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有點異能的人,都愛胡作非爲,無時無刻不想表現出自己與衆不同的地方,這樣的人,往往是沒有多少出息的,最好的結局,就是被別的異能者打死。”陳三喜一腳腳地踩在深坑裡,他一點也沒有介意。
美子柔美的雙臂摟在陳三喜的脖子上,細細地咀嚼了陳三喜的這幾句話之後,才說道:“那你的修爲一定很高咯?”
陳三喜從路邊找來一根枯木,撐在手裡,淡淡地說道:“多高不敢講,至少沒有多少人願意跟我動手的。”
“不對啊,在我們那裡,一個異能術強大的人,每天都會面臨無數人挑戰的。”美子想了想,說道,陳三喜的話跟她的所見所聞有所相悖。
“也許只是因爲你們那邊的人比較好鬥而已。”陳三喜簡單地回答道。
他並沒有做過深的講解,其實異能之道,練到最高境界的時候,講求的是突破自我,而不是天天跟其他人血拼。
十里難行的長路,在陳三喜的腳下,似乎變成了泥丸一樣,不一會的工夫,他們就到了大青山的腳下。
大青山巍峨延綿,高聳入雲,中間的一座孤峰更是崢嶸絕險,四壁陡峭。
山下有個小市集,不大,不但沒有路燈,也沒有路,只有幾塊青石撲在坑窪的地面上,算作是路了。
兩邊的房子都是土牆,牆頂都是茅草。
走了很久之後,陳三喜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可以吃飯的地方。這個地方是露天的,在一段殘垣斷壁邊,擺着幾張破爛的桌凳,飯菜連湊合都算不上,但陳三喜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端起飯碗,他就開始吃,他需要體力。
吃完之後,他還弄了一碗水喝了下去,然後大大地打了個飽嗝。
“好吃嗎?”美子皺着眉問陳三喜。
陳三喜拍了拍胸脯,咧着嘴,說道:“嗯嗯,很好吃。”
他以前連樹皮都吃過,自然不介意碗裡面那些發黃的青菜了。
可美子卻吃不下去,就算很餓,她也吃不下去,看到這些飯菜,她就開始反胃了。
“你不打算吃一點?”陳三喜問。
“我吃不下,我們走吧。”美子拉着陳三喜的胳膊,說道。
陳三喜手指在桌子上彈動着,悠悠地說道:“在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到了這兒,你留在山下,我一個人上山,難道你忘了?”
“可是我……”美子想爭辯。
但陳三喜立刻打斷了她的話:“你要是不聽話,我可就不管你了。”
美子撅起嘴,沉默了起來,算是默認了。
“你在這裡隨便逛逛,我也許很快就會下山的。”陳三喜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鈔,丟在了桌子上。
日已銜山,最後的一絲餘輝在山坳間迴盪。
在大青山下,雖說也住了好幾戶人家,但很少有人敢上山的,因爲在民間流傳着一些故事,說這座山上有奇形怪獸,能夠一口將人生吞下去。
沒有人上山,自然也就沒有了路。
陳三喜只能自己開路,披荊斬棘,走了很久之後,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比較像路的路,縱然不是那麼好走,但比自己開路要好的多了。
落日終於沉入了山的另一邊,在黑漆的叢林中,幾乎沒有任何的光亮,幸好陳三喜的路感不錯,居然沒有走偏。
今晚他並不想去直接盜取還魂舍利,他只是打探打探山頂廖佛寺的地形,等差不多有個大致的瞭解之後,他纔會行動的。
周圍紛披的樹枝,在夜色下看來,就像是擇人而噬的怪物,映着那悽慘的鳥叫聲,顯得說不出的瘮人。
陳三喜雙手插在口袋裡,一步步地朝前走,他並不害怕,因爲他知道傳說終究是假的,這裡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怪物的。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的路感越發清晰了,速度也漸漸地加快了。
轉過彎,前面有一個山洞,山洞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見蝙蝠翅膀撲動的聲響,陳三喜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走過了這個山洞,差不多應該就快到山頂了吧,陳三喜想着。
頭頂上蝙蝠尖細的叫聲,他根本充耳不聞。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有一次因爲肚子太餓,還逮過蝙蝠,並且吃了下去,那味道他到現在還記得,就跟麻繩一樣。
自打那次之後,他對蝙蝠再也沒有了恐懼感。
山洞的出口漸漸在望,雖然夜色朦朧,但陳三喜還是可以看見一點光亮的,他本來就不是普通人,目力極佳。
其實他可以大開天眼,暢行無阻的,不過他沒有這麼做,他要儘量地保存丹田內的真氣,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浪費。
就在他快要步出山洞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聲響,這是一個人在垂死之際纔會發出的呻纓聲。
荒山野嶺的,有誰會出現在這裡呢?
陳三喜側耳聆聽了片刻,斷定聲音就在洞外,他疾步趕了過去,不管對方是敵是友,他都要看個明白。
不得不說,他的耳力也跟眼力一樣好,判斷的絲毫不差。
當他衝出洞外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一個人依靠着洞壁躺在那裡,看樣子,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你怎麼樣?”
陳三喜蹲下身子,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這人的外貌。這人居然是個和尚,頭頂鮮血直流,看來傷的不輕。
見到有人,和尚先是興奮,然後就驚叫了起來:“不要碰我。”
陳三喜有點不得其解了,只好問道:“你是廖佛寺的僧人?”
和尚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是,我被人暗算,已經是命在旦夕了,你還是快走吧。”
陳三喜雖然也殺過人,但見死不救這種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我帶你上山,也許貴寺有人可以救得了你。”說着話,陳三喜就要將這個人背起來。
這人卻掙扎着伸出手,擋在陳三喜的面前,喘息着說道:“不要碰我。”
這還真是個奇怪的人,難道是想在這裡等死?
陳三喜自然也想不通這個和尚到底要做什麼。
幸好和尚很快就解釋了:“你不能碰我,我身上沾有巨毒,你只要碰我一下,就會中毒而死,我五臟六腑都已受損,回天乏術了,你快走吧。”
原來如此。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的。”
陳三喜的胳膊登時出現了一道淡藍色的氣流,他一把將地上垂死的和尚夾住,飛奔而去。
和尚也是訝異不已,不由問道:“檀越是什麼人?”
檀越就是“施主”的意思。
“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先救你再說。”
陳三喜的身法一旦施展,速度極快,凌家於百米叢林之上,踏空而行。
“檀越好俊的神行術,但可惜我已是將死之軀了,何必枉費檀越的寶貴真氣呢?”和尚一邊咳嗽着,一邊輕聲說道。
陳三喜根本不理他,速度越來越快,漸入佳境,山頂廖佛寺的金光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中。
“咻”……
細微的氣流聲突然在陳三喜的耳邊響起,一團黑芒急射陳三喜左臉的太陽穴。
誰也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有人偷襲他。
偷襲者一定已經抱定了得手的信心,因爲此時陳三喜所有的心思必然都在廖佛寺上,根本沒有餘暇估計身外的其他事情,更不可能想到猝然而來的一擊了。
況且這道黑芒與夜色相近,根本難以察覺出來。
懷裡的和尚都大吃一驚。
他並不是驚訝這突如其來的偷襲,而是驚訝陳三喜的身法。
陳三喜的身法就好像是行雲流水一般,自然完美,黑芒擦着陳三喜的頭髮飛了過去,並沒有沾到陳三喜的皮肉。
“檀越,你無事吧?”
和尚還要確認一下陳三喜是否安然無恙。
“還好。”
陳三喜已經立主了身形,停在空中,剛纔的偷襲並沒有讓他驚慌失措。
實際上,他的心神已經練就的比剛還堅,比鐵還硬,任何的變故都不會讓他心動神搖。
“這個人想必就是暗算你的人了?”
陳三喜看了看腳下陰森濃密的叢林。
和尚黯然點了點頭,說道:“檀越要小心了,這人的修爲不低,而且擅長蠱毒之術,兇狠殘暴。”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登時就有無數的蠍子從樹叢裡衝出,漫天星雨一般朝着陳三喜狂涌而至。
蠍子是不可能飛到天上來的,自然是有人施法所致。
看來這個人是存心要置陳三喜跟和尚於死地的了。
每一隻蠍子都含有劇毒,可謂是見血封命,而這一瞬間,卻是無數只蠍子,威脅力之大,不想可知了。
陳三喜不動,看着這些蠍子將自己包圍。
和尚的額頭上卻已經是汗落如雨了,他想不通陳三喜到這個時候,怎麼還能如此的鎮定。
“這人一直不敢出現,想必是個其醜無比的怪物。”陳三喜忽然大聲笑了起來。
和尚不應話,他已經沒有說話的勇氣了。
他並不怕死,但被這種毒物咬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笑話,殺你們,還需要我出現嗎?”
一個聲音在叢林中突然響了起來。
就在他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一道寒光遽然閃過,飛入了林中,就好像閃電劈下一般。
陳三喜終於出手。他出手並沒有驚天動地的力量,只有令人咋舌的速度與精準度。
他料定偷襲者已死。
可就算他準確地命中了偷襲者,但這些蜂擁而來的蠍子還是同樣可以致命的。
就在這命懸一發之際,陳三喜猛然將和尚拋了起來,然後左右雙臂往中間一攏,合在了一塊,他胳膊上的圖騰也合成了一塊。
圖騰也正是一隻巨蟹,只是形狀無比奇特。
圖騰合併,精光四射。
無數的蠍子被光芒所驚懾,紛紛墜落。
霎時間,天空下起了一陣“蠍子雨”,蔚爲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