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說着話,也不管顧惜月是否同意,直接從旁邊扯過一個椅子,大刺剌剌的坐了過來。
他像是沒看見顧惜月微微蹙起的眉頭,笑嘻嘻的打量着顧惜月,說:“這纔多久沒見,惜月你好像又變漂亮了。不愧是咱燕京的第一美女呢。”
顧惜月蹙着眉頭,說:“說完了嗎?”
“哪能說完啊,咱倆這麼久沒看見了,我有一肚子話要對你說呢。”那人對於顧惜月的冷言冷語一點兒不放在心上,依舊笑嘻嘻的說着。
顧惜月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手輕輕按在桌子上,說:“可我一句話也不想跟你說。”說着,素指一指門口,呵斥道:“出去!”
被這麼呵斥,年輕人的臉上有點掛不住,閃過一抹隱怒,但最後又很好的掩飾過去了。他尷尬的一笑,說:“你說你這麼大火氣幹嘛,不說咱倆從小在一個大院兒光屁股長大,就說我家老爺子跟顧爺爺的交情,你也不該對我這麼冷淡啊。”
顧惜月冷哼一聲,不接他的話。
他的眼中滿是憤怒的神情,一轉頭,看着那邊正在狼吞虎嚥的李隨風,嗤笑一聲,說:“惜月,我聽說你昨天在想容哥的會所裡爲了一個男人鬧了一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你不惜以身犯險救下來的人吧?”
“是又如何?”顧惜月壓根兒就不在乎昨天的事情是怎麼流傳出去的,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這麼久,她也知道在這個圈子裡沒有絕對的秘密。
那人搖搖頭,咂舌不已:“嘖嘖嘖,我說惜月,你好歹是咱這個圈子裡的小公主,你看上誰不好,非看上這個傢伙?你看他現在是什麼德行?狼吞虎嚥,吃沒吃相,就好像是餓鬼投胎一樣。嘖嘖嘖,你這審美現在下降的可以啊。”
說着,他忽然站起來,一把將李隨風手中的盤子奪了過來。
李隨風一下子怒了,一雙冰冷殺人的眼睛落在那人的身上,嚇得他脖子一縮,心裡有些恐懼。但又想到顧惜月在這裡,他又不想輸了面子,於是一瞪眼,色厲內荏的看着他,說:“看什麼看,飯桶!再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給挖下來?”
“吼!”
李隨風齜牙咧嘴,嘴裡發出一聲低吼,手指摳着桌子,大理石桌面上頓時出現幾道清晰的指痕。
眼見着李隨風要發飆,顧惜月慌忙跑到他的旁邊,按住他的手,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隨風,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雖然這個年輕人挑釁的行爲讓顧惜月很不爽,可是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不看在大家是一個大院兒長大的,也得看着他家老爺子的面子。她很清楚李隨風現在的情緒是有多麼的不穩定,一旦被惹怒了,他可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殺了也就殺了。到時候就算是自己只怕也擋不住。
顧惜月出來壓制李隨風,非但沒讓年輕人收斂,反而讓他以爲顧惜月心有顧忌,於是更加肆無忌憚的對着李隨風挑釁。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隨風,手裡的盤子慢慢伸了過去,說:“怎麼?你很想要嗎?想要你就求我啊,說不準你一開口,我心裡一開心也就答應你了呢?”
他拿着盤子,對李隨風越來越近,就在李隨風喘着粗氣要發飆的時候,就見他的手忽然一鬆。啪嗒一聲,盤子掉在了地上,菜灑了一地。
“吼!吼!吼!”
李隨風連續發出三聲低吼,眼睛通紅一片,要不是顧惜月一直在旁邊按住他的肩膀,只怕此刻李隨風早就已經衝了出去,擰斷了他的脖子。
顧惜月見已經有些控制不住李隨風了,急忙安撫着:“隨風,不要急,不要急,一切有我呢。”說着,她神情冰冷的對着年輕人怒吼着:“金泰駿,你這是在玩火!”
“玩火?”金泰駿眼中滿是不屑的神情,似笑非笑的說:“惜月,我怎麼能是玩火呢?我是在關心你的朋友啊。你的朋友不是喜歡吃嗎?那就讓我來幫他啊!”說着,他拿起桌上還沒吃完的菜,臉上帶着挑釁的笑容,一盤接着一盤將飯菜丟在了地上,又拿腳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幾腳,直到將那些飯菜踩的面目全非的之後,他才獰笑着來到顧惜月的面前。
顧惜月對着他怒吼道:“金泰駿,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很簡單啊,我就是想伺候你的朋友吃頓飯啊!”金泰駿冷笑着說,然後一把將顧惜月推開,一手按住李隨風的後頸,一手按住他的胳膊,將他強行壓着來到了那一堆飯菜面前。
他強行壓着李隨風彎下腰,嘴裡還怒吼着:“吃啊!吃啊!吃啊!你特麼不是喜歡吃嘛,你現在倒是給我吃啊!”
顧惜月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別提多憤怒了,衝過去要推開他:“金泰駿,你放手!”
“你走開!”金泰駿已經玩瘋了,哪裡肯罷手,也忘了顧惜月的身份,一把將他推到地上。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在顧惜月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李隨風的雙眼忽然一片通紅,充滿了讓人恐懼的殺氣。那雙眼睛就像是黑夜裡的狼王,充滿了野性的殺氣。
可惜,金泰駿全然沒有注意到,還在興奮的想要將李隨風按到在地上,嘴裡還興奮的叫着:“你給我趴下吃啊……”
“吼!”
李隨風低吼一聲,然後只聽見喀嚓喀嚓的聲音,他身上的衣服瞬間崩裂,扯成一條條布條。他的肌肉暴漲起來,手臂一抖,金泰駿就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被甩了出去。
砰!
一聲爆響,李隨風上身的衣服頓時瓦解,露出他那充滿肌肉的上身。
他站直了身子,整個身子就像是小山一樣,一股磅礴的壓力與煞氣充滿了整個房間。
金泰駿被這一幕已經嚇傻了,他也從花想容那裡聽說了李隨風的詭異,可是當時他只當做笑話來聽,完全沒放在心上。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花想容當初所說的沒有半點誇張的地方,甚至還是已經縮小了數倍。
又想起花想容說李隨風一拳打死了他手下最能打的拳手,再看着李隨風那一步步逼近的身影,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顧惜月口中的玩火不是恐嚇他了。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李隨風,不停地向後倒退着,嘴裡還發出威脅的話語:“你,你不要過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殺了你全家。”
他這話要是對別人興許還管用,可是對李隨風來說,完全不管用。
別說現在李隨風早已經神志不清,做事情全是潛意識的,根本不會考慮利弊。
而且就算是當初李隨風神志清醒的時候,也對這種威脅全然不放在心上。
眼看着李隨風越來越近,金泰駿忽然想起了什麼,手往自己的腰間一摸,摸到一個冰冷硬硬的東西,他眼中滿是猙獰的笑容,低吼着:“小子,既然你自己上來送死,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着,一把槍從他的身後淘了出來。
看到拿槍,一旁的顧惜月嚇得花容失色,對着金泰駿怒吼一聲:“金泰駿,你敢!”
金泰駿完全不理會顧惜月的恫嚇,獰笑一聲,扣下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
“隨風!”
顧惜月驚叫一聲,嚇得身子一軟,臉色煞白,險些暈了過去。
“啊!啊!你,你竟然敢打我!”
就在這時,一個慘叫的聲音伴隨着哭天喊地的怒罵聲響遍了整個包廂。
顧惜月一擡頭,就看見李隨風舉着碩大的拳頭,對着金泰駿的腦袋一拳又一圈的揮了過去。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每一拳打的都很重,可偏偏又打不死人,也打不暈人。每一拳落下的位置也都很巧妙,沒有打到要害的部位,但每一拳又給金泰駿吃夠了苦頭。
不過半分鐘,李隨風就已經打了不下二三十拳,打的金泰駿的腦袋跟豬頭一樣,整張臉腫的都快無法辨認出模樣來了。此刻他的狀況極爲悲慘,雖然還沒死,可是已經進氣聲比出氣聲少了,眼看着就奄奄一息了。
看到這一幕,顧惜月也知道再任由李隨風打下肯定會把這個金泰駿活活打死,於是急忙從地上站起來,從後面抱着李隨風,大叫着:“隨風,快住手。你要是再打下去,他可就真的死了!別打了,就當我求你了好嗎?”
她說着說着,眼淚就流了出來,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她不是爲了金泰駿哭,實際上金泰駿死不死她壓根兒都不關心。只是金泰駿要是真的被李隨風打死了,那麼以金家那位老爺子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不會饒了李隨風的,就算是有自家老爺子從中斡旋都不行。
要是李隨風清醒的時候,那倒也算了。
可現在他神智不清,如何面對金家那暴風雨般的打擊?
好在她的眼淚不是白流的,聽着她的哭喊聲,李隨風停下拳頭,回頭呆呆的看着她。
顧惜月一看有戲,立馬抓住他的手,說:“隨風,我們回家,我帶你去看電影去,好嗎?”
李隨風呆呆的望着她,半晌才站了起來。不過剛站起來,他又忽然回頭,看了看那已經奄奄一息的金泰駿,在顧惜月無比擔憂的眼神下,他做了一個讓顧惜月哭笑不得的事情。
只見他蹲下身,將金泰駿身上名貴的西服脫了下來,然後套在自己的身上。
穿戴完畢後,重新換了身衣服的李隨風又在有些哭笑不得的顧惜月的注視下,拖着已經被扒的精光的金泰駿朝着門外走。在顧惜月以及周圍路過服務員震驚的目光下,他自顧自的來到了用餐大廳。
眼睛在四周打量了一圈後,李隨風拖着金泰駿直接來到用餐人數最多的區域,甩手一扔。
“啊!流氓啊!”
“不要臉!”
“……”
看到那驚慌的人羣,還有站在一邊像個機器人的李隨風,顧惜月感覺有些哭笑不得。要是周璐瑤看到這一幕,只怕想說的話就一句:一個人無論怎麼改變,那麼他骨子裡的一些東西肯定是不會變的。
因爲把人扒光衣服丟到大庭廣衆之下的事情,李隨風可不是第一次幹呢。
即便現在神志不清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辦法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