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做好了捱打的嘴巴了,一張臉上的臉皮已經繃得緊緊的了。
可誰知這個女孩只是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好像不知所以似地,訥訥地重複着道:“處……處-女?處-女?”
陳三喜本來已經閉着眼睛,嘴巴捱上兩巴掌了,可半天不見動靜,就不由地睜開一隻眼來,見到這個女孩子不知所措的樣子,陳三喜也有點愣住了。
“我說……”陳三喜試探着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女孩抿着嘴,提了提胳膊上的包包,很天真很懵懂地道:“你是說處-女嗎?處-女是什麼意思?”
陳三喜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將這個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十幾遍。
看上去,這個女孩子的年紀也不算小了,少說也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了,比陳三喜還要大一點,可是卻一副相當純真的樣子。
就算是傻子,到了這個年齡段,也不該不知道處-女是什麼意思吧。
“沒道理啊。”連一向精明的陳三喜都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你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可要回家了,若是晚了,我媽媽一定會擔心我的。”女孩將倒在地上的車子扶了起來。
可是車子的前軲轆已經撞壞掉了,根本就不能騎了,女孩剛跨上去,騎了兩下,就只好作罷。
“糟糕,車子壞掉了,該怎麼辦嘛。”女孩的眼睛裡面淚水在打轉,晚上要是不能準時回家的話,那她的媽媽可真的會擔心的。
陳三喜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喂,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女孩看着自己這輛壞掉的自行車,再看看陳三喜的臉,嘟着嘴巴道:“謝謝你,可是我媽媽說,不要讓我跟陌生人走的。”
“不會吧。”陳三喜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嘀咕着道:“難道說今天遇到了一個白癡嗎?”
但是看上去這個女孩子長的很清純,很對陳三喜的胃口,若說是白癡的話,那豈非太可惜了。
“哥哥,這裡哪有修車的地方?”女孩楚楚可憐地拉了拉陳三喜的衣服,道。
哥哥?陳三喜忽然覺得自己的頭一下子變得有兩個大了,他更加地確定自己絕對是碰到一個智障了。
一般人遇到智障,第一反應是什麼?還用問嗎?那就是跑啊。
陳三喜雖然不是一般人,但反應還是跟一般人一樣的,他隨意地朝着西邊指了指,道:“就在那邊,你快推過去修吧,拜拜。”
陳三喜轉過身,朝着張楓走了過來,嘆着氣道:“今天也不知道算走運還是倒黴,居然碰到一個低能兒。”
陳三喜從口袋裡面摸出一根菸,丟給了張楓,又給自己點燃了一根。
“如果是低能兒的話,那估計就沒人要了,絕對是個Chu/女的。”張楓笑着道。
“尼瑪,找一個這樣的處-女,還是算了吧。”陳三喜揮了揮手,道:“趕緊起來,我們轉移陣地,去別的地方找找看。”
張楓很散漫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道:“走啊。”
他們兩個朝着陳三喜的蘭博基尼走了過去,張楓二話不說,就直接鑽進了車子裡面了,陳三喜手扶着開啓的車門,站在那裡。
“喂,走了,看什麼看?”張楓吞雲吐霧着,道。
陳三喜不說話,眼睛還在那個女孩的身影上。車子的前軲轆已經撞的變形了,根本就推不動,不論女孩怎麼使勁,都沒有辦法讓車子挪動起來的。
她的額頭上面已經滿是汗水了,眼淚也急的掉了下來,擡頭到處望着,希望有人可以過來幫助自己,不過冷漠的人羣從她身邊一個個地走過,卻沒有一人來幫助她的。
陳三喜撇了撇嘴,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對這個社會實在感到很失望。
冷漠有時候比傷害更加地無情。
終於,有幾個帶着帽子,光着上身的小痞子打這路過,看到這個智障的女孩很漂亮,就過來挑逗她:“怎麼了,美人,車子壞了嗎?”
女孩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嗯,你們能幫我嗎?”
“好,我們幫你推到那邊的樹下,那兒有個修車的,好不好啊?”幾個小痞子嬉笑着,道。
那兒壓根就沒有修車的,只是那兒比較陰暗,他們把這個可憐的女孩騙到那兒去之後,就能猥褻她了。
女孩根本察覺不到他們的猥瑣的心思,就滿懷感激地道:“那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幾個小痞子價格她的單車扛着,朝着那陰暗的角落走了過去,女孩一點戒心也沒有地跟着他們走了。
“喂,你到底走不走啊?”張楓在車子裡面催促道。
陳三喜咧了咧嘴,鑽進了車子裡面,這個社會上每天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壞事,不是他陳三喜可以管得了的。
發動了引擎之後,車子就開動了,不過卻開的很慢,因爲陳三喜在看着後視鏡,那個女孩的身影漸行漸遠。
“我們去哪兒?”張楓問道。
陳三喜不說話,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難道你喜歡上了那個低能兒?”張楓譏笑着道:“你可真是重口味啊。”
陳三喜猛然踩住了剎車,開始倒車。
“喂喂喂。”張楓叫了起來,道:“你不會真的要去找那個低能兒女孩吧?”
陳三喜的車子退的很快,一會的工夫就追上了幾個小痞子,方向盤猛打,就將車子橫在了路口,擋住了幾個小痞子的去路。
“你可真是愛找麻煩,你也太喜歡管閒事了吧。”張楓搖着頭道。
陳三喜摸了摸自己的下頜,道:“說實話,我這個人吧,倒不是愛管閒事,而是有些事情,總是發生在我的身邊,我就算不想管也不行。”
張楓卻不以爲然地道:“這個世上閒事太多了,你什麼都要管的話,那哪能管得過來?你真當自己是耶穌在世?”
陳三喜已經將車門打開了,道:“是不是耶穌不敢說,不過對付幾個小流-氓倒還綽綽有餘。”
“哇塞,蘭博基尼哎。”幾個小痞子被陳三喜的車擋住了路,不但沒有發飆,還羨慕起來了。
蘭博基尼雖然很多,但也不是經常可以見到的。
從蘭博基尼裡面出來的,十之八九都是富二代,陳三喜不是。
陳三喜看也沒看幾個小痞子一眼,只是拉住了女孩的手,很溫柔地道:“修車的地方在拐彎的路燈下面,我帶你過去。”
女孩也不知道看着陳三喜,抿了抿嘴,忽然握緊了陳三喜的手,知覺告訴她,陳三喜是個好人。
陳三喜雖然不算是個真正意義的好人,但卻經常做一些連好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都滾遠點,別等我發脾氣。”陳三喜看了幾個小痞子一眼,道。
幾個小痞子雖然不知道陳三喜是什麼來頭,但見到陳三喜開車超跑,心裡就明白絕不是好惹的。
他們雖然一個比一個二,但也知道陳三喜這種人是惹不起的,嘴裡罵了幾句之後,就一個個地溜掉了。
陳三喜也懶得跟他們計較。
“我帶你過去修車吧。”陳三喜把車子扛在了肩膀上面,衝着女孩道。
女孩眨着眼睛,道:“嗯。”
走過車子旁的時候,陳三喜把鑰匙拋到了張楓的手裡,道:“你自己開車去找Chu/女吧,找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張楓笑笑,笑的有點無奈,他想不到陳三喜居然是這種人。他到現在才大概知道,他跟陳三喜終究不是一種人。
至少他是從來不管閒事的,一個人在路上別惡人打死了,他也不會看上一眼的。在他的思想觀裡面,自己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別人的生死完全是跟自己無關。
張楓看着鑰匙上面的公牛,淡淡地道:“陳三喜,你這樣濫發善心,遲早一定會吃大虧的。”
在彎角,修車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一頭花白的頭髮,左腿一瘸一拐的,正在盆子的水裡面找輪胎的破洞。
陳三喜將車子丟在了地上,道:“大爺,麻煩你幫我修下車啊。”
老頭子等到找到了車胎的破洞之後,才直起腰,將脖子上面掛着的一副老花鏡戴起來,眯着眼睛看着陳三喜道:“你說什麼?修車嗎?”
陳三喜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是啊,麻煩你了。”
老頭子只敲了自行車一眼,就獅子大開口道:“輪彀壞了,換一個吧,兩百塊。”
陳三喜笑了,道:“兩百塊?”
“對啊,兩百塊,不還價的,愛換不換。”老頭子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全天下獨此一家別無分店似地。
“可是我身上沒有兩百塊錢。”陳三喜道。他並不是在說謊,他很少會去消費兩百塊錢的,他的消費金額都是以萬爲單位的。
“沒關係,我有。”女孩從陳三喜的身後走了出來,在包包裡面掏了半天之後,才掏出兩張一百的,儘管她是個低能兒,但也知道兩百塊並不少。
一個自行車輪彀哪值兩百塊,一個自行車纔多少錢。
陳三喜覺得有點小尷尬,雙手插在口袋裡面,哼了一聲,道:“你要多久才能修好?”
“等我把這個車胎補好,就給你們換。”老頭子說着話,就開始補胎,全然不理會陳三喜了。
陳三喜縱然想發脾氣,也發不出來,難道你讓他打這個腿瘸的老頭一頓嗎?
他只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