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走進去的時候,所有的女人的視線都在陳三喜的臉上跟陳三喜身上。
雖說論臉蛋的清秀度,陳三喜不及面前的這個男人,但是陳三喜身上所散發出的男人味,卻是很少有男人能夠比得上的。
簡單的說,陳三喜是那種適合女人託付跟寄情的男人,而面前的這個清秀男,卻屬於適合女人愛戀的男人。
在陳三喜的這一生之中,很少會遇到尷尬的場面,因爲他艱辛自己的臉皮是很厚的,但是這一次,他也不免有點尷尬了,被這麼多不穿衣服的女人盯着,是個男人都會尷尬的。
他只好大聲咳嗽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根香菸,掉在嘴上,點燃,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漸漸地吐了出來,在男人的對面的小桌子上面坐了下來。
這張小桌子也是竹子製成的,桌面很整齊,上面放了兩杯清茶,日本的茶道跟他們的武道一樣出名。
陳三喜一坐下來,對面的男人就把一杯清茶推了過來,推到了陳三喜的面前。
“你好,我是狄青山的兒子狄凌,初次見面,有所唐突,還望不要介意。”對面的男人說話的聲音很柔,也很低,好像是自言自語一樣。
陳三喜蹲坐在那裡,將手邊的茶端起來,一口就喝了下去,他向來只喜歡喝酒,不太喜歡喝茶,他認爲,茶是那種有閒情逸致的人物喝的,他從來都沒有品茶的閒工夫。
所以,一旦有茶的話,他一般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不喝,還有一種就是一口飲盡,既然狄凌這麼客氣,他也不好意思不喝,只能夠屏住呼吸喝下去了。
“陳先生喝的好快啊,陳先生可知道這茶是什麼味道的?”狄凌將腦後的長髮撩了撩,輕聲道。
陳三喜乾咳了一聲,他忽然覺得這個狄凌真是非常噁心,明明是個男人,卻偏偏要弄的跟個女人一樣。
“茶是苦的。”陳三喜淡淡地道。
狄凌的手指在陳三喜的臉上一指,冷冷一笑,道:“陳先生,你錯了,這茶是甜的,就算是全天下的茶都是苦的,但喝茶卻絕對是甜的,因爲我在裡面加了奶。”
陳三喜瞅着他,道:“奶?”
“是的,奶,人奶,人奶是最有營養的,所以我就茶裡面加了人奶。”狄凌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點羞澀的表情都沒有。
陳三喜只覺得自己的胃裡一陣翻涌,並不是因爲茶裡有人奶的緣故,而是陳三喜聽到狄凌說話的強調,感覺很是作嘔。
呼吸了幾口氣之後,陳三喜才慢慢地擡起頭來,看着花了淡淡眼妝的狄凌,不無厭惡地道:“我說,你爸爸狄青山是個了不起的漢子,怎麼你就是個娘娘腔呢?明明是個男的,卻偏偏把自己弄的不男不女的,你說,你爸爸若是泉下有知的話,恐怕都……”
說到這裡,陳三喜就頓住了話音,沒有再往下說,但是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放着男人不做,偏偏要搞成這副人妖的樣子。
陳三喜最討厭男人不像個男人一樣活着。
“陳先生此言差矣,誰規定男人該怎麼樣纔是個男人呢?”狄凌的眉角挑起,道:“一個男人,只要能夠給自己的父親報得了仇,那就是一個好男人。”
陳三喜道:“你能給你爸爸報仇嗎?”
“不能。”狄凌回答的很直接,道:“所以我才找上你,我相信,我們兩人聯手,一定可以將武士組挑翻的。”
說到了正題上,陳三喜纔有了一點興趣,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他恐怕他真的就要吐出來了。
“但前提是,我爲什麼要跟你聯手呢?”陳三喜雖然心底裡明明想跟狄凌合作,但表面上卻不露聲色,故意問道:“我從中可以獲得什麼好處呢,你說。”
他說話的態度很是輕描淡寫,讓人幾乎很難察覺他真實的想法。
狄凌的面前也有一杯茶,他用他那纖長的有點可怕的手指將杯子端起來,對着嘴脣輕輕地喝了一口,又放下,笑着道:“男人只對三件事感興趣,一個是錢,一個是權力,還有一個就是女人。”
陳三喜好像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點了點頭,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狄凌用纖手在自己輪廓分明的下頜摸了摸,道:“說到錢,我想這是你最不缺的了,我知道你有的是錢。”
陳三喜不否認。
“權力嘛,你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但也算是個聞名遐邇的人物了,我想你對權力的興趣也不算太大。”狄凌繼續道。
這一點也同樣說中了,陳三喜並不想當這個世界的主人,因爲那樣太累了。
“至於女人,那你更是不可能缺少的了,據我所知,陳先生你身邊有各式各樣的女人。”狄凌又道。
陳三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點否定的意思也沒有,這確實是實情,從他出道到現在,各種女人他都遇到過,也玩過,對於此,他有時候已經感到有點疲倦了。
“既然這三樣都不能打動你,那只有一個條件能讓你跟我合作了。”狄凌注視着陳三喜臉上的表情,慢慢地道。
他想看看陳三喜的反應,可陳三喜卻毫無反應,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狄凌頓了頓話音,自己接着道:“如果你跟我聯手,將武士組做掉了,那麼我們華人在東京的黑社會就能夠崛起了,再聯合香港的三合會,就算是在全世界的範圍內,也必然能夠分得一杯羹的。”
陳三喜的眼睛微微闔着,貌似有點動心了。
“華人的黑幫組織,在各個國家的地位都很低,有很多政府都在驅散,而一旦復仇會打敗了武士組,就能一鼓作氣將全世界的華人黑幫集結起來,組成聲勢浩大的團體,到時候,你的名字一定能夠名垂史冊的。”狄凌的話說的抑揚頓挫,極具煽動性。
陳三喜吸了口氣,道:“你說的復仇會又是什麼玩意?”
“復仇會就是以前的小刀會,現在我將之改名爲復仇會了。”狄凌道。
陳三喜微微低着頭,沉思了半晌,道:“說實話,你的話已經有點打動我了,對於現狀,我確實已經沒有太大的追求了,我的生活已經很富足了,我得到了大多數人得不到的,在我這樣的狀態下,所想的往往是身後事了,誰不想彪炳史冊呢?”
狄凌笑了,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不過可惜的是,我對這種虛名也沒有太大的興趣,說實話,我之所以今天會來這裡,會跟你合作完全是出於無聊。”
狄凌笑的更歡了,雙手拍了拍,道:“好好好,不愧是陳三喜,人才!~”
陳三喜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道:“你現在不妨跟我說說,你有什麼樣的計劃,我們怎麼殺入武士組裡去?”
狄凌立馬就不笑了,好似怔了怔,道:“你說殺進去?”
“當然是殺進去,在武士組這些強人的面前,你跟我都無需佈局,直接殺進去就行了,一直殺到他們的老大川野美子掛掉,或者我們死掉爲止。”陳三喜臉上帶着一種殘忍的笑容,這種笑容讓狄凌心裡有點發毛。
“這樣子……豈不是自找死路?”狄凌已經完全笑不出來了。他身邊的那些嬌柔的女人們,也全部停止了嬉笑聲跟對陳三喜勾引的動作。
有些女人,天生以勾引男人爲榮,一旦男人上鉤,她們就會將之拋棄,並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塊感,而這些女人就是這樣的貨色。
只不過……
等到陳三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們都停止了所有勾引的動作跟手段,她們忽然發現,陳三喜並不跟以前上鉤的那些男人一樣。
陳三喜根本不像是個人,而如同一隻野獸一般,已經毫無人性了。
“活着固然不容易,但想死有時候也很難。”陳三喜道:“你現在要說的,就是我們怎麼殺進去。”
狄凌眨了眨眼睛,過了很久之後,才說出一個字來:“好。”
好什麼,什麼好?
她在身後女人的大腿上面拍了拍,吩咐道:“快去,把圖紙拿過來。”
女人嬌滴滴地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她的身形很高大,身上的肉很飽滿,她長的不算漂亮,可是卻有種野性的美感,陳三喜看向她兩條腿深處的那一叢黑毛的時候,褲襠裡面的棒子已經有點變化了。
她從陳三喜的身邊走了過去,雖然全身上下沒有一物遮羞,但她卻絲毫沒有一絲的羞澀,她就這麼光溜溜地走過去,走到了牆角的一個壁櫥邊。
這個壁櫥不大,外面還有一把鎖,鎖很小,這個女人在秘處摸了摸,就摸出來一把鑰匙來,將鎖打開。
陳三喜覺得有點可笑。
如果說這壁櫥裡面是機密的,用這麼一把小鎖,豈不是形同虛設嗎?如果不是重要的東西的話,又何必上鎖呢?
鎖打開,陳三喜看過去,就看到了壁櫥共三層,每層上都有很多卷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