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闖入者逮住了嗎?”川野美子的聲音帶着一種威嚴,又帶着一絲散漫。
小森王的目光先是在站立着的鬆宇的臉上停留了一下,纔對川野美子道:“本來是應該可以逮住的,不過可惜啊……”
川野美子的臉上露出一抹慍色,道:“可惜?可惜什麼?”
小森王嘴角咧開,道:“可惜中途殺出個上原湘雅,把擅自闖入者給救走了。”
聽到這話,站立在一邊的鬆宇有點站不住了,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鬆宇屬於那種很強壯很結實的男人,他坐着的時候,比一般人站着還要高一點,而他站着,別人就只能仰視了。
他的臉上,帶着半張很奇巧的面具,另外露在外面的半張臉上,也有一道很深的劃痕,使得他的容貌看上去,顯得十分的猙獰。
而湘雅所說的他的致命武器光刀,就在他右手的食指上。
他的食指上面,有一點星光,很微弱,不注意看的話,幾乎不容易覺察到,但一旦要殺人的時候,他食指上的那一點星光就會迅速壯大,成了一柄光刀的,威力開天闢地,移山掀海。
“湘雅跟那個闖入者有關係?難道是他的弟弟上原一郎?”川野美子雖然也有點吃驚,可話音卻很平緩。
小森王散漫地道:“不是上原一郎,我看他的容貌,應該是從中國來的,絕非是日本人。”
川野美子的長眉稍稍挑了挑,道:“中國?”
她立刻就想到了麻木愛救回來的張楓,既然這個擅入者也是中國人,那極有可能就是張楓的死對頭了。
跟張楓的仇恨最大的就非陳三喜莫屬了。
川野美子的目光移到了在她身側站立着的麻木愛的臉上。
麻木愛的反應很快,立時就道:“美子大人,我想那人極有可能就是陳三喜,我救張楓回來的時候,他曾經跟我說過,一定回來武士組找我的。”
川野美子冷聲道:“你當初爲什麼不殺了他?”
麻木愛吱唔着,沒有說出話來。
“難道是你喜歡上他了?”川野美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嚴厲。
麻木愛馬上在她的面前跪了下來,道:“手下絕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當時張楓已經氣若游絲,我夾帶着他,難免束手束腳,難以跟陳三喜對戰的,爲了不負使命,我只能先將張楓帶回來了。我想不到他真的敢來找死。”
川野美子微闔着眼睛,目光又轉向了小森王,道:“你再去查勘查勘。”
小森王的目光又在鬆宇的臉上掃了一眼,道:“美子大人,你想要我怎麼做呢?”
川野美子決絕地道:“把那個男人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是湘雅護着那個男人,也一併格殺不論。”
小森王這次是由衷地笑了,語氣鏗鏘有力,道:“是,屬下遵命。”
這一次,是川野美子下的令,那麼,他如果將湘雅殺了,鬆宇也不能將他怎麼樣的,否則就是對川野美子的不滿。
就在這時,鬆宇突然從隊列裡走出來,對着川野美子一禮,道:“美子大人,讓我去吧。”
川野美子也不由一怔,她知道鬆宇跟上原湘雅之間的關係,她想不到鬆宇居然會毛遂自薦去做這件事情。
“你確定你要去?”川野美子試探着道。
“是的。”鬆宇說的很肯定。
他這個人,平常就寡言少語,在這種時候,更加是惜字如金了。
“可是你,終究跟上原湘雅有點舊情,你去的話,恐怕不太方便吧。”小森王半笑不笑地在鬆宇的身後道。
鬆宇猛然轉身,惡狠狠地瞪在小森王的臉上。
小森王被鬆宇這麼瞪着,已經不下上百回了,但這一次,鬆宇眼中的目光卻與以往不同,震懾的小森王的心中一涼。
“算了,鬆宇,這件事還是交給小森去做吧,你出面不免有點難爲。”川野美子發話了,她的話,就是命令,誰也不能違抗的。
就連鬆宇也不例外。
鬆宇喘息着,咬着牙,過了許久才道:“是。”
他以前是個棄嬰,被武士組收養,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忠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以武士組的利益爲上,直到他遇見了上原湘雅……
可是,湘雅已經不在了,他能做的,只剩下忠誠了,雖然他不願意讓小森王去幹這件事,但川野美子的話他卻不能不服從。
“美子大人,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將那個□□人帶來給你處置的。”小森王得勝似地笑道。
其實對於陳三喜,小森王並沒有完全放在眼裡,陳三喜是生是死,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是他可以借這件事將湘雅除掉。
只要湘雅一死,那麼鬆宇的心理防線必將崩潰,屆時,他就有足夠的機會要鬆宇的性命了。
鬆宇,是他前進道路上的一顆絆腳石,只要將這塊石頭挪去,那麼他的陰謀就能得逞了。
那麼,他的陰謀到底是什麼呢?
夜色漸黑,在這個荒涼的小鎮上,夜晚似乎來的比外面要快的多。
燈火初上,並沒有大多數小鎮的喧鬧跟躁動,可是卻平添了另外一種寧靜的樂趣。
陳三喜正在這個小鎮上面散步,他的身邊是湘雅。
湘雅心事很重,走在陳三喜的身邊,一聲不吭的。
這個小鎮十分的寧靜,兩邊的商販也沒有吆喝聲。陳三喜看到了一個賣飾品的小店,他立馬就停下了腳步。
“我們進去看看怎麼樣?”陳三喜側過臉來,對湘雅道。
湘雅心事重重的,幾乎沒有聽到陳三喜說什麼,茫然地“啊”了一聲。
陳三喜朝着店裡面指了指,道:“我們進去看看。”
湘雅點了點頭,跟着陳三喜走了進去。
這裡面大多數都是一些廉價的飾品,價格不高,不過工藝水平還不錯,陳三喜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對手鐲。
其實他之前就注意到了湘雅的兩隻皓腕上面空空的,沒有任何的修飾,這一次,他打算買下這兩隻手鐲,送給湘雅。
不過陳三喜不會說日語,他只能用自己那蹩腳的英語來問價格了:“excuseme,howmuchisit?”
那個店主是個很老粗的粗人,長相也很老粗,一張國字臉,幾根鬍渣子,看着陳三喜兩隻眼睛骨溜溜地轉着,顯然,他沒聽懂這句話。
尼瑪,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祖祖輩輩生活於此的,從不輕易離開這裡的,懂毛狗屁英語撒。
還好,湘雅是日本人,把陳三喜的意思用日語翻譯給店主聽,店主這次總算聽懂了,報出價格來。
陳三喜爲了表示自己視錢財如糞土,就隨隨便便從懷裡掏出一打日幣,交給了店主。店主哇哇地叫了起來。
陳三喜雖不解他說的是什麼,但大致也能聽出來他的意思,肯定是在說自己的付費給的太多了。
不過陳三喜並不介意,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將兩個玉鐲拿在手裡,掂了掂,這對玉鐲的色澤確實很亮,一眼看上去,不懂行的人,幾乎要認爲是真品了。
陳三喜笑笑,他不是行家,這對玉鐲很漂亮,他主動拉起了湘雅的手腕,道:“我幫你把這個帶上好嗎?”
湘雅眨了眨眼睛,沒有拒絕。
“這個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看上去還不錯。”陳三喜一邊將玉鐲給湘雅帶上,一邊慢慢地道。
對於他來說,錢已經不是問題了,真玉鐲又怎麼樣呢,這種浪漫的氣氛豈是錢可以塑造出來的。
陳三喜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一對假玉鐲就可以將一個女人搞定了。
兩隻玉鐲戴在了湘雅的胳膊上面,將她襯托的更加的美麗,楚楚動人的光芒在她的兩隻眼睛裡面閃耀着。
“好看嗎?”湘雅擡起兩隻手來,將玉鐲伸在了陳三喜的面前。
陳三喜本來應該說“好看”的,但是他的目光凝聚了很久,凝聚在了這一對玉鐲之上,眼中還有一絲不解的神色。
“怎麼了?”湘雅不由地問道。
陳三喜還沒有說話,這玉鐲忽然發出了一絲輕微的聲響,然後一些血紅色在玉鐲裡面流動了起來。
陳三喜本來就注意到了一絲異樣,這個時候,更是大吃一驚,連忙道:“快把玉鐲拿下來。”
可他的這句話畢竟是晚了一步,兩隻玉鐲突然緊鎖了起來,將湘雅的兩隻皓腕上的脈門給緊緊地卡住了。
一種難言的痛苦從手腕上直襲心頭,這已經不僅僅是一種疼痛了,玉鐲將手腕上的脈門卡主,令得她體內的真氣全部凝結住了,根本就使不出來。
陳三喜臨危不驚,眼神看向了店主。
店主本來一張方方正正的臉霎時間就變了,皮肉一層層地開始扭曲。
陳三喜驚異道:“詭變術?”
陳三喜第一次看到詭變術是發生在赤發金剛的身上了,今天他再次領教了詭變術,不過這一次,詭變術的本尊卻是……
皮肉扭曲之後,本尊顯露原形,不是別人,正是小森王。
衣服綻開,小森王那件大褂又披在了他的身上,他踩着木屐,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那種假笑在他的臉上,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陳三喜將疼的昏厥過去的湘雅摟在了懷裡,冷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