,還可以說成‘佛郎’或‘法藍’,其實就是景泰藍,是外語的音譯詞,是指用一些特殊的顏料,比如石英、長石、硝石和碳酸鈉等,加上鉛和錫的氧化物,塗在銅質或銀質的器皿上,經過高溫工藝處理,形成不同風格的繪畫。
而琺琅彩,正式稱謂是瓷胎畫琺琅,是清朝時期,爲宮廷使用而特製的一種瓷器,有一部分也用來犒賞功臣,因爲是皇家御用,所以彙集天下能工巧匠,不用說技藝當然是最頂尖的了。
尤其是在雍正、乾隆年間更是盛行,是一種壟斷性質的藝術珍品。
被清理乾淨的琺琅彩,流光溢彩,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不愧是一個朝代最頂尖的藝術結晶。
“從藝術特點和工藝來看,是清朝早期的琺琅彩無疑。”陸晨翻過來調過去很快就做出判斷。
做出真品的判斷並不難,畢竟他的知識積累也不少了,而且每天都在努力,每天都在增加,加上有金光輔助,天分有了,汗水也有了,自然而然的水平迅速上升,提升的幅度令人驚歎。
陸晨並沒有放下來,而是繼續觀看,今天的鑑定,不僅僅是判斷真假,還要判斷出土時間,抓人的時候,是以懷疑盜墓贓物的名義抓捕的,如果出土時間不是在近期,就必須要放人了。
“剛出土的文物,都會帶有一股‘土味’,比如……”陸晨仔細鑑定的時候,吳老在一邊指點。
土味,並不是單純泥土的味道,而是長期深埋在地下,綜合因素形成的特徵,對於行家裡手來說,太簡單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從地裡挖出來的,甚至能清除辨明挖出來多長時間了。
據說盜墓也有‘望’、‘聞’、‘問’、‘切’四字要訣,其中‘聞’,就是指聞味道。
傳聞中,專精於‘聞’的盜墓者,嗅覺功能超乎尋常,他們在盜墓的時候,只要拿到一點泥土,聞聞,就知道有沒有古墓,有沒有被盜過,甚至還能判定年代,可以說已經具有神話色彩了。
解放初期,長沙曾經有一個盜墓賊,就是專精於‘聞’的,而且只盜漢唐以前的大型墓穴,出土的文物,他只要一聞,就能準確斷定年代,出土多長時間了,甚至出土時的一些情況。
曾經有一個同行,對他的本領很懷疑,於是拿來幾件舊漆器,打算考驗他一下。
當時他就沒當回事,甚至躺着都沒坐起來,就一邊享受的抽着大煙,一邊拿過來舊漆器聞了一下就放下笑着說:“仁兄,你這漆器是在尿坑裡漚泡過的,取出的時間應在七個月左右。”
當時要考驗他的同行就驚了,差點一下子蹦起來,連忙抱拳拱手賠罪:“得罪!得罪!”
而‘聞’,也是鑑定古玩的一大技巧,吳老指點給陸晨的,就是有關於用‘聞’鑑定的技巧。
鼻子湊過去,細細聞一下,果然有一些‘土’味,當然能聞到這些味道,還多虧金光逐步提升,也強化了陸晨的嗅覺能力,他的各種感覺已經超越一般人很多了,能聞到更細微的氣味,否則即使是經過名家指點,想要分辨出來,也需要經過不短時間的練習。
“應該是一件剛出土的文物,出土時間不會超過六個月。”最終經過金光輔助給出一個答案。
事實上金光鑑定,給出的時間十分準確,然而陸晨卻沒照搬,而是給出一個很模糊的時間。
陸晨曾經也看過相關資料,即使是十分有能力的專家,也不可能判斷出十分準確的出土時間,如果他真把金光給出的答案說出來,有兩種結果,一種結果是被當作怪物,另一種是被當作笑話。
無論哪一種,都不會是他希望看到的,所以在給出答案的時候,他把時間模糊化了。
即使如此,也很令吳老吃驚,畢竟據他所知,陸晨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剛出土的文物時間判定。
“吳老,您看?”函聽蘭徵詢吳老的意見。
陸晨的年級太輕了,如果冷眼一看,誰也不會想到是一個文物鑑定專家,即使有真本事也很難取信於人,除非是熟悉他的人,所以在他做出判斷之後,還要聽取吳老的判斷,才能做結論。
陸晨並不生氣,他不是第一次被懷疑了,事實會證明他有真本事,而且還很強。
“我來看看!”吳老接過琺琅彩。
以他的經驗和專業知識,沒過多長時間就做出判斷,四個月內出土的,比陸晨更精確了一些。
陸晨一點都不意外,他能做得更精準,甚至能給出準確的日期,不過爲避免驚世駭俗模糊化了。
“隊長,招了,抓回來的人招了。”他們剛做出判斷,就有一個年輕警察興沖沖的走進來。
從口供上看,的確是從一個墓地中挖掘出來的,就在三個月以前。
古墓就在剛抓回來的農民楊大壯家的農田地下,他在耕地的時候,意外打開了古墓的入口,他從入口探頭探腦的看看,很快就認出來了,下面居然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墓地,有陪葬品。
如今廣播電視傳播信息很快,又趕上全民收藏的熱潮,即使是農民也知道古董是很值錢的。
楊大壯從電視上就看到過,曾經也幻象家裡有一件古董,然後一下子暴富衣食無憂,可惜他家只有一些祖傳的餐具,就是一些瓷器盤碗,他興沖沖的拿去找人鑑定,結果差點被人打出來,雖然有四、五十年了,卻是建國之後大批量生產的,不值錢。
耕地時意外發現古墓,如果是有法律意識的人,應該首先聯繫當地文物部門,至少也應該知道報警,讓國家來處理意外發現的墓地,然而楊大壯不一樣,他做夢用古董發財不是一天了。
古墓的出現,讓他興奮壞了,看看四下無人,連忙把古墓的入口掩蓋好。
當天晚上,他就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從入口進入古墓,盜墓。
因爲沒有經驗,他差點就死在裡頭,至今頭上還有一個長長的疤痕,就是在古墓下被撞出來。
琺琅彩,就是他從古墓中挖出來的其中一件,本想放幾年避避風頭,然後再拿出去,賣錢,可是每天看着拿出來的古董,他心裡就像有一隻小老鼠一樣,百爪撓心,越來越想把古董變成錢。
終於今天忍不住了,把琺琅彩包起來,要找一個古玩店賣掉。
沒想到古玩店的老闆,開價太低了,他不想賣要走,古玩店的老闆卻又開始加價,把他拉回去了,就這樣兩個人討價還價,價格一點點的漲高,楊大壯也越來越興奮,發財了,發大財了。
做發財夢的楊大壯,根本就沒意識到,古玩店的老闆是在拖時間,他只想要以更高的價格賣古玩,沒想到還沒等他賣出去,就衝上來一羣警察,把還沒反應過來的他,連同古玩一起帶到警局,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