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順還無法形容這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畢竟他還沒有過陳三喜的各種生死經歷。
他雖然無法形容,但是也隱隱地能夠感覺出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也只有殺氣會讓人在夏末秋初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害怕,李孝順本來是距離陳三喜有段路的,可一下子就縮到了陳三喜的身後了,一邊緊跟着陳三喜往前走,一邊東張西望着,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
“你害怕嗎?”陳三喜的腳步開始放緩,對李孝順道。
李孝順的額頭上面都已經沁出了汗珠了,卻搖着頭,道:“我不怕。”
“不怕幹嘛躲在我的身後,到前面來。”陳三喜回頭看了一眼李孝順,道。
李孝順縱然有一百萬個不願意,但是陳三喜發話了,他焉有不服從的道理呢,只好畏手畏腳地走到了陳三喜的面前。
“走,在前面帶路。”陳三喜點燃一根菸,道:“我在後面。”
李孝順心裡叫苦不迭,難道是陳三喜要拿自己當擋箭牌嗎?不要還沒有混出頭,就直接死了,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但是事已至此,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樣,只好壯着膽子在前面引路。
走了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陳三喜忽然道:“停下。”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陳三喜的兩條眉毛緊緊地凝結在一塊,臉色十分地凝重,腳步一停下,全身就進入了無懈可擊的防備的狀態。
李孝順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感到周圍陰森森的,這兒已經是麗山公園的盡頭了,很多的景物還沒有造好,連綠化都沒有鋪設,所以顯得很荒蕪,沒人到這裡來遊玩。
“怎麼了?”李孝順剛準備問這句話,可還沒有說出來,一直箭就飛了過來,直穿李孝順的頭顱,李孝順瞬間就嚇呆了,不知所措,他看到的時候,本來就已經晚了,想閃也來不及了。
對於他來說,這麼快的箭射過來,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在這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幸運的是,他的身後有個陳三喜,只要陳三喜在,他想死都不會很容易的。
他閉上眼睛,已經算是等死了,可過了老半天之後,發現自己還安然無恙,就不由地睜開眼來,發現陳三喜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手裡捏着一支箭。
陳三喜的出手的速度已經在這一箭飛來的速度之上了。
李孝順總算是撿回了一條性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吐出口氣,道:“三哥,真是多謝你了。”
陳三喜背對着李孝順,沒有說話,手指一動,手中捏着的箭只就斷了,斷成了兩截。
李孝順看着陳三喜那頎長的身影,悄聲道:“三哥,怎麼了?”
陳三喜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將頭揚了揚,李孝順朝着陳三喜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人,也許不止一個人,而是三個人。
而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一個老頭,莫不是就是陳三喜口中所說的老頭嗎?李孝順在心裡嘀咕着。
再看老頭的身後,一個男人挾持了另外一個頭毛稀疏的男的。
陳三喜吸完了最後一口煙,將菸蒂丟在了地上,用皮鞋踩滅,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李孝順跟着。只要陳三喜在他的面前,他什麼就都不怕了,陳三喜連飛箭都能夠接住,還有什麼是他擋不住的呢?
想到這裡,李孝順就挺直了腰桿,就像是一條忠誠的老狗一樣跟着主人。
那最前面的老頭顯然就是王日青了,後面的被挾持的男人就是胡二愣,胡二愣正哭喪着臉,看着陳三喜,眼中充滿了一種相當無辜跟無奈的色澤。
他本不想給陳三喜添麻煩的,可惜麻煩偏偏老是找上他。
陳三喜看了兩眼胡二愣,目光又轉到了王日青的臉上,最後落在了遠處的灌木林上。陳三喜跟別人說話,一般都會看着別人的,表示一種禮貌。
但是這一次,他卻有點看不起王日青,他想不到王日青居然會拿胡二愣作爲要挾。
“我來了。”陳三喜將兩隻手插在口袋裡面,淡淡地道。
“看來我的法子果然沒有用錯,你果然來了。”王日青的臉上似笑非笑地道。
陳三喜卻直直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來,並不是因爲你的法子用對了,而是因爲我本身就想來的,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我做任何事的。”
王日青冷笑着,道:“是嗎?”
這兩個字剛說完,就從樹林裡面跑出來了七八頭十個人,每個人的身手都異常的矯健剽悍,手中都拿着一張十字弓,看來剛纔射出來的箭就是從這些十字弓裡面出來的了。
“現在如何?”王日青很傲然地道。
陳三喜鼻子裡面喘着氣,道:“你不就就想要我幫你們對付張楓嗎?好,我答應你們,一個月之內,一定會提着張楓的頭顱來見你們的,這樣你滿意了麼?可不可以將我的朋友放了呢?”
王日青道:“空口無憑,我不相信你。”他看了一眼身後的胡二愣,道:“你的這個朋友目前還是在我們這住着吧,等到你將張楓的人頭帶來,我再把你朋友交給你,你看怎麼樣?”
陳三喜忽然笑了起來,笑着走進了兩步,幾乎跟王日青的鼻子擦着鼻子了。“說實話,這一次,我真的被你威脅到了,但是你要記住,凡事威脅我的人,終究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陳三喜面無表情地道。
王日青不說話,他從陳三喜的眼神之中似乎讀到了一些信息。
陳三喜後退了兩步,瞪了王日青幾眼,然後轉過身來,對李孝順道:“我們走。”
李孝順不但手裡握滿了汗,額頭身上全都是汗,這面前可是七八張十字弓啊,假如全都同時射出來的話,那他還不會洞穿成了馬蜂窩嗎?
他很佩服陳三喜在這種被動的情形之下,居然還敢對王日青這樣講話,換做是他,恐怕都要嚇的癱軟在地上了。
“三哥,你不用管我,我一定會等着你將我接回去的。”眼看着陳三喜走掉,胡二愣在後面大聲喊道。
陳三喜沒有回頭,一直走了下去。
走出很遠的距離之後,李孝順纔敢說話,道:“三哥,你真是藝高人膽大啊,那個老頭帶了那麼多的手下,你當真不怕嗎?還敢說話衝撞他。”
說完這句話,李孝順感覺自己的褲襠裡面一陣冰涼,原來已經嚇的尿了褲子了,剛纔生死可就在一線之間啊。
陳三喜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三哥,那些人每個人的手裡都有把十字弓,你有把握能夠將他們制服嗎?何況還加上一個老頭子呢,那個老頭子也不是等閒之輩吧。”李孝順擦着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道。
“你一定以爲我很有信心,不會被那些人傷到,是不是?”陳三喜突然開口了,道。
“是啊,你若是沒有信心,怎麼會對那個老頭那樣講話呢?”李孝順歪着頭,道。
“那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輩,他們假如同時射出飛箭的話,我頂多也只能夠閃過其中的四五把,有兩三把還是會射在我身上的,所以我也很害怕。”陳三喜的雙手伸開,手心裡也滿是冷汗。
李孝順笑了笑,道:“三哥,你真是膽子奇大啊,我佩服你啊。”
其是陳三喜並非真的只是靠着膽子吃飯的,他也很清楚,王日青是絕對不會拿他怎麼樣的,他在王日青的眼中看來,還是有可利用的價值的。
所以,他纔敢對王日青出言不遜。
“三哥,我們現在去哪兒,是不是去找那個張楓?”李孝順嗅了嗅鼻子,問陳三喜道。
陳三喜拍了拍李孝順的臉,笑着道:“你真是聰明啊,如果你在這個地方混個三五年,那別人就沒的混了。”
陳三喜確實要去找張楓,只不過,想找到張楓並不容易,也許只有一個人知道張楓在什麼地方,那就是童娟。
但自打陳三喜鬥贏了吳愛民之後,童娟就一直下落不明,不知道去哪兒了。
陳三喜還沒有走到超跑邊上,就看到了一個女人,站在公園門口那裡,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這個女人竟然正是童娟。
“你知道張楓在什麼地方?”陳三喜有點不太相信,童娟是怎麼認識張楓的。
“我當然知道,因爲我還跟他吃過一次飯,而且,他還讓我把他引薦給胡老大。”童娟毫不諱言地道。
“胡老大?”陳三喜脫口道:“難道說,你也是胡老大的人?”
童娟這一次沒有否認了,點了點頭,道:“沒錯。你不是一直想追究我的來歷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就是胡老大的手下,我之所以接近你跟胡二愣,就是胡老大安排的,他覺得你是可造之材,想拉攏你。”
陳三喜咧了咧嘴,道:“真是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胡老大的人,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童娟沒有聽出他這話中的諷刺的意味,接着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等你滅了張楓之後,我再告訴你一件更讓你驚訝的事,保證你聽了,下巴都會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