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家別墅。
老爺子照例坐在別墅的花園後面,慢慢悠悠的坐在躺椅上,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旁邊,葉紅魚沉默無聲的在幫着老爺子泡茶,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旁邊的周璐瑤和曼曼,最後嘴角露出點點的笑容,繼續沉默的泡茶。
“師父,這是我的女朋友,周璐瑤。璐瑤,快向師父問好。”李隨風畢恭畢敬的站着,對着老爺子說。
“師父好。”周璐瑤乖巧的叫着,眼睛卻瞄向一旁的葉紅魚。
聽着她的聲音,老爺子這才睜開半閉着的眼睛,笑着點點頭,說:“嗯,坐吧。”
幾人這才坐下,李隨風說:“老爺子,最近身子骨好些沒?”
老爺子嘴角含笑,不緊不慢的點點頭,說:“嗯,多虧了你送來的藥,身子好是好多了,不過早年拼的太厲害,老了老了,才知道當年給自己造下了什麼傷害。還得且養着呢。”
“那就好。”李隨風說,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又忍住了。
老人將他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裡,笑罵一聲:“你小子,吞吐吐吐的,一點兒都沒有年輕人的爽快。說吧,在你師父這邊兒,還能有什麼不能說的?”
老人的話很溫和,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子孫一樣,讓人格外感到親切。
李隨風頓了頓,說:“是,師父,徒弟這兩天可能會有些麻煩,所以想把璐瑤和曼曼放在您這兩天。”
“隨風,我……”聽見他的話,周璐瑤有些急切的想開口,但卻被李隨風略顯強硬的眼神給阻止下來了。
是的,李隨風今天是想讓老爺子幫忙保護一下週璐瑤和曼曼。
在接到銀狐發來的銀狐令後,李隨風就知道,這是一場硬仗,自己必須心無旁騖。而思來想去,放眼整個江城,能保護到這兩個女人的,除了老爺子貌似沒有別的人選了。所以想通這些後,他沒有經過和周璐瑤商量,就將她帶過來了。
“呵,我還當什麼事兒呢。”老爺子灑脫一笑,看了一眼周璐瑤,喜笑顏開,說:“我看這丫頭不錯,只要她不嫌悶,就在這兒陪老頭子兩天吧。”
“弟子謝過師父。”李隨風充滿感激的說。
“傻孩子,跟師父還這麼見外。”老人笑着說,溫和的樣子讓李隨風心中頗爲感動。
李隨風笑了笑,說:“師父,我有些話想單獨對您說。”
老人睿智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轉頭對着那還在泡茶的葉紅魚說:“紅魚啊,家裡來了客人,你也別在這忙活了。快帶你周家妹妹去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是,爺爺。”葉紅魚放下手中的東西,對着周璐瑤說:“周小姐,這邊請。”
“隨風,我……”周璐瑤滿臉祈求的看着李隨風,對他這個決定是千不肯萬不肯。
李隨風臉色一冷,說:“璐瑤,聽話!”見她快要哭出來了,他心裡嘆了口氣,臉上冷漠的表情柔和幾分,站起來,輕輕抱着她,說:“相信我,好嗎?”
“我……”周璐瑤哽咽的說着。
李隨風說:“去吧。”然後對着葉紅魚露出歉然的神情,說:“葉小姐,麻煩了。”
葉紅魚在他身上盯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對着兩女說:“周小姐,這邊請。”
周璐瑤一步三回頭的跟着葉紅魚走了,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李隨風纔多了幾分認真的神情,說:“師父,徒弟這次遇到的麻煩很大,徒弟也沒有萬全的把握,所以在這裡,我想向師父懇求一件事。”
他言真意切的說着,鏗鏘有力的言語中,帶着必死的決心。
老爺子這個時候也露出了認真的神情,低嘆一聲,說:“你說吧,能辦的,師父不會打折扣的。”
李隨風露出感激的神情,說:“謝師父。”頓了頓,他輕聲說:“師父,您也知道,弟子從一生下來就成了孤兒,無父無母,此生了無牽掛。弟子命途多舛,但此生卻又爲情所困,或是有心,或是無意,但總之卻也結下了三段感情。”
“這三人與我經歷的事情各不一樣,但每一個卻都是弟子的心頭肉。弟子命賤,若是死了也便死了,沒什麼好可惜的。但她們不同。她們還年輕,未來的人生之路還很長。所以若是弟子這一關過不了,還請師父對她們三人照拂幾分。日後就算是弟子真的死了,在九泉之下,心也能安了,所以請師父成全!”
說着,他眼眶一熱,雙膝猛地跪在地上,無比懇切的說着。
老人看着那在自己面前跪的筆直的年輕人,眼中似乎閃過一抹回憶之色,最後才悠悠的嘆息一聲,說:“你起來吧,你說的這三人,我會幫你照顧的。但師父還是希望,你能夠親自照顧她們,而不是交給我這個糟老頭子。”
“師父,我……”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但最後只是重重的一點頭。
老人說:“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李隨風想了想,說:“若是弟子這次死後,弟子厚顏請師父將我名下所有的財產,分成三……不,四份。研究所歸周璐瑤所有,天羽化妝品歸蘇雲竹所有,金庭娛樂歸顧惜月所有,製藥廠分成四分,均勻的分給周璐瑤、蘇雲竹、顧惜月和孫嬌嬌。還望師父成全!”
老人笑着說:“傻孩子,什麼成全不成全的,這些都是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放心吧,師父會妥善安排的,你就安心做你的事情就好了。”
“謝謝師父!”李隨風說。
老人問:“還有嗎?”
李隨風搖搖頭,說:“沒了。”
老人說:“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是!”李隨風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往後退了幾步,說:“師父對弟子的知遇之恩,弟子無以爲報,只能給師父磕下三個頭。若是弟子這次能安全歸來,必前來孝順師父。若是天不遂人願,那弟子就在九泉之下,爲師父日夜祈禱。”
說完這話,他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最後纔在老人複雜的眼神下,悄然離去。
他挺直了腰桿,背影蕭索而冰冷,像是慷慨赴死的勇士。明知前進一步就是死路,卻死不回頭。
漸漸的,他的背影消失在老人眼中,老人忍不住低嘆一聲:“唉!”卻久久不語。
忽然,一個如同影子一樣的老人,不知道從何處出現,悄然立在老爺子身側,低聲說着:“三爺,他與當年的您很像。”
“是啊,誰說不是呢?”老人複雜的說着,忽然說:“影子啊,這是個好孩子,必要的時候幫一把吧。”
那影子一樣的人低眉看着老人,低聲說:“是,三爺。”說完這話,他又重新消失,好像從未出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