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早就看出了這姬宇傷一出手,幾個少女必死,她們絕對不是姬宇傷的對手,如果說姬宇傷是姬宇格子的兄弟的話,那姬宇格子在海外崛起,手下已經有非常龐大的勢力了,姬宇傷完全可以帶足人馬到此,不必孤身一人的。
既然是孤身一人,那一定是有備而來的。而且看姬宇傷眉宇間的殺氣,絕對不是好惹的,這股殺氣與他初出茅廬的那種稚氣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強烈對比。
陳三喜不能看着這幾個女人死在他的手裡,雖說陳三喜不太愛管閒事,尤其不愛管門派間的恩怨糾葛,但這件事既然發生在他的面前了,事關幾天性命的存留,他就不能冷眼瞧着了。
“都住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陳三喜不願意這件事在他的面前惡化下去,他將酒一口倒進了嘴裡,道:“要打別去打去,不要擾亂了我喝酒的興致。”他看了一眼掌櫃的,又道:“也莫要打壞了人家的東西。”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地刷在了陳三喜的臉上,陳三喜還真的感覺有點不太自在,將酒壺放下來,左右掃視了一週,道:“怎麼?我的話說的不夠明白嗎?”
“我也不願意擾亂了閣下的興致,只可惜,這件事我們非管不可,這是我們門派的事情,還望英雄你不要插手的好。”說這句話的是戮天門門下的一個小姑娘。
陳三喜沒有說話,本來醉醺醺的眼中忽然射出了一道精光,精光如閃電,鋒利而攝人,這樣的精光也只有在蓋世高手的眼中才會存在,他目光動處,空氣忽然凝結住了,擦出“茲茲”的火花來,然後每個人的身上都覺出一種奇異的痛癢,這一招,是陳三喜達到了“仙道境”之後練習的第一招“玄心術”,可以控制人身上的器官的感覺。
“三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你們這些人還真不夠他殺的。”這個時候,一個壯漢從樓下慢慢地走來,笑着道。
這個壯漢就是陳三喜新手的小弟。
等到他走上樓,大家纔看到了他,因爲他走路的時候,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顯然,這個壯漢也是一位異能的高手。
“三哥不喜歡殺人,你們可不要惹怒了他,可沒你們的好果子吃。”壯漢走到了唐若雪跟血羅剎對戰的地方,忽然停下腳步,手朝上一擡,在兩人的中間一拂,兩個人就好像受到了一種很大的打擊一般,觸電似地散開了,朝後倒退了三四步也停了下來。
這兩人的對決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了,所以相互間真氣的融合已經非常高深了,一般人去掐架的話,一定被會這股真氣攤開的,輕者傷殘終身,重者當場死亡,可是這壯漢手掌向上一揮的時候,就好像是打蒼蠅一樣榮譽,而兩人間的相持卻被他打斷了。
本來大家也只不過認爲壯漢是個異能的高手而已,想不到他的修爲居然已經如此之高深莫測了,簡直到了可怕的地步了。
奴才都已經這麼厲害了,在這奴才口中嘖嘖稱讚的“三哥”是怎麼的一番境界,就不想可見了。
所有人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特別是姬宇傷,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陳三喜,他雖然初出茅廬,可是對於異能界的名人知道的還是不少的,卻從未聽說過有一位喜歡喝酒,而且不喜歡賣弄的名人,這酒鬼到底是誰呢?他在心裡面估摸着。
本來都躍躍欲試的想出手的人,現在都呆在了那裡。陳三喜將酒壺中的酒一口飲盡,道:“這樣吧,我來做個和事老好了,現在這種情形,你們也可算是勢均力敵,若是這樣打下去的話,那帶來的傷亡肯定不小,就讓姬宇傷將通一長老帶走,至於以後的事情,我會去幫你善後的。”
剛纔說話的少女心直口快的,聽陳三喜這麼一說,立刻就追問道:“你怎麼善後?”
陳三喜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這下沒有人說話了,唐若雪的氣色也恢復了不少,鎮定了半晌,對陳三喜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她招了招手,對衆少女道:“大家都走吧,這件事交給陳三哥一定大家儘管放心好了。”
她說的是真心話,因爲他對陳三喜完全放心,他相信陳三喜的實力。
既然老大都開口了,這些女孩子們也不能再說什麼,何況她們本來就不太願意跟這姬宇傷做殊死搏鬥的,她們剛入門還不久,初嚐到修道的甜頭,若是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那豈非死的太冤枉了。
陳三喜也不說客氣話,只是擺了擺手,道:“都走吧。”
唐若雪跟戮天門的少女們很快就走出了客棧,既然有陳三喜替代她們來主持公論的話,那她們也沒有什麼還怕的了,回去也能夠跟戮天門的掌門交代了。
而姬宇傷也可以將通一帶走了,最吃虧的恐怕還是血羅剎。血羅剎沒有將此事無聲無息地擺平,回去難以覆命事小,現在得罪了戮天門跟姬宇傷,將來一定很難收場的。
不過陳三喜在這裡,她也只有走。陳三喜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走,沒有說一句話。
很快,非常擁擠的樓上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了掌櫃的,陳三喜,壯漢,還有姬宇傷跟通一。陳三喜伸了個懶腰,對壯漢道:“英豪,房間打理好了沒有,我有點困了。”
壯漢的名字原來叫做英豪,真是人如其名,他對着陳三喜一禮,道:“三哥,已經備置好了,三哥,你隨時都可以去睡的。”
陳三喜點了點頭,表示對壯漢的表現很滿意。他邁出了步子,他確實也已經有點困了。
可是這時,姬宇傷卻忽然叫住了陳三喜,道:“請留步。”
陳三喜聽到姬宇傷說話,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別樣的笑意,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說話。
姬宇傷慢慢地道:“我想起你來了,你就是我兄長經常提及的陳三喜吧?”
陳三喜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別人很少有稱呼陳三喜名字的,可是這姬宇傷卻似乎並不喜歡別人那虛僞的客氣那一套。
陳三喜也不生氣,也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請你喝酒去。”姬宇傷道,他的臉上也有了一種奇特的興奮感,他向來是冷冰冰的,這一點興奮感使得他的整個人都變了,變了很可愛。別人都很難想象姬宇傷可愛是什麼樣子的,可是現在看來,卻無疑如此。
陳三喜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道:“有酒喝,我是非去不可的,就算是打破頭,那也是要去的。”
姬宇傷看着遍地狼藉,道:“此處已經不太適合喝酒了,我帶你去另外一個好地方,我知道這白馬鎮有一家店鋪的酒釀的非常好。”
陳三喜道:“哦?”
姬宇傷彎下身來,迅速店主了通一身上的八處學到,連啞血都點住了,他站起身來,道:“我帶路,你跟我來。”
此時的姬宇傷好像瞬時變成了一個小孩子一般,顯得天真而稚趣。陳三喜就喜歡這樣的少年,因爲以前的他,也是這個樣子的,現在,當然已經不算是了,因爲他經歷過太多的磨難跟痛苦了,不過他的心卻還是一顆童心。
“英豪,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很快就會回來的。”陳三喜對壯漢道。
壯漢“嗯”了一聲,道:“三哥,你慢走。”
陳三喜跟姬宇傷兩人走了出去。
這白馬鎮並不算太大,可以說很小,走不了三步,就可以從鎮南走到鎮北,從鎮東走到鎮西了,在這樣的一個小鎮上,按說是不可能有什麼喝酒的好去處的。
可凡事總有個例外,這個小鎮上面居然真的有一個喝酒的地方,而且可以說絕佳,因爲來這裡的人通常都是爲了喝酒的。
這是在兩片已經坍塌的牆壁間擺設的一個小酒鋪,酒棚的老闆是個鬚髮盡白的老頭子,腰彎的就跟蟲子一樣,眼睛幾乎都已經看不見東西了,可是他卻非常精神,遠比大多數壯年的人還精神,因爲他的生活當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樂趣,他的生活是非常足實的。
他並沒有很高的追求,他要的只是安安穩穩的生活,只是平平淡淡的人生,所謂知足常樂,這老頭就是這樣的,所以他經常可以享受到別人享受不到的樂趣。
這樣的一種人生,有誰能說不完美的呢?陳三喜看着這個老人,忽然覺得有點羨慕,自己老了的時候,是不是會跟這位老人一樣樂天呢?
姬宇傷跟陳三喜兩人相向而坐,要了幾塊滷幹跟幾個滷蛋,還有一大塊的牛肉,這些都是喝酒的好材料,那些珍饌玉饈是不適合喝酒的,對於這一點,沒有比陳三喜瞭解的更清楚的了。
陳三喜一坐下來,就開始喝酒,一句話也不說,陳三喜在客棧裡面已經喝了很多的酒了,可是他卻還能夠很快地喝下去。
他一年內喝的酒比平常人一年內吃的飯還要多,他雖然喝酒,可是他卻能夠保證雙手的穩定,保證體內真氣的平順流通。這一點,是其他的酒徒遠遠做不到的。
若是沒有一雙穩定的手,又怎麼可以隨時與人對敵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不傷比人,卻不能保證別人也不會傷及自己,有時候出手總是無奈的。
姬宇傷看着陳三喜將酒壺裡面的酒都喝的差不多了,才道:“你的酒量不錯。”
陳三喜笑笑,給姬宇傷倒了一杯,道:“馬馬虎虎,你到現在一杯酒都沒有喝,這可不行。”
姬宇傷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眼高於頂的,從來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可是在陳三喜的跟前,卻總覺得很不自在,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是陳三喜以前也很喜歡做的一個動作,一個人在覺得尷尬的時候,都會去摸鼻子抓頭髮的。
“其實我不太會喝酒,我也只是一個人的時候,才喝一點點的酒而已,我的酒量遠不如你。”姬宇傷似乎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陳三喜不說話。
姬宇傷很快地話鋒一轉,道:“你剛纔爲什麼要出手救我,若是你出手慢一點,也許我就已經死了。”
陳三喜將自己的酒杯倒滿,舉起來,道:“我敬你一杯。”
姬宇傷將杯子端起,站起身來,喝下去,道:“謝謝。”他居然也客氣了起來,這是姬宇傷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但他卻這麼做了。
陳三喜將杯中酒飲盡,才道:“我救你,只不過因爲對你下手的是血谷中的人,血谷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想必你也很清楚,心腸之狠毒,天下少有,這樣的組織,本不該存在於天地間的,而且……”他頓了頓話音,道:“我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若是就這樣死了,不免太可惜了。”
姬宇傷聽到陳三喜的誇獎,也不由地愣了一愣。
“我很少夸人的,可是你卻值得我揄揚,我只希望,你以後爲人處世,能夠多爲別人着想,因爲你爲別人着想,別人以後也一定會爲你着想的,你說是不是?”陳三喜悠悠地道。